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真是疯。”伪军小队长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垂头丧气的嘀咕着。
外面的敌人象是在攻击,但象是把他们当猴耍,在炮楼里度日如年,担惊受怕的感觉实在是太难熬了。而外面的家伙是什么做的,不睡觉,不吃饭吗?
陈四桥已经爬了回来,手已经包扎好,傻愣愣的坐在墙角,呲牙咧嘴忍着痛。队长的脾气不好,因为呼痛让他心烦,已经被踢了两脚,他不敢再出声了。
要死要活给个痛的,干嘛这么折磨人呢?大概炮楼里的伪军们都是这么想的。通过射击孔,一个伪军看见有雪橇在据点周围转悠,他愤然举枪瞄准,哼,打不着也要吓唬一下。
呯!枪声一响,倒把伪军小队长吓了一跳,一下从床铺上蹦了起来,咋咋唬唬地叫道:“怎么回事,土匪又来了吗?”
“队长,是我在开枪打土匪。”伪军赶紧解释道。
“打土匪?”伪军小队长向外望了望,出乎意料地没有表扬这个伪军,反倒是勃然大怒,一巴掌打了过去,“滚你妈×的,这么老远,你打个毛啊,惹恼了他们,冲进来先砍了你个王八蛋。”
其他伪军也用不满的表情瞪着这个家伙,给日本人当差,那就是混饭吃,欺负欺负老百姓,弄点好吃的,也不错。犯得着跟土匪较真儿吗,人家不冲进来,已经是烧高香了,这个不懂事儿的家伙,净他妈×的惹祸。
话音未落,枪声响了起来,一颗弹打在射击口旁边。停了一会儿,又是一枪,这回准了,射击口边缘的土屑横飞。
“都他妈×的是你逞能。”伪军小队长咣地给了伪军一脚,“你能耐,你精神,好,就让你在这看着,我们都睡觉。”说着,他打了个呵欠,向床铺走去,边走边发着牢骚,“这一宿熬的,一会儿一枪,觉都没睡好。”
……………
训练归训练,实战中的练习也必不可少,这座据点现在已经成了小分队实战演练的一个目标。攻占它,并不是目的,反正打下来也守不住。
黄历已经在半夜被替换下来,然后在凌晨的时候,又有至少四名狙击手趁着未明的天色,潜伏到炮楼四周,从各个角度监视着这座牢笼似的炮楼。敌人的苦难日刚刚开始,炮楼下面的平房,那里有营房、厨房和厕所,现在都成了他们可能需要付出血的代价能到达的目标。
围困战,很有意思,几个人就能把将一个据点的敌人弄得寝食不安,举步维艰,精神崩溃。这就是士兵的素质所决定的,即便是鬼,恐怕也没见过这样的打法。
避免伤亡,尽量的避免伤亡,就需要一种有效而巧妙的战术。任何不必要的冲杀都要杜绝,别看这个据点已经唾手可得,但就是不展开正式进攻。当然,这其中也有别的因素,那就是围点打援,这种谁都知道,但在战争史上却屡用不爽的战术。
呯,随着后一声枪响,残存的一名鬼被斜着钉在了地上。战场上寂静下来,摩托车倒在大路旁的雪堆上,三名鬼的查线员凄惨地倒毙在寒风之中。
切断了王村据点的对外联系,只能争取到多一天的时间,晚上敌人不敢轻动,现在既然派出了查线员,而且查线员久未回去,敌人就一定要派大队来查看情况了。
黄历从雪地上爬起,背好枪,招呼一声,带着四名狙击手,继续前进。前面是大路的拐弯处,在那里他们负责监视,给小分队提供预警。
余成志和区忠指挥着其他队员跑上了大路,将三名鬼的装备尽皆收缴,染血的大衣也不放过,然后将尸体扔到路旁,开始在大路上布置战场。
弹雷的成功,使小分队掌握了一种有效的迟滞敌人前进的武器。这种就地取材,简单易造的小东西立刻引起了队员们的兴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气的寒冷,使刨坑掘土有些费劲。但地雷这个东西,多的是心理威慑,只要让敌人知道脚下有雷,数量的多少,嘿嘿,反正敌人也不知道,他们只要不敢放心前进就行了。
寒风呼啸,阴沉的天空只有层迭和驰逐的灰云,深墨色如同薄刃上着了一层血锈的部分,如同失眠后的嘴角的青晕,低沉中带着惨恻的哀意。
“冷嘛?”黄历一边向挖好的沟里填雪,一边转头看了看程盈秋,关心地问道。
“不冷。”程盈秋抿嘴笑了笑,说道:“我比别人里面还多了件毛衣呢!”
黄历轻轻点了点头,寒冷和积雪给敌人造成了不便,但同样,小分队也要与这恶劣的环境进行抗争。好在有了些针对性的准备,抢掠来的毛皮,不管是贵重的大衣,还是稀有的帽,都剪碎了,肚上盖一块大的,鞋里塞小的,效果还是很明显,起码趴在雪地里,不是那么冰冷刺骨。
王村据点是小分队出山作战的第一关,攻其不备,战果不错,但随着敌人的反扑,艰苦卓绝的战斗会逐渐展开,不知道谁又将把一腔热血洒在这片祖国的土地上。
“有情况?”黄历抬起头,站在高处负责放哨的队员学着鸟叫,挥动着手臂。
“马上隐蔽。”黄历拿着一把树枝,加速度,将雪扫平,看上去没有什么异状,转身向旁边的小树林跑去。
五六分钟后,先是听到了远处的马达声,接着就隐隐约约看到鬼汽车的影。汽车越来越近,一共两辆,头辆汽车上插着一面膏药旗,车里装着十几个日本兵,穿着土黄色的军大衣,戴着棉帽,带刺刀的步枪抱在怀里。车头上架着机关枪,缓缓地开了过来。后面一辆车上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出动了二十多个鬼,看来还是挺谨慎的。
这个时候的日本军队战斗力很强,士兵大多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指挥官和士兵的素质比较高。他们射击的准确,运动的隐蔽,部队的掌握,都颇见长。而且日本鬼的战斗意志极为顽强,综合素质远远在中**队之上。
想想也就知道了,日军的兵力不足是大的缺陷,通常拆东墙补西墙,日军在占领区一个县通常两个中队到顶,真正机动的不过一个中队,大多数县是赋予伪军守卫据点而日本兵则全部出动围剿抗日武装,但就是一个中队的兵力,也能把八路地方部队和游击队赶得满山跑。
自从游击队撤离该地,前往顺义后,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局势的平稳给了日本鬼很大的的错觉,认为已经迫使游击队逃窜异地,此地的形势已然稳定。特别是修建了大量的据点后,认为是完全控制了地方,再无后患。所以,大量的伪军被用来驻守据点,以将日本鬼解脱出来用于野战目的或者驻守在重要的枢纽据点内。而日军确实部分达到了这个目的,在他们看来,伪军虽然大多数时候真的没法指望,但缩在堡垒里看家护院还是能够胜任吧!
这两汽车的鬼正是从重要的枢钮据点商家集开出来的,商家集作为一个四通八达的大镇,必须有一支强有力的部队,以便向周边的据点进行速而有效的支援,所以,那里驻有一个小队的鬼。
“咣!”鬼的汽车前轮突然掉进了被雪盖住的沟里,虽然汽车开得不太,但猛然的撞击也把车上毫无防备的鬼弄得七荤八素。
“呯!”黄历率先开枪,弹准确击中了汽车上鬼机枪射手的脑袋。
呯,呯,呯……程盈秋等人也向鬼射出了仇恨的弹,头辆汽车驾驶室的玻璃哗啦一声破碎,驾驶员一脸污血地趴在了方向盘上。
嘎的一声,第二辆汽车紧急刹车,鬼们纷纷跳下来,车头上的歪把机关枪哒哒哒地吼叫起来。
日本鬼到底是训练有素,有战斗力的部队。他们从初的懵懂中清醒过来,其骄横、凶狠、毒辣和残忍的本性就开始发作。在军官的指挥下,或趴在地上,或钻入车下,拼命还击着。
打了就跑,这不是说着玩儿的。黄历冷静施射,一个挥舞军刀嚎叫着的鬼官捂着胸口跪了下去,脸朝下颓然摔倒。一声唿哨,黄历带领几名队员迅速离开,向着雪橇急速而去。
通,通,两个掷弹筒落在他们刚所在的位置,炸起的大团大团的积雪混着泥土和树枝飞扬而起。
反应真呀,黄历咧了咧嘴,跳上雪橇,载着四个队员在大路外的原野疾驰而去。
“看到了,鬼的战斗力确实很强。”黄历郑重地提醒道:“以后战斗的距离还要再远一些,如果鬼有迫击炮,那还是不与其接战为好。”
“不过,咱们好象也打死打伤了五六个鬼吧?”程盈秋笑着说道:“就这么打了就跑,几下就把鬼消灭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