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第一神经 370

张野另类的想法显然绝难被后土等人认同，于是原本还高高兴兴下凡的他老人家一路走，还得一路接受一群人的思想教育，众人万分迫切的希望他老人家能“改邪归正”，一直到了京城都城隍家的大门口，看在外人的份上，后土和女娲等人才意犹未尽的暂时放过了他老人家，就这样，两个天上地下最大的“母老虎”还忍不住一个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很是有些望夫成龙外加怒其不争的意思。

这人间的天下都城隍管理的事情大部分都和幽冥报应想干，所以当初人间封神挑人选的时候也就找了一个地府之中候补的判官，此人正是前明时候大名鼎鼎的海瑞。海瑞活着的时候那就是断案如神，铁面无私，死了之后阎王看中了他的才能，外加他已经心灰意冷不远投胎转世，因此也就留了下来，当做地府后备人员培养，只不过连宋朝的包拯都还没混上正式职位，海瑞又如何能有出头之日？

不过这会儿帝俊却暗暗庆幸，只觉得自己太有眼光了！

要知道，海瑞虽然生前不信鬼神，可是架不住他的第一任顶头上司嘉靖皇帝信啊，而且还信得惊世骇俗，以至于逼得后宫女子都起来造反了！

当时明世宗嘉靖皇帝朱厚熜为求长生不老药，命方士炼丹，也不知道听信了哪一个缺德带冒烟家伙的说法，认为未有经历人事的宫女的月经可保长生不老（这还真不如黄金和水银靠谱），因此大量征召十三、四岁宫女，并命方士利用她们的处女月信来制丹药。另外，为保持宫女的洁净，宫女们不得进食，而只能吃桑树叶、饮露水……。

你想啊，这些宫女到了皇宫之中又不是来做蚕宝宝的，谁能受得了这般折腾……结果。晋级嫔妃无望的宫女们忍无可忍之下决定铤而走险，打算找一个月黑风高的日子做了倒霉嘉靖皇帝。

公元1542年12月21日深夜，以杨金英为首的宫女们决定起义趁嘉靖帝熟睡之时，用麻绳希望勒死这个倒霉鬼。

谁知道她们这些人第一次杀人终究没有经验，更没有张野一般的心理素质，在慌乱之下宫女们居然将麻绳打成死结，结果嘉靖没被她们弄死，反而自己就先吓昏了过去。一见昏君“嗝屁”了，宫女们这才想起大明还有“千刀万剐”和“诛灭十族”等讨厌的玩意儿。就这样，其中一个胆小的小妞害怕了。思想想后便打算做一个污点证人，好给自己留一条活路，于是全然不顾姐妹义气，便偷偷的将消息报告给方皇后。

方皇后顿时大吃一惊，他丈夫外加终身饭票要是黄了，自己哪里好有日子过？

当时方皇后便点齐人马，风风火火的领着一群娘们和太监组成的勤王大军前来救驾。造反的宫女们虽然巾帼不让须眉，可终究双拳不敌四手，拼命使出了抓、掐、咬、叫等等法门之后。眼瞅着一一无效，这才被方皇后的“大军”给全部拿下。

大难不死的嘉靖帝被救醒来之后，也不知道是被勒得狠了，还是觉得没脸见人。当场就吐血数升。

这就是明朝嘉靖年间最最离奇的“壬寅宫变”，也是中国历史上一次空前绝后，震古烁今的宫女起义！

……

海瑞那个时候才刚从淳安知县被升任户部主事，他见自家老大居然被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差点给整死了。那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心道：您老人家也太没出息了，就你这样的别说修仙了。简直就是他奶奶的给神仙丢人啊！

于是为了给神仙正名，更是想为自家吐槽，海瑞买好了自己的棺木，诀别妻儿，遣散家僮，费尽心力的查阅了古往今来所有神仙的传说，大笔一挥便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篇绝妙好文，名曰。其中言道：“……伏羲氏王天下，龙马出河，因则其文以画八卦。禹治水时，神龟负文而列其背，因而第之，以成必畴。河图洛书实有此瑞物，以泄万古不传之秘。天不爱道而显之圣人，借圣人以开示天下，犹之日月星辰之布列，而历数成焉，非虚妄也……”

所以，仅仅凭这一本就足以显示出海瑞其人浓厚的神学造诣了！

此刻帝俊只是稍稍提了一下这一群祖宗的名字，进过地府深造的海瑞居然便将除张野之外的人都对上了号，顿时便大惊失色，匍匐在地，三拜九叩之后，强忍着内心之中几乎无法遏制的激动颤声道：“人间都城隍庙海瑞，恭迎后土娘娘，女娲娘娘圣架。”。

至于无忧道人怎么不迎，呃……吃软饭的小白脸有两位娘娘的面子大么？

至于海瑞的心思帝俊等人一见他的神色便能猜出个七八分，原本倒是哭笑不得，可是再一想又觉得海瑞不愧是明察秋毫的主……的确，在两位娘娘面前，无忧道人还真没什么底气。

一行人心思诡异的在海瑞的带领下就这样一直进了都城隍庙的内殿，各自落座之后，不等张野等人开口，海瑞便将人间这大半年来的事情一一汇报，最后才小心的道：“……近来人皇改变甚大，不但愈发的亲厚母族，更是在朝中重用汉臣，并大肆提倡汉学，使得汉家百姓感恩戴德，当真是大功一件！”

海瑞原本是明朝大臣，对于占了自家江山的满人从来都没好感，虽然如今成神，对于人间之事该一视同仁，可是刚上任的时候却偏偏没少找满人的麻烦，若不是康熙身上有龙气护身，海瑞多半早就去大闹皇宫了。如今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足可见康熙改变得是如何彻底，不然万万不能将这位汉家忠臣之心都收买了。

张野闻言果然感觉欣慰，连一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后土和女娲也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康熙如此受教也欢喜不已。

海瑞见自己说得事情讨了两位至尊娘娘的欢心，更是搜肠刮肚的再次爆料：“除此之外，人皇更不似以前一般不敬天地，妄自尊大。前些日子自己亲自去天坛祭祀不说，更重修了许多忠烈庙宇，便是无忧前辈和两位娘娘的京城驻地都已经完工了，正等着前辈回来亲自命名呢！”

张野和女娲后土一听便是一愣，紧接着便大喜过望。

似张野和女娲后土的身份，若不是万不得已，哪里会到小小的城隍这里求住，虽然说起来是给了海瑞天大的面子，在海瑞看来也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可是对于张野一家来说便是太掉面子。

这下好了。有了自己的住处，张野和女娲后土等人只当暂住城隍府的想法全然不作数，也不在藏着掖着，直接显出了真身，让海瑞领着就向康熙为自家准备好的府邸走去。到了地方一瞧，张野更是连连点头，康熙果然上道，不说这处府邸全然是按照最高标准建造，便是选的位置就万分合乎张野一家的心思……正好和完颜府上门对门。

几人正在门前打量。立刻便惊动了看门的小官，那小官一见张野等人的模样便是惊骇莫名，暗自拿出一副图画偷偷一瞧就脸色大变，一面悄悄对着后面的仆役招了招手。吩咐几句，就让那个仆役快马加鞭的向着紫禁城飞奔而去，一面自己也急忙整理了一下衣着，匆匆迎了出来。

“道……先生莫不是无忧道人？”这小官儿原本想称呼张野一声道长。可是将张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却没在他老人家身上找到一丝和道士沾边的玩意儿，只好连忙改口。

张野奇怪了道：“呵呵，你小子是如何认得我的……咱们没见过面吧？”

张野问得十分随意。甚至都有些不客气，可是那小官儿却不生气，反而赔笑了道：“在下的确不曾见过先生，但皇上却记得先生……在下也是从御笔亲自画下的肖像中辨识出来的。”

这话才一说罢，女娲和后土几个全都惊得呆了。

他们这些人哪里不知道至道的玄妙，哪里会不晓得张野的模样是何等难画，即便当初洪荒人族为张野立像，那也是花费了无数神圣的心思和心血，更费了许多的光阴才堪堪完成，康熙如今不过是肉眼凡胎，如何更能胜得过当年的那些个神圣……莫非康熙的慧根、福气、机缘乃是三界第一么？

这样离奇的事情不说后土和女娲等人不信，就是帝俊也不福气啊！

冥河沉思半晌，直接就冲着这个小官儿一伸手，不容拒绝的道：“你把人皇画的画像拿来我看！”

这小官儿倒是有心不许，可是他哪里敌得过冥河的气势，糊里糊涂之下便将康熙要他保密的画像从自家怀里给掏了出来并递给了冥河。冥河将画像一展，后土和女娲等人便全都围了上前，带着万分惊奇的心情仔细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众人更是惊上加惊，紧接着却是忍不住佩服起了康熙的精明。

原来，康熙画像的时候也是发觉自己无论如何都记不清张野的样貌，似乎明明就在眼前，又似乎至始至终都是朦朦胧胧一片，当真是抬头清晰，提笔忘字。就这样纠结了好几个月，康熙突然脑中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也不画张野相貌，只是先勾勒出张野大致的轮廓，然后便按照这样的轮廓将张野的穿着打扮一丝不苟的细细画了出来……所以，此时冥河手中所谓的便是模糊着一张脸的衣服架子。

看完之后，不论是冥河也好，还是后土女娲几个也罢，无不是面面相觑，做不得声来。

神仙的衣服几乎都是护身之物，虽然也很美观，但更重要的却是护身之用，往往衣服便是很重要的法宝，几乎重不更换。而张野这样的宅男和懒人更是打鸿蒙时代开始便只穿着同样一件外套，连周边装饰都没怎么增减，即便是变化形状的时候，张野这个马大哈也不曾主意这样的破绽。

因此对于他老人家而言，认人还真不如认衣服容易。

帝俊明白过来之后更是后悔的都想死了，更是替洪荒之中那些或是要躲避，或者是要求见张野的神仙亏心：咱们当真是猪脑子啊，怎么从来都不曾忘衣服上想呢……倘若早点知道这个窍门。洪荒之中能少冤死多少的人啊！

正当帝俊等人纠结的时候，康熙带着福全和完颜瑞赶到了，康熙虽然只是在小妞周岁的时候见过张野等人一面，可是他的记性实在不错，一一上前拜见的时候连祖龙几个不出名的人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这会儿放下了皇帝架子的康熙更是巧舌连连，很快便将后土和女娲等人哄得心情舒畅。

“前辈，这府邸玄烨是帮您建造好了，可府邸名子晚辈可不敢做主的。”，皇帝一旦不要脸皮。愿意伏小做低那当真神仙都挡不住，更何况还是康熙这样的聪明绝顶的家伙，所以他一面不忘记表功，还一面投其所好的在一旁敲锣打鼓，“您看看，是您亲自来呢，还是让两位娘娘代劳？”

康熙这番话看似在捧张野，可是小妞那个“张无敌”名字的来历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并且一个人躲在后宫之中。捂着被子也不晓得偷笑多少回了，这会儿看似向张野提议，实际上却是暗暗冲着后土和女娲娘娘买好呢。

张野和女娲一时没反应过来，心思最玲珑的后土哪里还不明白。于是便笑道：“这里面都还没看呢，哪里急着先题名？”

康熙故作恍然大悟，一拍脑门也笑了道：“哈哈，晚辈果然糊涂了……不如就让晚辈陪同几位观赏一番如何？”

有着康熙这样的设计师和监工亲自领路。张野一大家子也就笑呵呵的抬脚迈步进了自家府邸的大门，后土和冥河几个有过执掌一方经验的人虽然晓得康熙必然有求于人，可是一来听完海瑞的汇报之后看着康熙顺眼。二来他们也不怕康熙提出什么能让他们为难的要求，便装作不知道的闭口一言。

一行人绕过了正对大门的照壁，本以为会是个京城中常见的四合院，谁想眼前一亮，好似来到了山野之中，但见朱栏白石，绿树清溪，真是人迹希逢，飞尘不到，果然好一番仙家地界。

还没等女娲和后土开口称赞，一个身着红衣的肉团子便一路欢呼，一路滚了出来，不是小妞还能有谁？

小妞眯着小眼才高叫了一声“爹爹”，乱作一团的张野和完颜瑞便都伸着手，好似怕她摔倒了似得站了出来，乍见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两人又和斗鸡似得互相瞪视。小妞皱着大饼脸一愣，直接又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欢欢喜喜的高呼“娘亲”，后土和女娲倒是没什么纷争，一个上前一把抱住了小妞，一个便拉着她肉呼呼的胖抓问东问西，冥河、禄玄和三宵也围了上前，和小师妹、小主人絮叨起来。

寒暄了许久，康熙才见缝插针似得对小妞笑道：“妞儿，怎么见了爹爹娘亲就不要皇帝伯伯了么，皇帝伯伯可要伤心了啊！”

“就是，想不到小妞儿也这般厚此薄彼呢！”自打小妞周岁的时候常宁说小妞像福全，福全也就对小妞亲厚了起来，此时更是随着康熙调笑起了小妞。

可是小妞哪里是吃亏的主，闻言之后不但没理会康熙和福全，反而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在了后土的怀里，哼了一声，不满的道：“我都半年多没见过爹爹娘亲了，可是昨个儿还见过皇帝伯伯和福全伯伯呢……如何说的上是‘厚此薄彼’？”

其实，不论是汉家还是满人，论礼数都不可直接称呼长者名讳，可是小妞的身份与众不同，加上福全的名字当真吉祥，所以为了让小妞帮福全将福气叫全了，康熙特别关照小妞不必称在意什么忌讳，直接就叫“福全伯伯”。

这样的特旨一下，不但让满朝的文武大臣对小妞和完颜一家妒忌的双眼发红，也又一次拉近了小妞和康熙兄弟关系，最妙的便是此刻也讨了后土和女娲娘娘的欢心。别看康熙来的时候表现的随随便便，可是他心里绝没有表面上的平静，尽管一直搞不清无忧道人的身份，但是对于耳熟能详的后土娘娘和女娲娘娘康熙如何不知？

眼见后土和女娲两位娘娘笑眯眯的见着小妞没大没小和自己兄弟两“顶嘴”，康熙那七上八下的小心肝才终于稍稍安稳了一些。

当下，康熙又接着东拉西扯了几句，让小妞和女娲后土亲热够了，这才继续领路。带着张野一家接着前行。

走过了前面院子的花园，众人这才见着了正门九间的一排屋子横在身前，上面桶瓦龙脊，那门栏窗户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玉台矶，凿成各种草木花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果然不落富丽俗套。

康熙命人开了门，只见迎面一带翠嶂又挡在前面．众人都是又惊又喜，碧霄更是忍不住赞叹道：“果然好心思！原想见面见过了园林风景，此处应该不同，随想竟然还是山石。‘

张野正在和完颜瑞斗气，听完之后便觉着极不中听，与是随口就道：“这有何奇？见山是山是一种境界，见山不是山更是另一种更高明的境地……老爷我就没觉着多奇怪不是！”

冥河众人闻言出神细细思考许久。只当张野宣讲至道，最后更欢喜赞叹，低头膜拜道：“极是！极是！吾等愚笨，焉想及此。”

“见山是山”这话原本是宋代禅宗大师青原说的。冥河等人一向不关心人间之事，所以不知道，只当是张野又一次发明创造，可是康熙这位涉猎百家的皇帝哪里不清楚其中究竟。见冥河等人这般模样心中却是暗暗称奇：为何这些前辈如此大惊小怪，莫非天界消息如此鼻塞，这样的名言都没听过？

康熙搞不清楚究竟。只能放下心思，一边讲解一边带着众人沿着一条微露的羊肠小径穿梭，只见两旁白石林立，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

好动的小妞儿这会儿忍不住了，挣脱了后土非要自己一个人走，女娲和后土两个母性大发的娘娘哪里能够放心，又实在不忍自家宝贝委屈，只好一人拉住小妞的一只抓儿，随同众人逶迤进入山口．抬头忽见山上有镜面白石一块，正是迎面留题处。

康熙回头笑道：“还请诸位前辈施为，此处题以何名方妙？‘

众人听说也都沉思起来，有的说该题‘叠翠‘二字，也有说该提‘锦嶂‘的，又有说‘赛香炉‘的，又有说‘小终南‘的，种种名色，不止几十个。

张野等了半晌，见无人求教自己，顿时大怒，心道：莫不是你们看不起我起名的本事？

孰不可忍之下张野想都不想便站了出来，大声道：“还想什么？不如就叫‘回头望月’！”

此时众人身后正是一片丛林山石，身前更是一个通向他处的石洞，前方不知所去，后方却是明明白白，若是猛然间见了“回头望月”四个大字少不得都会生出“求而不得，珍惜眼前”的意境。

闻言之下，不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张野底细的人都大吃一惊，众人紧紧盯着张野心思却复杂了起来莫非老爷（前辈）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后土和女娲对张野最是了解，这会儿也有些拿不准了，四目相对一番之后便达成了共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且看后面大哥如何题名！

想着，后土便衣袖轻轻一舞。镜石之上便出现用古篆镌刻的“回头望月”四个大字，即便康熙这样的凡人看后也是若有所悟。

为了观察张野的玄虚，玉京山众人更是来了兴致，不等康熙引路便过了石洞．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花绣槛，皆隐于山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

众人上了亭子，倚栏坐了，女娲便先悄悄瞄了张野一眼，然后才故意问其他人道：“诸位，此处该题何名？‘

玉京山的众人都明白女娲的意思，帝俊和康熙等人即便不完全明白也知道女娲娘娘其实没指望自家出头，于是七嘴八舌的胡言乱语，说得高兴了便瞅一眼张野，张野也是纳闷：你们说一句看我一眼干什么？难道老子张得像“灵感”那玩意儿么？或者……人家是“看菜吃饭”，你们是“看我题诗”？

张野从来都不吃亏。于是也凶巴巴的环视了大伙一圈，气呼呼的道：“什么‘醉翁亭’，太忒俗了，没听老话说：跟人学变狗毛么……我看不如就叫‘三生亭’。”

张野虽然不会起名字，可是他老人家活得太久，一肚子的典故太多，可是会偷名字的啊，这次他看着此处有桥有河便将幽冥地府奈何桥边上的“三生石”给记起来了，于是只改动了一个字，也不怕闹鬼。就将“三生石”的名号改头换面一番给硬搬了过来。

可是“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你会抄不会抄”了不是？

再说，这一大帮子的人再聪明，再精明，也完全想不到张野居然会如此得不讲究啊，好好自家住的地方偏要和地府联系起来呢？

于是张野的小伙伴们又一次惊呆了！

这名字好啊……花前月下之时可不正是两情相悦的时候么，如能在这样的地方缘定三生，那是多么浪漫，多么让人羡慕啊？而且前面那个“回头望月”又正和此处“三生亭”中隐含的“花前月下”之意前后相连。那就更加妙不可言了。

帝俊和康熙等人彻底的服了，无忧前辈果然是深不可测，以前疯疯癫癫的模样感情都是在迷惑咱们，是在游戏风尘呢！

高！实在是高啊！

后土和女娲则先是瞅着张野就含情脉脉的感动不已。紧接着两人便不约而同的，好似做噩梦一般的赶紧清醒了过来，使劲的摇了摇螓首她们宁可相信张野是深藏不露，也绝不相信似张野这般不解风情的万年铁树会突然开花。

别人不知道张野的德行。作为张野的枕边人，后土和女娲怎么会不知道？

虽然张野及其喜爱动手动脚的吃自己姐妹的豆腐，可是让他老人家甜言蜜语却是打死都做不到的……所以。这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苦思不解的后土和女娲更是急切的想明白其中究竟，只不过稍稍歇息了半刻钟，两女拉着小妞便和赶羊似得催着继续前行。于是大伙又出亭过池，一山一石，一花一木，莫不随意匆匆观览．便忽然间抬头看见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大家进入之后，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间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得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康熙笑着一直道：“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虚生一世。”说毕才想起神仙好像不需什么‘窗下读书’的，连忙看向了后土和女娲，也不知两位娘娘满意不满意。

后土和女娲哪里还管什么看书不看书啊，两人直愣愣的便盯着张野，张野也觉着两女神色似乎有些不善，顿时灵光一闪，谄笑着拍马屁道：“不如就叫‘有凤来仪’？”

此话一出，冥河和帝俊等人呢便将前前后后三处地名都联想了一番：先是“回头望月”，望月完了便找一个“花前月下”的地方“缘定三生”，而到这儿便说明“缘定三生”的对象既美丽有尊贵，所以是“有凤来仪”……感情您老人家这次下凡不是看女儿的，是来讨好老婆过蜜月的啊！

不单单是冥河和帝俊等人这样想，就是后土女娲和康熙一干人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后土和女娲在不自觉中微微沉迷的时候，还有些不信，但是两张玉面之上却是彩霞齐飞，更让身旁众人心摇神动。

出了“有凤来仪”，众人一面走，一面说说笑笑，倏尔青山斜阻．转过山怀中，隐隐露出一带黄泥筑就矮墙，墙头皆用稻茎掩护．有几百株杏花，如喷火蒸霞一般．里面数楹茅屋．外面却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之属．下面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际．

康熙笑道：“倒是此处有些道理．固然系人力穿凿，此时一见，未免勾引起我归农之意．不如且进去歇息歇息。”说毕，方欲进篱门去，忽见路旁有一石碣。亦为留题之备。

这会儿众人又看向了张野，都想着看您老人家还能出什么花样。

张野也是不负众望，见着这块地方的模样又将刘老根的山庄给想起来了，于是摇头晃脑一番便胸有成竹似得的道：“咱们神仙不愁吃喝，归农之语有些不符其实，不如就叫‘玉京山庄’吧。”

大伙想了又想都点了点头，果然不错，讨老婆完了就改置办产业，“玉京山庄”不但是个产业的名字。连名号都归在了白玉京一脉的名下……你老到哪里都真不吃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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