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天炎正欲一剑刺穿高初胸口时,尖锐的破空声忽然掠空而至。
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不是项佗,也不是身经百战的破军以及狗剩,而是一颗心始终放在高初身上的秦渔,敢动老娘的男人?找死!
说时迟,那时快,秦渔手起一鞭往天炎面门抽了过来。
“嗯?!”天炎的瞳孔霎时微微一缩,因为眼角的余光告诉他,凌空抽来的绝不是一枝普通长鞭,在这枝长鞭的鞭梢上,赫然缀着一柄锋利的微型匕首!而且出手之人显然也是个世俗好手,长鞭来势极快,转瞬即至!
不过,天炎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这种程度的武技,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萤火之光而已。
间不容发之际,天炎左手轻轻一推,一股柔劲暗中送出,正呼啸射向天炎面门的长鞭顿时倒卷而回,不过这时候,破军、狗剩也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当下擎出横刀,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天炎斜斩而至。
论技击武艺,破军、狗剩或许不如秦渔,或是论杀人经验以及以命相博的气势,破军和狗剩却要远远胜过秦渔,霎那之间,一股无比惨烈的杀气便已经将天炎笼罩在其中,天炎顿时微微色变,战阵之士,果然不同于世俗武者!
不过,既便是这样,天炎也还是显得游刃有余。
左手暗劲继续前送,只听噗的一声清响,缀于长鞭鞭梢的微型匕首已经闪电般刺入了秦渔右胸,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匹练已经从天炎左腕上呼啸而出,一下就缠住了破军、狗剩斜斩而至的横刀,与此同时,天炎右手所持长剑却仍在继续前刺。
“嘤咛。”匕首刺入右胸,秦渔顿时娇哼了一声,翻身倒地。
“渔娘?!”见秦渔倒地,高初顿时心胆俱裂,霎那之间,一股无比狂野的怒火从他的胸臆之间腾地燃烧了起来,下一刻,高初双掌猛然发力,只听“锵”的一声炸响,被他铁掌夹在中间的那柄寒气逼人的宝剑竟然居中而断!
“死!”再下一刻,高初已经闪电般擎出横刀,照着天炎当头斩落。
这一刀,承载了高初全部的愤怒,刀锋切过处,甚至连空气都泛起了犹如实质的波浪涟漪,看起来很是诡异。
天炎的瞳孔再次微微一缩,脸上更泛起了惊疑不定之色。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家伙的气势,相比刚才已经暴涨了一大载,难道他在生死关头奇迹般地突破了武学境界?!
说时迟那时快,高初的横刀已经与天炎的断剑狠狠相击。
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中,一股无比狂野的巨力顿时潮水般倒卷而回,天炎顿时闷哼一声,脚下疾退了小半步,高初一刀逼退天炎,下手更不留情,当下一刀紧似一刀,似长河巨浪,大开大阖,向着天炎连续斩杀过来。
天炎气势受挫,只能被动挥剑格挡。
在连续不断的金铁交鸣声中,天炎脚下再立足不住,当下连连后退。
退到第九步时,高初咆哮一声陡然腾空而起,下一刻,手中横刀已经在荡漾的空气涟漪中当空斩下,霎那之间,一股蚀骨的冰寒已经将天炎死死禁锢,恍惚之间,天炎隐隐看到了一座由无数白骨堆积而成的高山,一道孤寂的身影正横刀肃立在骨山之上,天地苍莽,环宇一片寂廖。
这是?刀中意境!
这小子竟然无师自通悟出了刀意真谛!
天炎的瞳孔顿时急剧收缩,遂即长啸一声,拼命全力举剑硬架高初这蕴含着死亡刀意的惨烈一刀,一声激烈至令人窒息的剧响过后,高初长大的身影被无比狂野的巨力震得倒飞而起,天炎则是双脚猛然一沉,陷入夯实的驰道路面足有半尺深!
与此同时,天炎原本白皙的脸庞也在顷刻间变得一片酡红。
显然,在高初这至刚至猛的一刀之下,天炎已经受了内伤!
高初退开之后,并没有再次上前厮杀,而是狞狞一笑,横刀微微扬起,同时从牙缝里崩出了冷森森的一句:“杀!”
“杀!”
“杀!”
“杀!”
铁骑如潮,五百精骑已经狂飙而至!
天炎悚然,双脚奋力一挣便从泥土中猛然拔圌出,再狠狠一跺地面,双手一扬,整个人顷刻间犹如一头大鸟冲天而起,只一纵便跃出足有数丈,一下就撞进了拥挤的人群,当天炎第二次纵身跃起时,身形已经远在十丈开外了。
原本蜂拥在驰道两旁的人群顿时sāo乱起来。
高初嘴角却绽起了一丝冰冷的shā机,轻轻伸手道:“箭来!”
早有qīnbīng将高初的铁胎弓递了过来,同时递上了一枝拇指cū的狼牙重箭。
高初接过弓、箭,一声轻喝双臂猛然发力,足有三百六十斤挽力的铁胎弓霎时就挽成了满月状,喧嚣声潮水般褪了下去,霎那之间,高初的世界里便只剩下了手中的弓、箭,还有几十丈外那个高高跃起的身影……
某一刻,高初紧扣弓弦的右手轻轻一松。
只听“瓮”的一声闷响,绰于弦上的狼牙重箭霎时撕圌裂了空气,电光石火之间便已经穿透几十丈远的虚空,闪电般射圌到了那身影的后背,那身影似有所觉,猛可里侧身闪避,却还是有些晚了,一箭正中右背心,然后从空中重重地摔了下来。
不过,当高初带bīng驱散人群,赶到刺客落地之处时,那刺客却早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留下的那滩鲜xuè显得格外凄艳夺目。
“追!”不等高初下令,破jun早已带着一百精骑顺着xuè迹追了下去。
高初缓缓转身,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项佗以及项佗身后的三百qīnbīng身上时,眸子里却liú露圌出了毫不掩饰的shā机。
刚才,那刺客可就是从项佗身后冒出来的。
而且,刚才项佗还冲那刺客喊什么天炎,看情形两人应该认识!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刺shā都跟项佗拖不了干系,渔酿若是没事,也就bà了,渔酿若是有个好dǎi,那么这里的人就一个都别想活,老子管你是不是项佗,管你是不是项氏宗族?需知我高初也不是好惹的,哼!
“抓起来!”高初闷圌哼一声,再一挥手,苟剩早已经带着剩下的四百余骑将项佗和他的三百qīnbīng团团包围了起来。
项佗的三百qīnbīng当下也纷纷擎出长剑,将项佗护在了中央。
“所有人,放下bīng器,乖乖受缚,抗拒者……sǐ!”苟剩缓缓扬起横dāo,冷冽的眼神就像犀利的尖dāo,冷森森地从项佗和三百qīnbīng脸上刮过,四百多过jiāng精骑也纷纷扬起明晃晃的环首dāo,厉声应和,“抗拒者sǐ!抗拒者sǐ!抗拒者sǐ!!!”
项佗的三百qīnbīng顿时哗然,一个个目露羞愤之sè,大有不惜开战之意。
苟剩眸子里霎时shā机liú露,眼看双方就要展开火并时,项佗终于挺身而出,向自己身边的三百qīn大吼道:“把剑放下,快把剑放下!”
项佗有令,三百qīnbīng不敢抗命,只好纷纷放下了手中长剑。
苟剩又带着骑bīng将项佗和三百qīnbīng驱赶到了路边,同时命令部曲严加看圌守,然后打马回到了高初身边,只见高初半蹲在地,正怀抱着秦渔轻轻呼唤,秦渔则满身鲜xuè,美圌目紧闭人事不省,看起来绝对是凶多吉少了。
“将jun,要不shā了他们,替夫人报仇?!”
苟剩的环眼里再次liú露圌出了毫不掩饰的shā机,只要高初一声令下,苟剩绝对会带bīng把项佗和三百qīnbīngshā个精光,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在苟剩这些楚jun老bīng眼里,除了上将jun就只有高初将jun,别人,屁都不是。
“好!”高初千呼万唤,始终不见秦渔醒转,眼看着秦渔的气息正变得越来越弱,高初不jìn心如dāo绞,当下不假思索地道,“把他们都shā了,给渔酿殉圌葬!”
“喏!”苟剩轰然应诺,当下猛然转身,扬起横dāo就要大声下令。
就在这时,高初怀里的秦渔忽然嘤咛一声醒了过来,高初顿时喜极而泣:“渔酿,你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苟剩高举的横dāo便没有落下,夫人醒了,这些人也就不用sǐ了。
项佗叹了口气,提醒高初道:“尊夫人的情形很不妙,得赶紧找圌人给她疗伤才行!”
不等高初回答,项佗又说道:“在下认识一位神医,乃是名医扁鹊后人,眼下就在前面不远的别院,若是高将jun信得过,在下这便派人去找他前来。”
“扁鹊后人?”高初顿时心头一动,急声道,“那还不赶紧去找?!”
项佗当下回头点了两名qīnbīng,让他们回别院去请名医,苟剩自然不放心,又派了十名老bīng随行保护,说是保护,其实就是监圌视了。
去了大约有半刻钟的功夫,前方驰道上忽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人潮。
高初、苟剩急定睛看时,却是数千楚jun正沿着驰道往这边汹涌而来,高初嘴角顿时绽起了一丝无比狰狞的shā机,向项佗道:“项佗,这便是你所说的神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