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沈柔凝转念一想,她都能想到的,难道陈厚蕴会想不到?
若是自己一而再地提起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担心,难免会让人觉得她特别的重心思没意思。所以,沈柔凝眯了眯眼睛,靠在椅子上,晒着深秋的阳光,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陈厚蕴说着话,不动声色。
廖曼茹并未回到廖家禅院里去。
她往寺庙深处走,穿过了重重屋舍,一直都到了后山,眺望着山坡中之中,枫叶殷红如火,烧红了她的双眸。
陈厚蕴。
她以为自己能够坦然、能够释然,因为他即将成亲,所有的一切已经无果,她是廖曼茹,她……但时隔两年,仅仅是看着他的背影,心底她以为放下了的那些感觉再次涌上来,天旋地转。
但她是廖曼茹。
她远远地注视着,终于能明媚地笑着,走上前去。
但越是走近,她的心就越是颤抖着战栗着,涌动的厉害。她怕控制不在自己,因而都不敢与他说话。而她同样不愿意与那个黄幼香多做交谈——
那个黄幼香,她那里好呢?
琴棋书画,德容言功,她浑没有一点儿出色之处!
面目模糊!
毫无特点!
她凭什么配的上那个男人!
越是近处面对她,越是审视打量她,廖曼茹心中就越是难以满意!这不满意迅速地累积,以至于很快变成了愤怒和怨恨!
如果这个黄幼香真的是个优秀的足以配得上陈厚蕴的女子,她廖曼茹并不是那种真正放不下的,她肯定会真心笑着给他们祝福!但显然,黄幼香根本达不能让她满意!
廖曼茹怯于同陈厚蕴交谈,不愿与黄幼香说话,只好将目光焦点多多停留在沈柔凝身上。那个小姑娘倒是个美人胚子,且性格乖巧,惹人疼爱的……
廖曼茹面对着枫树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姑娘。这里风寒,我们早些回去吧。”一个婢女见她回神,低声开口道。
不知不觉,廖曼茹已经在这里站了近一个时辰。日头开始偏西了。山风渐起,从来温热的莹白双手已经变得冰凉。
再待下去,她一定会生病的。
廖曼茹并不是惩罚自己的人,听见婢女劝说,便点了点头。折返了回去。将晚时候,她跪在大雄宝殿,如同最虔诚的信女。
……
沈柔凝虽未在陈厚蕴面前提起自己的担心,但背过身,却还是让红缨悄悄地去探一探廖曼茹在做什么。她却不知,红缨虽然比常人敏捷些,但却非专业之人,行迹轻易就落入到了有心人眼中。
“……是个好苗子,就是粗糙了些。”长久低声对陈厚蕴禀告道:“若是稍作训练,就能中大用。”
“回府之后。你悄悄去找她。”陈厚蕴回道:“约定了时间,你就教一教她。想必她是很愿意学习的。恩,这件事情,能不让表姑娘知道,就不用让她知道。若是真瞒不住,也没什么。”
不是什么大问题。
陈厚蕴欣慰的是,沈柔凝很有心。
倒是黄幼香那里……陈厚蕴微微沉吟,道:“山上一切注意。回京之后,你去挑几个人出来……”是他有些疏忽了。
黄幼香再如何,也不过是个生长在深闺的女子。黄家人口较多。世代书香,规矩十分讲究,黄幼香甚至不能像沈柔凝一样随意舒心。在成亲之前最后一段日子,他不想见到任何意外。
不错。
沈柔凝能想到的。陈厚蕴在得知廖家廖曼茹也恰巧这一日正在雷音寺进香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就算现在廖曼茹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他也不会掉以轻心。
他不像其他男子。他从不会轻忽女子的心思。虽然他时常觉得莫名其妙,难以理解。
沈柔凝和陈厚蕴都留意到了廖曼茹,黄幼香当然也不会毫无所觉。甚至,她比陈厚蕴和沈柔凝更加谨慎。之后再没有再如何走动,伴在了自己嫂子身边,有好几个丫鬟不离左右。
但这三个人都并未在碰到廖曼茹。
次日一大早,廖家人就离开了雷音寺,回了京。
雷音寺清净下来,沈柔凝众人这才痛快地山上山下寺里寺外玩了一阵,在附近的果园里收获了许多蜜桔冬枣,算是尽了兴,才在次日启程回了京城。
一路平安无话。
之后的日子里,沈柔凝安静地待在陈府不曾外出,每日替陈大太太处理些小事,为陈厚绩的新婚之期和新年事宜做筹备,偶尔去陈家的书库里找书读,兴致来了的时候,也会勾勒几笔,日子充实而安逸。
廖曼茹再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于是,沈柔凝也渐渐将其忘记了脑后。
喜期渐近,陈家的喜庆之意越来越浓。
这一日,离婚期不过是三五日的光景,陈大太太将陈厚蕴叫过来,查看着最后的宴请名单。沈柔凝也在陪着。
突然,外头有人回禀说:外头有个丫鬟,要求见沈柔凝。
“求见我?”沈柔凝有些惊奇。她并不记得这个名字。
“是,她说她叫落英,有要事要见表姑娘您,却不肯说自己是哪家的。”那报信的妈妈补充道。
沈柔凝还在想这到底应该是哪家的丫鬟,却见陈厚蕴原本随意的身姿突然绷的笔直,对那管事妈妈道:“将她待到这里来。路上不要声张。”
陈大太太和沈柔凝都是吃了一惊,相互对视一眼。不过,二人都正经端坐,不动声色。陈大太太又淡然地道:“恩,听大少爷的,将人带到这里来吧。”
待那管事妈妈领命而去,陈厚蕴又挥手让伺候的人离远了些,才露出肃然之色,同陈大太太和沈柔凝解释道:“落英,是我一个月前,送入黄家的丫鬟。”
难过她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沈柔凝心中恍然,随即又紧张起来,不禁问道:“难道是黄家姐姐出了事情?”
眼见着就要到好日子了,怎么会这个时候出事!
陈大太太目光之中,也透出凛然之色。
陈厚蕴却还镇定,道:“将人叫进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