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在居巢县城中也有一栋大宅院。
当初袁否上范家坞借粮时,范阳并不知道袁否日后会入主庐江郡,更加不知道袁否还会跟孙策打起来,所以一时口快,把他运粮前往巢湖买田的事说了出来,到后来袁否取代刘勋成了庐江太守,范阳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好在,袁否好像忘了这事,从来都不提。
但范阳却始终记着这件事,所以在人前一贯表现得很积极。
孙策率江东大军兵临城下,袁否号召庐江郡的士族豪强共渡时艰,范阳便第一个响应袁否号召,举家搬迁进了居巢城。
当然,范阳此举还有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个目的就是打入居巢城,替江东军刺探消息,待时机成熟之时,做内应打开城门,放江东军进城。
只是可惜,袁否和刘晔防范甚严。
便是刘偕这个名不符实的郡长史,也跟看门狗似的,把个居巢看得死死的,范氏父子竟一点机会都没。
不过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父亲,好消息,好消息!”范建兴匆匆走进书房,冲范阳喊道。
范阳正在提笔给周瑜写信,当下放下毛笔问范建说:“什么好消息?”
“袁否小儿要断周郎粮道!”范建兴奋的说道,“父亲你快给周郎修书一封,让他利用粮草辎重设好陷阱,诱杀袁否小儿。”
“袁否小儿要断周郎粮道?”范阳皱眉道,“你如何得知?”
范建嘿嘿一笑。不无得意的说道:“父亲,我也不隐瞒你,儿与刘威府上的二房小妾有染。这事却是刘威刚刚告知她的小妾,他的小妾再告诉孩儿。”
“刘威?”范阳还是有些犹豫,“他又如何得知如此机密的消息?”
范建说道:“刘威乃是庐江郡的骑都尉,名义上他可是袁否小儿帐下的大将,知道这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父亲休要胡乱疑心,赶紧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周郎罢。否则一旦消息去得迟了,江东军粮草有失。”
范阳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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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符,转机来了!”周瑜手拿一封箭书。兴冲冲进了孙策的大帐。
孙策都准备睡下了,闻言便一下又坐起来,急道:“什么转机,公谨快讲。”
周瑜将范阳刚刚射出城外的箭书递给孙策。一边说道:“伯符你看。这是范太公刚刚派人射出城外的箭书,信中说,袁否小儿也快挺不住了,他为了求胜,决定铤而走险截我军粮道,嘿,袁否小儿果真是赌性难改,他的死期至矣!”
“什么?袁否小儿要截我粮道?”孙策闻言吃了一惊。失声道,“不好!运粮队只有凌操五百军兵。若袁否小儿趁夜间不备时劫营,凌操所部定然抵敌不住,粮草辎重定然不保,公谨快,快令程普老将军引军五千前往接应。”
“伯符不用担心。”周瑜却哈哈一笑,说道,“从来只有我周瑜截人粮道,还从来没人能截我周瑜粮道,袁否小儿若真来劫我粮道,定叫他有来无回。”
“哦?”孙策长出了一口气,释然说道,“公谨你早有安排了?”
“粮草后勤乃大军根本,我又岂能等闲视之?我早已暗中命朱桓引军三千,于凌操身后暗中随行,袁否小儿若敢去,定为朱桓所诛!”周瑜微微一笑,又说道,“不过眼下我关心的却并非是粮草,而是居巢。”
“居巢?”孙策讶然道,“公谨此话却是何意?”
周瑜说:“伯符,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孙策道:“机会?公谨,你是说趁虚夺取居巢?”
“没错。”周瑜击节道,“袁否小儿率最精锐的骑军外出,居巢必然城防空虚,我们正好趁虚夺了居巢,令其成为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孙策却有些担心,说道:“袁否小儿若成了丧家之犬,必然会奔走冀州,如此,传国玉玺既便不落入袁绍之手,也必然被曹操或者吕布半路截夺。”
周瑜却呵呵一笑,说道:“伯符多虑了,袁否小儿此来截我粮道,诚可谓行险,能否成功尚且两可之间,又岂会带上传国玉玺?”
孙策恍然,说道:“好,那便趁虚夺城。”
周瑜点头,又道:“此事却还需范氏帮忙。”
正如袁否所说的,由范氏为内应打开城门,却是周瑜所设计,周瑜完全没想到,他亲手替自己刨了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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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又一封箭书射上了居巢城的西北角楼。
早就等在角楼上的范氏家兵便立刻捡了箭书回来。
范阳看完箭书之后,眉头便蹙紧了,周瑜在密信中要求范氏帮忙打开居巢北门,却让他有些为难。
“父亲,怎么了?”坐在下首的范建问道。
范阳并没有吭声,只是将箭书递给了范建。
范建看完之后却说道:“父亲,这有何难?北关乃是刘威把守,儿与刘威一向关系不错,儿率两百壮丁前往,以助战劳军为名,趁刘威不备定可夺下北关,只需城门一开,江东军源源进入,大事谐矣。”
“你糊涂。”范阳道,“骗过刘威并不难,夺取北关也是容易,可是夺城之后,我范氏的名声却也彻底毁了,需知袁否名望未失,若献城之事传扬开,今后庐江父老必视我范氏为寇仇,我范氏还有何颜面在庐江立足?”
“怕什么?”范建不以为然道,“今后之庐江必然为孙氏所有,我范氏乃孙氏之内应,而且献城有功,孙氏必有重赏,父亲没准还能当上庐江郡太守,有孙氏为奥援,整个庐江郡有谁敢不遵父亲你的号令?”
“儿呀,你把问题想得简单了,孙策纵有霸王之勇,兼有三江之众,也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范阳叹息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不过,事到如今我们范氏却也再没有别的选择了,也罢,建儿,这件事就交由你了。”
范建说:“父亲放心,儿定不会叫你失望。”
说完了,范建便兴冲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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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亮,一切照旧。
尽管暗中已经激流汹涌,可表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
上午,辰时刚过,江东军再次兵临南关城下,再次向南关发起了进攻。
苦战到现在,江东军的攻城器械已大多损毁,只剩下三四架井阑没坏,只不过由于弓弩大多被沤坏,这十几架井阑也就成为了摆设。
现在,江东军只能用临时打造的简易竹梯蚁附攻城。
不过,袁军的守城器械也消耗殆尽,夜叉擂、狼牙拍、撞杆全部损毁,储存的滚木擂石也消耗殆尽,逼得纪灵只能拆毁城内的民房,拿拆毁民房所得的木头、石块用来回击蚁附攻城的江东军。
同样是艰苦,当然还是守方更有利。
因为没有了攻城塔、云梯、尖头轳、木牛车等技术装备,江东军只能使用简易竹梯蚁附攻城,守军防守起来也就简单多了,甚至于,已经不需要正规军来守,只需派出民壮就能够守城了。
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江东军如潮水般涌到。
只片刻功夫,南关城下便已经挤满了江东兵。
江东军的弓弩大多已沤坏,袁军的弓弩也所剩无几,单凭剩下的弓弩,已经根本不足以阻止江东军靠近城墙根了。
很快,几十架简易竹梯便架了起来,一队队的江东兵开始奋力往上爬。
南关城头上,袁兵和辅助守城的民壮便纷纷举起拆毁民房所得的木头、石块甚至是砖块往城墙下砸。
偶尔,也会有江东军奋勇攀上城头。
但是,等待着他们却是纪灵率领的袁军精锐。
袁军精锐以众击寡,往往只需一次全力突击,就能够将好不容易才爬上城头的少量江东军斩杀殆尽。
猛攻一整天,江东军再次付出百余人的伤亡,退兵了。
太阳落山了,喧嚣了一整天的战场再一次沉寂了下来,然而,隐藏在水面以下的暗流却是越发的汹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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