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那我该怎样想?”沈柔凝淡淡地道:“母亲因故远嫁,她却成了贵嫔……这样类似的故事,从古至今,难道还少了不成?”
这样的故事,正因为总是发生,才会显得老套而没有新意。又因为老套而没有新意,所以才十之*,就是让人相信的事实。
沈柔凝一样是这么以为的。
范嬷嬷连连摇头,却在沈柔凝澄亮的目光下渐渐迟缓沉默下来,最后苦笑道:“姑娘,您聪慧,老奴一直都知道……”却没想到沈柔凝会如此聪慧,就是她这个活过了大半辈子自认为经历过风风雨雨的老人儿,也有些招架不住。
再想一想,沈柔凝在安静祥和的沈家村生长,也没有谁认真教导过她……她的这位小小姐,只怕聪慧机敏,更胜太太当年了。
范嬷嬷一直不知作何想,半晌才叹道:“姑娘,不是老奴不肯将实话同您说,只是……”她很为难,摇头道:“总之,贵嫔娘娘如今颇得圣宠,您回陈府,您和少爷言行之间,总不要让人抓了把柄吧。”
“贵嫔娘娘很受宠?”沈柔凝问道。
“是这样。”范嬷嬷道:“当今圣上皇后是出身清贵出身的廖氏,颇有贤名,诞下了长公主和皇次子……”她补充道:“皇后的娘家老太爷呈任太傅一职,很受先皇礼遇,一直负责教导皇室后人,算是圣上恩师。”
“宫里除了皇后,只有一个德妃邓氏,抚育了皇长子……再往下数,便是贵嫔娘娘最尊贵了。”
“若非贵嫔娘娘庶女出身,初入府邸的时候无名无分。且一直无所出,只怕早就做了四妃之一了。”
“今上只有一后一妃?”沈柔凝有些诧异:“宫里的主子这么少?”
沈嬷嬷点头:“圣上除登基六年,只小选过一次,仅纳了八名贵女入宫,如今时日尚短,因而份位都不高。”
“后来进宫的贵女没有出身显赫的?”沈柔凝再次问道:“圣上初登基,难道就没有想得到权贵和勋爵的支持?”初上位的皇帝。根基总有些不稳当。所以一定需要取得那些重臣权贵们的支持。广纳贵女入宫,意义非凡。但上次小选出来的贵女进宫不得高位,显然她们本来的出身就一般。才需要这么熬资历,慢慢往上爬。
庆隆帝行事,倒是与众不同。
沈柔凝忍不住想道。
范嬷嬷听了沈柔凝所言之后愣了愣,摇头道:“姑娘说的。老奴并不是很懂。不过,上次小选的确仅仅是从六品到四品的官宦之家内选出来的贵女……”
六品到四品……在权贵遍地的京城。根本就不够看。
沈柔凝思索一阵,不禁问道:“那嬷嬷可知道,今上为人如何?”
范嬷嬷摇摇头:“……老奴久不在京城,也不懂这些外头的大事。”
她回京之后。几次从小儿子那里问消息,却从未关心过这些。这些不是朝政大事吗?四姑娘一个才十岁多的小姑娘,怎么会询问这些?
难道。她是猜到了什么?
范嬷嬷想到此,心下一慌。不禁抬眼却看沈柔凝,哪知正对上沈柔凝晶亮的双目,不知为何肝儿就是一颤,慌忙移开双目,想要说些什么掩饰,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四姑娘平日里娇娇柔柔从不让人操心的一个小姑娘,怎么打量起人来,就像是能将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似的!她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
或许,真的是她这几次跟着表少爷那边,得了什么风声?
范嬷嬷皱眉,心下踌躇的很。
沈柔凝敛了敛神色,将范嬷嬷那一抹心虚和慌乱记下了,看范嬷嬷神思恍惚,想了想,又开口问起了别的:“……我和榕哥今儿在明月楼遇见了明嘉郡主……听说明月楼是今上赏赐给应亲王的产业……嬷嬷不如同我说说皇上和应亲王之间的往事?”
皇权惑人,皇室是最不讲血脉亲情的地方。而且应亲王又是庆隆帝的亲哥哥……两兄弟感情居然这么好,全无芥蒂的样子?就算是感情好,难道不应该是讲个长幼有序,当哥哥的坐了皇位么?
沈柔凝很想知道这里面的故事。
范嬷嬷便讲述起来。
若说为什么是身为弟弟的庆隆帝做了皇位,理由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应亲王在许久之前出了意外摔断了腿,而且自那之后留下了残疾,腿脚不便,成了个瘸子。
腿脚不便了,自然也就与大位无缘了。又不是仅有一个皇子。
但应亲王却是个有能耐的。
他与今上韬光养晦几年,而后全力辅佐今上,最后终于将今上推上了那个位置。也正因为应亲王无法上位,又是亲兄弟,又一起办成了许多事,这才有了如今兄弟不疑,皇上待应亲王一脉十分宽厚。
皇上也喜欢被人歌颂他与应亲王之间的兄弟情深。所以,这些事情,人人都知道的。
“那应亲王是怎么受的伤?总不会真的是意外。”沈柔凝道。
范嬷嬷摇摇头,不过却道:“……老奴不过是内宅仆妇,哪里知道这些详情。若是姑娘想要知道,以后问问老太爷他们罢。”
“哦?”沈柔凝转动双目,问道:“可以问么?外祖父不会因此不喜欢我吗?我可是个姑娘家。”
范嬷嬷就笑起来,笃定地道:“姑娘只管问。”
“老太爷待后辈又严厉又宽容,并不认为姑娘家就该两耳不闻窗外事。当年,太太在闺阁的时候,也时常与老太爷在书房交谈的。基本上,太太问了,老爷就会认真地回答,从来没有责怪过。”
书房交谈,一般都是讨论正经事儿,而不是内宅那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陈老太爷肯允许沈四太太进书房说话,看来果然是十分开明宽和的了。
沈柔凝心中大概有了数,又问了一些旁的琐事,才谢过了范嬷嬷,放了她出去了。
范嬷嬷从沈柔凝的小书房出来,站在廊下,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禁抹了一把脑门上的虚汗,才再次抬脚,回到上房伺候沈四太太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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