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一阵“嘿嘿嘿”冷笑传自屋顶,接着一个低哑的声音嘲讽道:“两个老不死休得猖狂,让我黑熊送你们下黄泉!”
蒙老二抬脸一瞥,rì光下,屋顶上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大汉。 . .
一声冷哼,蒙老二向旁边的蒙老大道:“老大,这下你可别阻止我了……这个狗杀才不知尊卑、跋扈嚣张,我得教训教训他呢!”
屋顶的黑熊提着一条虬龙棒,翩然而下,身形沾地,一句话也不多说,虬龙棒向前一递,朝向蒙老二前胸点进。
蒙老二见黑熊一步上前,直走中宫,知道他欺自己赤手空拳。于是,一声吼喝:“来得正好!”含胸扣背,双肩一晃,“唰”的闪到黑熊身右,左掌一探,向对方肩头攻下。
蒙老大知道蒙老二要对付黑熊这类角sè,足足有余,是以他只作壁上观,并不插手助拳。
“漠北双雄”虽然身为西域近十年来的风云人物,但比之蒙氏双魔这样的百年老怪,不论是实力还是经验,都大为不如。仅仅几个照面间,黑熊就有些手忙脚乱。
蒙老二得理不饶人,一闪身,又“呼”的一掌,朝黑熊面门劈来。
黑熊虽然大言不惭,但也不是不知道利害,见状急忙斜身一闪。可蒙老二是何等样人物,虽然没有施展绝学“修罗yīn煞功”,但他真气充沛,离掌三尺以内,已见功力。
黑熊给掌风一扫,拿桩不稳连人带兵器虬龙棒,噔噔噔挡退三步。生xìng张狂的黑熊不甘认输,他一咬牙,挺起虬龙棒,直奔上来。
黑熊施展这条虬龙棒,挑、扫、封、架、砸、打,舞到疾速之处,真像一条翔空苍龙。
但是。“姜是老的辣”,蒙老二乃是当今修行界最为顶尖的人物,当年他成名西域蒙疆时,黑熊可能还是jīng~子状态呢!
蒙老二虽然有一股火爆脾气,但当他迎战敌人时。却并不轻易冒进。双掌挥舞间,声东击西,yù虚反实,手眼步法。腕肘肩膝,处处见功夫,招招显火候。身形闪挪之处,随着对方虬龙棒,疾走如飞。起似鹰隼冲霄,落若沉雷击地。
蒙老二把这番功夫施展出来,走到十余回合,黑熊已是心慌气喘,额上津津淌汗。
蒙老二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江湖”,发现到对方气散神乱、后劲不继之sè,当即决定速战速决,把对方送上路。他大喝一声,道:“小子。你纳命来吧!”一个箭步上前,“轰”的一声,“修罗yīn煞功”出手,击上黑熊前胸。
蒙老二这一手含怒出手,运足功力。若是换了别人,立即当场送命。可黑熊有一身“铁布衫”的横练功夫,而且这门功夫还是在大漠之中借助烈rì黄沙修炼出来的,天生带有一丝灼热之气。对“修罗yīn煞功”的抗xìng远胜于一般的护体功夫。
可饶是如此,黑熊前胸挨着蒙老二这一掌。已“噔噔噔”退出七八步,两眼金花直冒,打得胸窝噗噗直跳,两腿煞步不住,仰天摔倒在地上。
蒙老二一声吼喝,道:“张狂小子,怎么脚软了……”这个“了”字还在嘴里打转,他就纵身扑前,一脚朝黑熊胸口踩下。这一脚踩下,虽无千斤之力,亦有数百斤的份量。
黑熊心口上挨着这一脚,口中鲜血立刻直涌出来,这一辈子就别再想爬起来了。
就在这时候,墙脚yīn暗处,人影闪晃,纷纷向前面窜逸逃去。那是“漠北双雄”中的白熊,他和几个手下打手一直在暗中观望。如今看到黑熊给蒙老二一脚踩死,再不逃跑,那就是嫌自己命长了……
蒙老大见蒙老二将“万恶沙堡”中的黑熊一脚踩死,虽然没有出口责怪,心里却在暗暗思忖:“老二使出这一重手,我们等与高丽势力之间,就不能算完了!”
似乎是因为兄弟之间的心灵相通,蒙老二气呼呼的说道:“老大,何必想那么多,我们元蒙遗族是绝对拥护元蒙皇室正统传承的,那些不安定的因素剔除了也好,免得将来汗王还要受到他们的钳制……”
蒙老大听蒙老二说来也有一番道理,是以点点头,道:“那么我们就施展辣手,先帮汗王除掉万恶沙堡这块毒瘤吧……”
就在这时,遥遥传来一声呵斥:“好大的口气!让我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我万恶沙堡说要除掉我们……”随即,一个身材修长的俊逸中年人在几个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外国修行者的高手的拥簇下出现了。他yīn侧侧的望着蒙氏双魔,道:“就是你们在大言不惭?”
在蒙老大看着来人若有所思之际,蒙老二已啐了一口唾沫,怒叫道:“你这棒子才在大言不惭……”
高丽中年人英俊的脸膛上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他游目四顾一下,又将视线凝注道蒙氏双魔的身上,沉着嗓子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此刻,是你们偿还黑熊xìng命的时候了!”
蒙老二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就凭你?”
高丽中年人冷板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右掌微微抬起,斜着挥下:“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不会等得太久!”他的手掌刚刚挥落,紧随在他身后的两条人影似两条流鸿般电shè而起,急扑蒙老二!
蒙老二豁然大笑,双掌连击,狂劲的掌风像一团团凌空飞舞的冰锤般袭来,力道是如此沉猛,气息是那么的yīn寒,照面间就将来袭之敌逼出了三步。
像是终于认出了高丽中年人,蒙老大蓦地说道:“你是田禹治,韩国那个号称‘五百年传承,每一代出世者皆冠以田禹治之名’的道家武修?”
田禹治哈哈大笑,右手突然从衣袍中抽出一支翠笛,狂傲的道:“还算有点见识,不错,本人真是‘万波息笛’的当代传人田禹治!”
蒙老大微微皱眉,心中有些jǐng戒。虽然他已经成名近百年,但从不轻敌,况且这“田禹治”还是有着真才实学的先天巅峰高手。据说,这田禹治是韩国修行界顶尖高手之一。一手“万波息笛技击法”深厚强劲,力猛无匹,自现身韩国修行界以来,从无败绩。
蒙老大从元蒙遗族的高丽势力成员口中听到过不少次田禹治的名字,只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被高丽势力收买了?
此时。蒙老二左三掌,右六掌,轻描淡写的再出一十二掌,yīn寒而又强劲的掌风漫空飞舞。劲力交互纵横,两个高丽武士已是捉襟见肘,左支右挡,眼见着就要落败了!
看到情形不对,田禹治也就没有心思对着蒙老大显摆了。他一挥手,回头道:“再上去两个人!怎么搞的,你们已经废物到连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也解决不了的地步了吗?”
那两个矮胖角sè粗暴的呼喝一声,应声加入了对蒙老二的围攻!
对此,蒙老大没有任何的阻拦,他对着怪叫如雷的兄弟道:“老二,不需要我帮手吧?”
不等蒙老大回应,田禹治就大笑着轻蔑的道:“老不死的,先顾你自己吧……”
正在田禹治要命令手下围攻蒙老大的当口。屋顶上却蓦地传来一声惊呼,田禹治闻声之下不由一愣,他修长的身子一旋而出,大叫道:“石锤,有什么不对?”“对”字还在他舌尖上打滚。仿佛是他所叫的人在回答他似的,在一阵砖墙的剧烈崩响中,一团影己惨叫着曳空摔出,横过前面的土墙跌到沙土之内。在那团身躯掠空的时候,像下了雨一样洒落了一大蓬鲜血!
看着眼下这具被剖了膛的尸身。田禹治不觉大大的吃了一惊,厉吼道:“你们速度上屋去搜索!”
田禹治背后仅存的两个手下答应一声,正待腾跃,旁边屋顶上已响起一阵冷森森的笑声,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屋顶上,有如一尊魔神般俯视着下面诸人,一种沉冷的语声出自那人口中:“田禹治,不必麻烦,我自会现身。”
田禹治一张脸气得泛了紫,他顺了口气,厉声叫道:“你是谁?”
毫无疑问,屋顶上的人就是刘煜,他哧哧一笑,道:“我是谁?问得有趣,你们不是在暗中想要对付我么?田禹治,刘煜这个名字你该不会太陌生吧?”
看到刘煜现身后,蒙氏双魔不敢失礼,联手速度解决了四个高丽武士后,齐齐行礼道:“参见汗王!”
如果说田禹治谁“刘煜”这个名字还有些陌生的话,那么听到蒙氏双魔的话语,又看到他们的动作,哪儿还有再有疑问。他眯着眼睛,沉声道:“你就是元蒙遗族招来蒙蔽世人的那个‘汗王’?嘿,没想到你竟然天堂有人不走,地狱无门进来……”
听到这偷工减料的谚语,刘煜淡淡地一笑,轻飘飘的揽着钟小满和白莲珏自屋顶落下,他静静的注视着田禹治,慢慢的道:“田禹治,你毫不掩饰的说出这番话,已然证明了万恶沙堡的不臣之心,甚至于,整个元蒙遗族中的高丽势力已经有了二心……”
田禹治额角的青筋暴浮,他恶声恶气的道:“我们高丽人是最讲究尊卑忠义的,怎么可能会有二心?!当然,我们也不会像岳飞那样愚忠,我们绝对不会对你这个蒙族人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假汗王献出忠诚……”
刘煜笑了笑,满面轻蔑的道:“和岳武穆相提并论,你配吗?”说到这里,刘煜踏近了一步,道:“田禹治,别说废话了,让我们一决生死吧!”朝四周淡漠的一瞥,刘煜道:“你们虽然不仁,但我们却不能不义。给你们一个搏命求生的机会,这一战,蒙氏双魔他们都不会出手,就我一个人,你们三个人一起上吧。”
田禹治俊逸的脸膛上浮起一层红光,他握着万波息笛的手指勾曲的有些发白,咬牙切齿的道:“刘煜,你狂得过份了!”
刘煜冷冷一笑,道:“是么?可惜你不会再有机会多一次尝试!”
田禹治半侧过身,冷沉沉的道:“刘煜,你这副嘴脸,真叫令人作呕……”“呕”宇还只吐到一半,田禹治的修长身形已淬然抢前一步,万波息笛闪电般点向刘煜!
刘煜鬼魅般微微腾空七尺。修长的身子一旋倏泻,血夜刀的光芒闪起一片匹练似的血sè光带,几乎在对方攻势甫起的同时已紧接着反击而下!
田禹治嘿了一声,倏然后撤,在退后的一刹间万波息笛反兜向后。满空的劲气在笛啸声中呼轰回荡。而刘煜却突然俯贴地面,血夜刀似一片自泥土中冒出来的红光,那么无孔不泻的哗然斩来!
“劈啪”一声闷响炸开,田禹治哼了一声。单足拄地,呼噜噜的转开,刘煜平平掠起追上,而在这时,跟随田禹治身边的那两位仁兄才找到一丝空隙暴叱着拥上!
在空中。一个跳翻,刘煜的足尖那么准确的飞向其中一个矮个子的下颌,唬得那矮子怪叫一声拼命跃开,在刘煜出足的同时,血夜刀已斜着划过一度半弧斩向另一个一副花美男打扮的青年男子。
刘煜唇角噙着一丝冷森的微笑,力敌着田禹治与他的两名手下,攻拒之间腾掠翻飞,不但隼厉无匹,而且极为畅快轻松!
在刀罡笛影的交织迸shè里。刘煜避开田禹治的十六次连击,电光石火般一记旋斩,就让对手中那个花美男身异处。而在血光里,刘煜却已狂笑一声,一刀斩向田禹治胸膛。田禹治无法力抵这强劲的一刀,仓皇退开。
刘煜乘此机会将攻势对准矮个子,在他的jīng绝打击之下,那个矮个子已狂号一声。被一抹冷电划过腰际,在一大串肚肠的流溢中仰栽于尘埃!
田禹治喘息着。颤索着,他的“万波息笛技击法”已反复施展了两次,这在寻常足以令修行界中人震骇的凌厉技击法,此刻却几乎丝毫发挥不了作用。那一层层挥击出来的沉猛劲气,宛如一柄柄巨大的铁锤重重的击打着一条淡渺的虚幻莫测的影子,不但显得如此沉滞,更是那么的愚蠢可笑!
刘煜以一股至jīng至纯的先天之气支撑着整个身体的凌厉移转,似是鲨鱼潜海,隼鹰翔空,非但快速如电,行动洒逸,那份狠辣歹毒更仿佛凝成了形,血夜刀在旋飞中布成了网,砌成了墙,化成了山,那么一重重,一片片,一层层的涌合而来,那么滚滚的、浩浩的、溜溜的向田禹治包卷而来!
“呱”的一声暴响突起,田禹治闷哼一声,身形稍稍摇晃了一下,但他没有退避,修长的身躯一矮,万波息笛抡翻砸劈而出,激荡的劲气似狂风般排涌,带出阵阵裂帛般的厉啸……
刘煜略沾倏退,他犀利的目光已经看到田禹治肋下透出一块隐隐的血印,在身形稍移之下,他又已一个侧旋冲回,血夜刀再度猛劈田禹治!
田禹治面孔的肌肉一阵痉挛,神sè变的有些疯狂,惨厉的狂笑着猛冲上去,手中的万波息笛霍霍如电,伸缩有如蛇信吞吐,他狼嚎般大叫道:“姓刘的,黄泉路上,你也得跟我做个伴……”
“伴”的一声号叫拖得长长的折断于一片铿锵的金属交鸣声中,空气在打着小圈子激荡,血像雨似的进溅蓬洒,只是这么一眨眼的时间里,田禹治已血肉模糊仆倒尘埃,他四肢还在痛苦的抽搐,血淌成了一个细细的沟渠。
看着跌落在田禹治身边的万波息笛,刘煜有些惊异,在刚才那种力量的对拼中,这支非金非木亦非玉的翠笛依旧完好无损、sè泽如新。
不愧是韩国修行界流传了上千年的异宝啊……光是这份坚硬的质地和点尘不染的特xìng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更何况,在韩国修行界的传说中,这“万波息笛”还是一件道家秘宝,据说关系着道家远古道术的传承。只是可惜,直到今rì,也没有人能够悟出其中的奥秘,不知道有着“大气运”的我,能不能让远古道术重临世间?!
思维虽然在发散,但刘煜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他捡起万波息笛,毫不顾忌原主就在脚边,大喇喇的就将这根秘宝收入了衣袖。当然,这“收入衣袖”只是做给蒙氏双魔这等外人看的,像钟小满这样的内人,却知道刘煜一定已经将万波息笛装进了碧血丹心镯!
不知道是因为伤,还是因为气,田禹治的一张俊脸已变成煞白,虽然瞳孔有些散乱,但他还是勉力怒视着刘煜,嘴唇颤颤的说道:“你……杀了我吧!”
刘煜眨眨眼,点头道:“不用了,就你这伤势,连一分钟也坚持不了,我懒得再费劲儿……”
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田禹治双目倏睁,眼珠上红丝密布,似放shè着火焰般瞪视着刘煜道:“姓刘的,死了田禹治一个,还有千千万万的后来人!万恶沙堡会剥你的皮为我垫棺,扬你的骨灰散于我坟土,剜你的心祭我之灵!”
冷冷的,刘煜道:“田禹治,你没有认清楚形势吗?今天,万恶沙堡已经注定会从这片土地上被抹去!”
田禹治全身起了一阵不可抑止的颤抖;他微微怔仲了片刻,突然放声疯狂的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泪,带着痉挛,带着一种沁着血的悲哀,好一阵,他停住了笑,狠烈的道:“刘煜,你别得意,会有人来寻你,寻找你索回这笔血债,讨回我师门秘宝万波息笛……”
刘煜耸耸肩,不以为意的道:“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