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嬷嬷再有几年就到花甲了。⊙頂點小說,
但她却是一日比一日有神气,整日里到处盯着府里上下的安置忙碌,一点儿也都不觉得累,脚下都带着风一样。
“表少爷,您可算来了!”范嬷嬷迎到二门外,见到邓长年的时候不禁很是诧异,而后老脸上又堆叠起笑容来,热情地道:“表少爷的变化真大,老奴差一点儿都没认!”
那日庆隆帝悄悄地来了沈府,将范嬷嬷惊的魂都飞了,几日都没能安定下来。但她很快发现,自己服侍养大的小姐再次生出了变化,不仅愿意说话了,而且还愿意笑了!这些都不算,更重要的是,沈四太太终于开始用心在家中事上了!从来总是对四姑娘很是冷淡的四太太,终于开始琢磨起了自家女儿的终身大事!
这怎么能不让范嬷嬷欢喜万分!
所以,沈四太太听闻邓长年因领兵路过此地前去衙门拜访沈四老爷,便让人去将邓长年请进了家里来!
范嬷嬷对邓长年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沈家村的时候。
她也知道京城邓家没了,而邓长年年纪轻轻就已经拼杀到了四品威远将军,十分有前途,当然很愿意沈四太太将邓长年给请回来。
沈柔凝的终身大事,范嬷嬷比所有人都上心。以往她上心也只能憋着不提,这一次沈四太太一让人去请邓长年,她就立即想到了这上面来了。
此时一见,邓长年不仅有了大出息。人也变得英武俊朗,心中更喜,热情也更上一层。
邓长年还有甲胄在身。
他去衙门,也是有公务在身。因为时间很紧,他本来是没有时间来拜访沈府拜访沈四太太的,没想到却是接到沈四太太的邀请。
邓长年无法拒绝这份邀请,想了想,便让跟来的人先回去,自己过来走一趟。此时,他抱着头盔。看着笑容热情的范嬷嬷。突然间有些拘束。
“嬷嬷却是老样子,一点儿也没见老。”邓长年笑着道。
“哪里,岁月不饶人,老奴这身体就要不成了。”范嬷嬷心中高兴。口中寒暄。一边请邓长年往内院去。一边道:“这算一算日子,太太都有三四年没见着表少爷您了!您也是的,既然就驻扎在附近。怎么不上门来坐坐?少爷更是惦记着您呢。”
“仗还没有打完,不能乱走的。”邓长年解释道:“我今日能来城里,也是有公务。”
范嬷嬷也是絮叨,当然不是要指责邓长年的不是。
一会儿,沈端榕听到消息一阵风跑出来,见到邓长年更是高兴的又蹦又跳,又对他这一身盔甲羡慕的摸了又摸,又一路问个不停,口中又将自家现在的情况报了一遍。
邓长年很庆幸,自己进城之人,让人才刷过铠甲。
不然,沈端榕这么一摸,怕是要摸一手的血渣子肉沫子,怕是要吓着了。
她竟然不在家?
又在京城?
邓长年心中闪过一些念头,很快跟着沈端榕到了内院花厅,沈四太太和沈柔湲正等在那里。
邓长年的脚步不禁顿了顿。
仿佛是回到了沈家村的时候,他面对冷漠的沈四太太总是有些心虚发憷,从不敢在她面前造次。也因此,他与沈四太太更是接触不多,谈不上有太多深的感情……
“邓将军。”沈四太太站了起来。
“婶娘唤我长年就好。”邓长年猛然回神,连忙行礼。
“长年,坐吧。”沈四太太打量了一番邓长年,却并未对他的变化有所感慨置评,道:“公务很忙?危险吗?”
“回婶娘的话,忙是很忙的。”邓长年忙答道:“却并没有什么危险。现在北金旧太子都降了,北金已经不在,我大庆也不是蛮夷狠辣之人,也就是一些不甘心的歹人在作乱。”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些人原本就是混迹山林的匪盗之辈。眼看着大庆军政严明无法混下去了,才最后不甘心地想要捞一笔退走,并非是真的百姓。”
沈四太太微微颔首,道:“刀枪无眼,你万不可掉以轻心。”
邓长年忙躬身受教。
他态度恭谨,心底却是震惊不解——
沈四太太什么时候这般和颜悦色待人了!居然关心起他这个外人来了!而看沈端榕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惊讶?难道这些年,沈家也发生了许多大事不成?
沈四太太问了他几句近况,又将沈柔湲介绍了一下,说了几句沈四老爷的近况,也提到了沈柔凝:“……本来是要一起的,路过京城的时候,得知她的表嫂病情很重,她便临时起意,去了京城,探视病人了。”
表嫂?
陈厚蕴的妻子?
邓长年应声,没有细问。
沈四太太很快就放他离去了:“榕哥,你替娘送一送客。”
一共也就是盏茶时间。
出了花厅,才沈四太太面前不怎么插话的沈端榕再次活跃起来,问邓长年道:“邓大哥,你忙的很吗?若是不赶时候,到我院子里坐坐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邓长年笑着道:“小半天时间,我还是有的。”
大不了,他待会儿要连夜赶路。他也有许多话想问沈端榕。
邓长年随着沈端榕去了他的院子,才一走进他的书房,就看到了书房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居然就是沈家的居家图!邓长年一眼就认出了,那仅仅有一个背景的少女,就是沈柔凝!
虽然他有好久没有见过她,并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
但一定就是她!
“这是?”邓长年不禁开口问道。
“我姐画的。”沈端榕满面骄傲,道:“怎么样,厉害吧?没见过画的这么像的吧?比照镜子还真呢!”
画面上,最后方,是沈四太太正在端坐着,手中捧着一本书在看,她垂着头,显然是那方额纱,气质沉静;而后一边,是沈四老爷站在正写大字的沈端榕身后,看样子是在指点他,但他的头却微微偏向沈四太太的方向,平淡却深情;小小的沈柔湲坐在地衣上,抓了一个彩色的绒球玩,一脸稚气;沈柔凝,却是背面而坐,远在一角,正伏案作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