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这样得宠的嫡女都攒不下上百两银子,更何况纪童这个生活在嫡母眼皮低下、外出挥霍只能签单的庶子。
纪童立即想起自己给沈柔凝的那两百两银子。
就是在那里露出了破绽么?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大约是被一个才十岁的小姑娘瞧见了他最落魄最可怜的时候,又觉得她是年纪小好吓唬,便头脑一热给出了重金,是不想让沈柔凝瞧不起他?
他习惯了装阔少,所以更不愿意被一个小姑娘看低了。而他这些年当真是赚了一些银子,所以才不假思索地弄了大手笔,想要震慑沈柔凝这个小姑娘,却没想到,却让她抓住了破绽。
若沈柔凝不是个美貌的小姑娘,真的年纪不大……若换做一个成年男子,他绝对不会许出二百两。即便是给出了,当时也会故作肉痛惧怕状,让人猜想他那大笔银子,是他平日里克扣下来的,抑或是他从府中……不正当得来的。
总之,是他看沈柔凝年纪小,所以才头脑发热大意了!
纪童懊恼了一阵,但很快就平复了心绪,问沈柔凝道:“沈姑娘想怎么合作,不如说来听一听。”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也不敢因为对面是个年纪小的小姑娘,就心存大意了。
“纪少能在这种环境下攒下产业,想必是极其擅长经商的。”沈柔凝道:“我思来想去,觉得纪少如今最大的难处,就是被这知府府衙绑住了手脚,无法大展宏图……”
她是细想过,才来找纪童的。
她觉得,自己能有八分把握。
纪童在他这种监视下都能给自己挣下不菲的产业,显然在经商上很有天分。完全不是她让朝颜父亲开了个饭堂所能比的。饭堂其实到现在都并未给她赚什么。而她需要银子,筹谋将来。
“……纪少以为呢?”沈柔凝将自己的想法表述完毕,认真地问纪童道。
纪童在沈柔凝开口的时候,就收敛的轻浮恼怒之意。心底再不敢将沈柔凝当做锦衣玉食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他很认真地听沈柔凝说罢,才开口问道:“沈姑娘的意思,在我被困的时候,沈姑娘你能够替我挡在前面?”
他眼中有光芒闪烁。
直到这个时候。沈柔凝才确定,这位纪童,真的是能赚来不菲钱财之人。
她点点头,道:“纪少可以这么理解。我的本意,还是希望能入股纪少的生意……在此基础上。能帮助纪少一些,我也很乐意。”
纪少摇摇头,自豪一笑,神色之间全是自信,看向沈柔凝,道:“沈姑娘怕是不知道我纪童这三年到底挣了多少身家吧?”
沈柔凝摇摇头。
她只是觉得纪童应该很有头脑,但这宁波府到底是握在知府大人手中的。她觉得,纪童行事不得不小心翼翼,就从他教训自己属下如何做生意的时候,还需要让属下伪装成茶博士。就能看的出来。
沈柔凝认为,一个被绑缚住了手脚的人,能够有力地挣扎就极其不错了,大踏步地前行跑跳,却是不可能的。
但似乎,瞧纪童的神态,并不是这样?沈柔凝有些狐疑。
纪童眼底涌现出傲然之色。他扬起下巴,轻声问沈柔凝道:“那沈姑娘觉得这妙音园如何?”
“很不错。”沈柔凝诚恳地道。
“三年前,我投入了一百两,租了这个地方。用五十两。签下了一个三流的戏班子一共十个人的二十年……三个月后,妙音园开业……到今日,这里每个月都能为我抽出至少三百两的净利润!”纪童望向沈柔凝,道:“而这仅仅是妙音园而已。”
也就是说。他还有另外来钱的渠道。
比如说,他当日跑到舟山,谈的又是什么生意?
所以说,沈柔凝要求合作……未免太天真了。她甚至都弄不清楚纪童的大体实力,又有什么资格谈合作呢?
“实话不怕告诉沈姑娘你……”纪童眯起眼睛,掩盖住了其中情绪。缓缓道:“沈姑娘当真以为,我纪童所作所为,害怕旁人知道?不错,哪怕是一年前,我还是害怕的。因为那个时候,我赚的银子还很少……但现在么……”
他微微摇头,露出莫名的笑意:“沈姑娘觉得,作为一个父亲,若是知道原本只知纨绔胡闹的儿子其实有陶朱之才,能够大把地挣银子,你以为他会如何?”
“他官能当到知府,他可不傻。即便是再不喜我,却也会喜欢我赚来的银子。因而,他知道了,根本不会如何对付我,只会大感欣慰!到那时,我虽然会损失一部分的利益,但有一个知府老爹做后盾,这损失却能够给我赚更多的银子!”
“沈姑娘若想要高密……”他从容地看了沈柔凝一眼,道:“本少正愁着,该怎么与父亲说明呢。姑娘替本少开口了,也是帮了本少大忙了。”
更何况,纪知府不过是嫌弃这个小儿子总是游手好闲乱花钱,不如大儿子知礼懂事肯上进,绝不是痛恨他。小儿子能痛改前非有了本事而且还能帮他,纪知府不知道回过神之后,怕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纪童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又何惧高密。
沈柔凝念及此,立即露出歉意,站起身郑重一礼,道:“是我错估纪少了。我向纪少致歉。”
“本少大人大量,便原谅你了。”纪童袖口一挥,再次露出之前那种懒洋洋又自大非凡的气质来,示意了沈柔凝坐下,作高高在上之态,笑呵呵地将目光投向沈柔凝,露出赞赏,道:“沈姑娘年纪不大,倒是心细又机敏,让人印象深刻……”
“本少总是被当成蠢人草包,偏偏就喜欢与真正的聪明人打交道。”他道:“沈姑娘需要银子?若是数目不多,本少赠与沈姑娘又如何?”
他现在还不太想暴露出来。
一来是怕自己的嫡母知道后肯定会明里暗里找自己麻烦,就算成不了,也会觉得烦躁;二来,他对自己的知府爹爹并没有太多濡慕之情,并不想自己这几年的辛苦,都是替那位知府爹爹干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