项庄道:“看来有人针对咱们大楚编织了一张大网哪!”
百里贤摇了摇羽扇,说道:“大王,看来有人心虚了,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咱们大楚强大起来后,势必会对周边的势力用兵,大王的雄心可不仅仅只是当个楚王,而是要当将来大楚帝国的皇帝的,不是吗?”
项庄摆了摆手,道:“子良,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百里贤沉吟了片刻,道:“大王,周边各路诸侯虽然来势汹汹,可他们距离江东的距离却不尽相同,因此很难形成真正的合击之势,因此,各个击破并非难事,臣以为,应该集中优势兵力首先击破其中一到两路诸侯。”
“那么,又该拿谁先开刀?”百里贤的意见跟项庄可谓不谋而合,作为一个穿越者,项庄可是接触过后世某位伟人的战略思想,那位伟人的经典语录就是,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伸出五指去戳人,肯定不如握成拳头有力量!
百里贤道:“按说应该首先拿英布开刀,因为淮南军对江东的威胁最大”
说此一顿,百里贤又道:“不过,英布坐拥薛、洒水、东海三郡,幅员几千里,带甲几十万,急切间要想迅速重创淮南军难度很大,要想灭亡淮南国更是绝无可能,所以,对于英布军,臣以为还是应该以防御为主。”
项庄道:“你的意思是,拿吴苗军开刀?”
“对,就是吴苗军!”百里贤道,“吴苗军的威胁仅次于英布军,绝非周殷、靳象、李左车所能比,如果大王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破吴苗军,再以大将挡住英布军,则周殷、靳能、李左车他们绝不敢贸然过江。”
“击破吴苗军?”项庄mō了mōchún角的胡子,忽然道,“为什么不索xìng灭了衡山国?”
“嗯,灭了衡山国?”百里贤手中的羽扇所然一顿,莫名地道,“大王的意思是,联合临江国对衡山国下死手?一举灭其国?”
项庄道:“如果临江王愿意出兵,为什么不呢?”
百里贤沉吟片刻后道:“可是大王想过没有,如果要灭亡衡山国,仅仅只是击破衡山军恐怕是不够的,至少也要攻破衡山国的国都邦邑,可这样一来,我大楚精兵势必得深入衡山国之腹地,劳师远征之下一旦无法速战速决,局面有可能会失控。
百里贤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如果项庄带着楚军主力深入衡山国腹地,没有三五个月的时间,别想全身而退,可这么长的时间,周边各路诸侯早已兵临吴中城下,如此一来,楚军立刻就会陷入进退维谷、内外交困的绝境之中。
更可怕的是,一旦各路诸侯兵临吴中城下,则好不容易才平靖下来的江东局面立刻就会再次失控,项冠的残部绝对会趁机造反,会稽郡的宗族势力,既便是那些已经倒向项庄的宗族多半也会反戈一击,甚至连原本支持项沱的士族也可能倒戈。
这样的局面并非没有出现过,当初周勃、灌婴大军过江时,就有不少士族暗中投靠了汉军,只不过项沱过江之后,这些士族很快又再次反戈,重新投入了楚国的怀抱,所以,除了根基深hòu的老世族,这些士族、宗族眼里都只有利益。
项庄一时间也是难以取舍,如果能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灭掉衡山国,无疑可以极大地震慑周边的敌对势力,此战之后,周边的敌对势力只怕就没几个敢于挑衅楚军了,项庄也就可以放开手脚整顿江东的军政大局了。
眼下的江东,只是表面上平静。
其实在平静的水面底下,仍是暗流汹涌,项庄要想真正平靖江东,没有三五年的时间那是想都不用想的,尤其是耕读战体系的推行,更是个长期而又艰巨的工程,卫鞍在秦国推行变革花了将近二十年时间,项庄也绝不可能一踌而就。
楚国要想大力变革,要想推行耕读战体系,没有一个稳定的周边环境是断然不行的,从这一点来考虑,灭掉衡山国以立威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眼下江东初定,项庄与世族、士族以及宗族之间刚刚达成政治妥协,大局不错,正好可以一鼓作气对外用兵,可是一旦变革开始施行,耕读战体系也随之推开,则各方势力之间就会展开jī烈的博弈,届时,楚国就无力对外用兵了。
可是,正如百里贤所担心的,此战一旦无法速战速决,一旦楚军主力在衡山国陷入了苦战,那么英布、周殷、靳漱、李左车、奴无诸、奴摇之流是绝不会错失良机的,届时各路诸侯兵临吴中城下,楚国的江东根基也就完了。
好半晌后,项庄才道:“子良,先回吴中再说。
百里贤默默点头,他也知道这个抉择对于项庄、对于大楚来说都很重要,所以,这个抉择绝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番邑,衡山军大营。
梅剑正在副将庚胜、军师庚望的簇拥下巡视全营。
秦末时,早在梅蹋刚刚举兵造反时,庚胜、庚望兄弟还是啸聚山林的盗匪,兄弟俩闻听梅敛的大名,举六千精壮前来投奔,梅剑大喜过望立时将兄弟俩引为自己亲信,兄弟俩也没有辜负梅敛的期望,成了梅钥的左臂右膀。
后来各路叛军攻入咸阳,秦帝国灭亡,项羽分封天下,梅铅虽然功高,却因为是吴苗的部将,只封了十万户侯,这让庚胜、庚望兄弟两很不服气,因为魏豹、藏荼、张耳之流的功劳完全无法跟梅剑相比,却一个个都封了王。
不过现在,梅敛终于又盼来了封王的机会,大约一个多月前,汉王诏令下到了衡山国,上谕:楚国无道,项庄昏聩,倒行逆施,以致江东黎庶陷于倒悬,今召天下诸侯群起击之,以先下江东者为楚王!
此时的衡山国,径山王吴苗已经病入膏盲,一应国事都由太子吴臣暂理,不过吴臣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哪里又懂得什么军政大事?因此,衡山国的军政事务其实全都把恃在国相吴忠和上将军梅剑的手里。
国相吴忠虽然是吴苗族叔,却是汉王刘邦的亲信,说起来,吴忠其实没什么本事,吴苗之所以委任他为衡山国的国相,完全是为了让刘邦放心,因为吴苗是个聪明人,他看出来刘邦其实对各路诸侯并不信任。
所以,汉王诏令一送到,吴忠就立刻约梅敛前往王宫议事。
吴忠的意思,自然是不折不扣地执行汉王诏令,尽起衡山精兵攻打江东,不过梅蹋却是坚决反对,因为梅蹋心里很清楚,江东不好打,项庄更难对付!
不过,返回上将军府邸之后,梅剑却被庚胜、庚望兄弟说服了。
尤其是庚望的一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梅缸,庚望说,大丈夫立于世,自当提三尺剑,建不世之功勋,又岂能畏首畏尾、明哲以保身?梅剑一想也对,人生一世,不过匆匆几十年,为什么就不能痛痛快快博一回,为什么就不能替自己、替子孙博个王爵?
次日,梅剑就找到吴臣,陈述了自己的新主张,将相意见达成了一致,吴臣这个少不更事的太子又能怎样,当下便同意了两人的奏请,很快,大量壮丁便从各亭、各乡、各县往番邑集结,与此同时,粮草器械也开始源源不断地运往庐江。
副将庚胜边走边对梅敛说道:“上将军,截止现在,番邑已经集结了六万壮丁,半个月之内还能再增加四万人!”
“十万人?不够。”梅佣摇了摇头,道,“还得征召更多的壮丁。”
“十万还不够?”庚胜愕然道,“上将军,项庄不过两万骑兵,既便加上项沱、项冠的兵马,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万人,又要面对淮南王、东既王、闽越王以及周殷、靳漱、李左车等各路大军的围攻,又能分出多少兵马对付我们?”
梅钥摇头道:“东配王、闽越王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与谋,周殷、靳钦、李左车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淮南王虽然兵力雄hòu,却未必就肯下死力气进攻江东,所以,我们必须得做好独力面对楚军的心理准备。”
说此一顿,梅剑又道:“如果独力面对楚军,十万兵马还是不够,以项庄之能,楚军之锐,我衡山军至少需要二十万大军,才能确保胜利!”
“二十万大军?!”庚胜大惊道,“上将军,这可是举国之兵了!”
“不发举国之兵,又怎么灭得了楚国?”梅剑冷冷地道,“你以为项庄是好惹的?”
“上将军说得好,举国之兵就举国之兵!”军师庚望狠狠击节,极为振奋地道,“既然要打,那就索xìng往大打。”
梅铅点了点头,吩咐庚望道:军师,即刻修书一封,请国相再发一道公文,令各县各乡各亭,一户出一丁,克期前来番邑集结!”
“喏!”庚望轰然应诺,领命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