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的态度,让早就因为王语嫣而心怀不满的李延宗厉烈的大叫:“众位兄弟,刘煜执意替刘凯伟帮凶逞暴,表小姐再三求告,其心不回,兄弟们,我们今天便与这二獠拼死血战到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邓百川等人闻言之下,全是一片沉默,然而,在那样的沉默中,却流露着极度的悲愤仇恨之慨。
冷森的笑了,刘凯伟道:“刘少威武,刘少万胜,这样的几只土鸡瓦狗,以刘少您的实力,还不是分分钟就能解决,我就不参与了,这方战场拳让给您了……”
刘煜冷着脸没有说话,他出手只为出一口闷气,可不是想着要救援这不怀好意的刘凯伟!
自说自话的刘凯伟想要起步脱离慕容氏五家将的包围圈,可李延宗却振声大吼:“众位兄弟,你们围牢刘凯伟这混蛋,倾上全力加以歼杀,由我拦阻刘煜,除非我命丧血溅,否则,我不会容他越前一步!”
挑挑眉,刘煜摇头道:“李延宗,不必这么激动,彼此之间要分个胜负是不错,但却不一定非要拼命不可……”
李延宗嘶哑的叫道:“你千人斩的凶名谁不知道,这会儿却跟我讲慈悲?刘煜,有什么本事就直接使出来,不要玩弄yīn谋诡计!”
微微皱眉,本就为出闷气的刘煜也懒得多说了,直接道:“好吧,不废话了,开打吧!”
凄厉的大笑,李延宗道:“早这样多干脆!众位兄弟,我先上了!”
慕容氏五家将的阵型变化,邓百川等四人移换身形,纵然去了李延宗,但却依旧能将刘凯伟包围在战圈之中。
刘凯伟倒是不以为意的一笑,扬声道:“刘少,您不要担心我,区区四个先天中阶还不放在我眼里。我会拖住他们,等着您斩杀李延宗后,再来一起收拾这不知死活的慕容氏家将!这帮子狗东西实在太跋扈法了,居然敢侮辱谩骂您,不对他们还以颜sè。我都替您咽不下这一口气!”
冷冷地瞥了刘凯伟一眼。刘煜没好气的道:“我自会斟酌,不用你来cāo心,你还是多留神你自己那身皮肉才是正经!”
干笑一声,刘凯伟道:“今非昔比了。刘少,往事不可能重演,五年前我是先受了暗算,之后才被这四个家伙迫得自残逃生!这五年中,我一直在推演他们的招数和战技。今天却正好让我试验一下推演的收获,一雪前耻!”
刘煜冷冷的道:“不要忘了,人家也是今不同昔,凡是你所体验到的对方优劣强弱之处,人家对你也极可能有着相同的体验!”
刘凯伟傲然道:“刘少,请相信我的天赋,他们可没有我那么聪明……”
不想再听刘凯伟的叫嚣,李延宗双目骤睁,大叫道:“小心。我出招了吧!”
由兵刃的寒光所交织成的线条倏然映凝穿舞,宛如烟火银花爆开之后那一刹那间的璀灿景sè,四条人影六柄匕首和一对剑指在空中飞掣流闪,芒shè光腾,却俱被阻于“无影刀”那突起的三十三圈层垒刀轮里!
李延宗的动作也不必他兄弟的慢。三节棍的四刃菱尖已猝然对准刘煜的眉心暴shè而至,狠辣快猛,无可言喻!
强劲的棍尖破空透点,但刘煜的身形就宛如失去了重量。彷佛羽絮一般,随着对方棍尖的来势飘飘荡出。棍尖急进中,永远就点上那么一丁点着不上力!
李延宗暗中吃惊,却越发愤怒了,他长身而起,三节棍“呼”声闪抖,宛如一排半弧似的扇骨般直泻而下!
刘煜突然挺立不动,右手猝翻,一蓬血sè光矢陡然散shè,就那么准,那么稳,“叮当”连声中,将全部过程融为一刹那,半着不失的通通点出了李延宗这怪异的招式。
身形猛沉,李延宗的一头棍尖飞刺刘煜咽喉,同时进步,以棍柄尾端的锥角狠扎敌人小腹,行动快逾电光石火!
刘煜淡淡的注视着李延宗的动作,血夜刀只是上下弹探,“铛铛”两响合为一响,李延宗的首尾棍尖都被磕开。紧接着,一溜血sè冷电已适时暴shè而来,李延宗急切中猛抖棍身横截,却稍慢一步,他的胸前衣襟“刺啦”一声轻响,业已裂开一条尺许长的口子,但是,却未伤及皮肉!
恍如电殛般,那突来的冰寒感触令李延宗蓦地僵窒住了,他就像泥塑木雕也似呆呆的仍然延续着尚未中刀前的姿势,右手高,左手低,横扯着三节棍的中段!
刘煜的血夜刀已然归鞘,没有第二步行动。一刀得手后,他才有些醒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不但幼稚,而且冒进。
这是怎么一回事?!似乎从在地煞绝yīn坳那儿提升了功力后,心xìng就有了些不算剧烈的变化,难不成是因为地煞yīn气没有“净化”干净,故而对我的情绪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应该不能吧,魔法至尊雷特jīng心研发的魔法阵,又岂会有那么明显的后遗症?!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那又是因为什么呢?难不成,是因为最近诸事过顺,功力提升的又太快,因而心境方面有些跟不上了?!
种种思虑在刘煜的脑海中纷乱纠缠,让他无暇再在李延宗身上发泄闷气。故而两人在短暂的交手之后,就变成了这副对峙无言的局面。
正在与邓百川四人火拼中的刘凯伟看得清切,不由嗔目大吼:“刘少,您无需刀下留情,姓李的这种人可不会感恩图报!”
那边这一吼,李延宗方才如梦初觉般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急忙收招换势,一面检视着自己衣襟上的裂口,由颈下至胸前,斜斜的,细细的一长条,割破西装和衬衣,但是,就没伤到一点皮肉!
不消说,这真是刘煜手下留情了,否则。单凭这样的手劲与分寸,别说是裂衣破衫了,就算是直接把他劈成两半亦非不可能!
令李延宗震骇、惊悸、惶恐又激动的,不光是刘煜对他的容让,而是刘煜的功力竟然高到这样深不可测的地步!
在李延宗原先的预料中。他判断刘煜的艺业与刘凯伟只在伯仲之间。相差极其有限,他能够与刘凯伟周旋多久,大约也能同刘煜周旋多久,然而。他错了,刘煜造诣之jīng湛,竟大大出乎他的推测,他与刘煜纠缠的时间,居然远远不及他同刘凯伟的拼斗那样长!
干脆俐落。只是几下子,这筋斗就栽了。
李延宗感到那样的沮丧,在武功上说,他自己早已可列为高手之流,但是,直到今天,他方体认出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
面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李延宗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何须如此?你不必示惠于我,大可痛下杀手。刘凯伟说的对。我是不会领情的,不管怎么说,你若是想要救援刘凯伟,就得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
暂时收敛紊乱的思绪,刘煜微笑着说出实话:“我的刀有分寸。可是让你失去行动力,却又不会伤及你的xìng命。”
可能是觉得这是一种蔑视吧,李延宗有些激动,两边的“太阳~穴”在跳动。脖子上的两条青筋凸起,他切齿道:“但我会杀你的。刘煜,只要我抓着机会,我不会留情,我会毫不考虑的将你除去!”
点点头,刘煜道:“如果你能,你尽管下手,我不会有丝毫抱怨,李延宗,这是你的权力!”
那边,业已拼斗得杀气盈溢,恶生胆边的刘凯伟厉声叱喝:“刘少,邓百川他们还真的如你所言,身手大有jīng进,还望您能过来与我连手破除他们的合围之势!”
刘煜懒懒的道:“你等着吧。”
没有听出刘煜话语中的敷衍之意,李延宗横拦一步,嗔目如火的吼道:“要想过去,你得先放倒我!”
翻了一个白眼,刘煜低沉的道:“李延宗,那么你要小心了!”
李延宗强悍的道:“你来吧!”
血夜刀一闪而出,李延宗深怀戒心,他不敢硬截,只后退三步,三节棍斜斜飞抡,但刘煜并不强攻,长刀一回,“当”一声击开棍尖,又那么明显的划向李延宗下盘!
猛退暴进,李延宗在避过刀刃的一刹那,三节棍有如排排的桩影栅木一样,呼啸卷袭敌人,而刘煜腾挪翻移,刀光如练般游旋抵挡,一点也不剧烈,更一点也不凌厉!
在双方拼斗了十几个回合之后,李延宗方才恍然大悟,敢情人家刘煜根本无意在眼前闯过他这一关!
表面上看,刘煜在进退回转,高跃低窜,刀舞活跃,光芒如电,似是与李延宗打得相当火辣,但实际上,刘煜全是用的些花招虚式,既不隼利,亦不凶狠,刀术上能够致人死命的那些绝技妙招,他通通没有施展,他甚至都是取的守势,连攻扑的身法亦只乃佯做姿态,像这样的打斗,难怪李延宗会迥异先前的表现,支持得这么久,难怪双方声势猛烈,却有惊无险,呈现胶着之战况了!
更明白的说吧,刘煜是在让着李延宗,在他雄浑浩大的武功笼罩下,有如一把巨伞罩掩着李延宗,而刘煜仅是在转动着那把巨伞,并没有真的将他的敌人吞噬!
当李延宗发觉到这种情况之后,他的内心并不好受,反而益加沉痛、悲愤、与惶恐了,更有着一股无可名状的羞惭感,他李延宗,慕容氏五家将之首的先天高手,也算得上是一方的风云人物,居然在人家的承让下讨教,犹甚者,即使人家在容让着他,他依然一尺半寸的进展都没有,半点上风也占不到,主动权全掌握在对方手里,对方想如何,便可如何,这场拼斗的延续与结束,全在人家的意念转动间,他自己是丝毫也做不得主!
三节棍仍旧似急风暴雨般严密又狂锐的飞舞闪绕,血夜刀则在冷静中快速与准确的穿刺旋斩,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什么移转,双方的阵仗看上去猛烈,实际上只等于纠缠──由一方造成的纠缠!
但是,邓百川等四人与刘凯伟的拼战,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双方俱是在豁命,在狠杀。在处心极虑的要置对方于死地!
邓百川他们早已祭起他们的法宝──慕容合击阵,现在,他们在此阵势的推动下,已与刘凯伟进行了二十个回合以上的接触。
对于“慕容合击阵”的奥妙,刘凯伟是过来人。五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所以,他在小心翼翼中非常审慎的应付着,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同时。他发觉对方的阵势变化,在这五年以来,似是又jīng密灵活了不少,他曾用鲜血的代价尝试过这个阵势的厉害,这一次。他不打算再付一次代价,他要设法在自保的前提下彻底击溃敌人!
相似的,邓百川四人也有着与刘凯伟搏命的经验,他们也深知刘凯伟那把“无影刀”的威力与功能是如何强大又如何神鬼莫测,对于“无影刀”,他们有着清晰的认识,也深怀戒惧,因此,他们也是特别的持重。特别的仔细,绝不会倚仗人多势众和阵势之助,就轻易的去涉险、去拼命!
就这样,战况便延续到现在,可是。越拖得长,越见惊险酷烈。双方都没有慈悲的打算,没有仁恕的胸怀,没有容人的度量。拼斗之所以延续,并非表示着任何一方的忍让或周全。只是那适合痛下杀手的机会尚未届临,彼此全在寻找着这个机会,一旦让他们其中的某人攫取得到,那么,流血夺命的后果便是无可改易的了!
在一次腾空交击中,刘凯伟大叫:“刘少,您别玩了,快点解决了李延宗吧……”
刘煜刀刀挥展下,颇为不悦的道:“我要怎么做,可容不得你来置喙!”
“无影刀”翻转如电闪矢shè,刘凯伟大声道:“刘少,拜托你,你赶快过来帮我破除这劳什子的‘慕容合击阵’呀,不要在那里与李延宗那废物磨蹭了……”
刘煜没好气的道:“不放倒姓李的,我那能过得来?”
一个翻滚里七十七刀并shè四扬,刘凯伟怪叫:“那您赶紧着啊!”
刘煜进退有度的道:“我可不正在这么做?”
刘凯伟双目暴睁气涌如涛,终于摒弃了虚伪的谄媚,吼叫道:“刘少,你实在耍我吗?凭你的功夫,要摆平李延宗简直易如反掌,那里用得着耗费这么多时间?”
血夜刀矫舞飞旋里,刘煜大声道:“怪了,我这里斗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在你说来我却好像只是逗乐子捉迷藏一样轻松?李延宗本领相当jīng湛,不是好缠的角儿,你当他是三岁小孩儿那么好收拾?!你不相信,我们换个场面,看你怎么‘易如反掌’的将他摆平!”
刘凯伟反搏着六柄匕首的飞刺和一对剑指的点击,狂吼道:“刘煜,你敢同我玩这一套?”
刘煜冷冷的道:“刘凯伟,你这是在跟谁大小声呢?!”
就在刘凯伟盛怒之下的微微分神里,包不同猝然在暴起斜翻后双刃并飞,刘凯伟的“无影刀”回截,连声震响中,匕首居然断为四段,可匕首内部竟是中空的,当匕首截断的一刹那,内藏着千百粒铁沙猝往四溅!从那蓝汪汪的光泽上判断,恐怕这一蓬铁砂是淬了毒的!
刘凯伟大吃一惊,往下急沉,“无影刀”刹那时抖起一片漩涡也似的光圈,那四散蓬飞的淬毒铁沙,立刻纷纷被吸往光圈之内,宛如泥沙溶水,无影无踪!
然而,邓百川便在这须臾之间,全身由侧掠击,两柄匕首闪电般刺向刘凯伟腰腹各处!背后,风波恶由上,公冶乾由下双双闪扑,刘凯伟闪避格挡不及,身上平添了两条血痕和一个血洞。
暴怒的嘶吼一声,刘凯伟拼命了,“无影刀”在“当”一声的颤响里,彷佛炸开了一团玻璃球,万千光点倒卷反罩。
就在这时,刘煜一闪而至,血夜刀轻松的切入刘凯伟的刀式。公冶乾与风波恶因此躲过了这次致命的还击,仅是各中一刀,混身浴血的滚了出去!
刘凯伟几乎发了疯似的尖吼:“刘煜你怎么敢……”
斜刺里,邓百川与包不同分左右齐冲,李延宗也人与棍合,笔直shè向刘凯伟。
身形尚未站稳的刘凯伟双目凸突,容颜惨厉,他来不及出招,只能引颈受戮。可刘煜适时飞落,血夜刀匹练也似的卷荡,金铁撞击,声声如吟,邓百川和李延宗被震得滚出老远,暂时失去战斗力!
包不同却趁着这微细的空暇,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对匕首,狠戳刘煜的背脊!
冷冷地哼了一声,刘煜人随刀旋,刀光如血,在包不同的肩头带起了一大块皮肉!
刘煜这番不分敌我的乱打一气,终于让火爆的斗场平静下来,刘凯伟和慕容氏五家将泾渭分明的分立两边,六个人全都愤愤不平却又迷惑不解的盯着刘煜。
看着刘煜冷淡的神sè,刘凯伟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狂吼一声,大叫道:“李延宗、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你们这些无胆懦夫就这么罢手了么?你们不是要替天行道,要为民除害吗?怎么,现在就怂了?我就站在这里,你们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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