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慕岩道长的描述中,天一正教的历代传人都是至善博爱之人,他们为了京城地界的百姓苍生,舍弃了自身的修行,以停滞修为为代价,安定了这方天地生灵。虽然他们并不后悔这样的作为,但若是有机会能得到“解脱”,他们也是无比向往的
对于“解脱”,前几代的天一正教传人都只是“想想而已”,可是到了慕岩道长师父这儿,却让他真个儿的算出了上天留给天一正教的“一线生机”,虽然这“一线生机”并没有落在他自己的身上,但却可能让他的徒弟慕岩道长脱离这种无休无止的“镇守生涯”
慕岩道长的师父叮嘱过慕岩道长,说那个“一线生机”是一个“变卦”,他们无法为之助力,只能被动的“听天由命”。慕岩道长的师父说,如果有人能补全祖师爷的封印,将那些散逸的yīn煞之气也束缚起来,且又自发的找到小道观,那么他就是慕岩道长的“贵人”,不但可以帮助慕岩道长摆脱“牢头”的生涯,更能从根本上解决“yīn煞之气”这个难题
把话听到这儿,刘煜不由得为慕岩道长感到庆幸,如果他没有重生的话,那么慕岩道长不就还得继续这种似乎永无止尽的“自囚”生涯?
我的穿越重生,果然功德无量啊……
在刘煜恬不知耻的自我肯定中,慕岩道长带着她和华少芸来到了一间屋子的外面。然后说:“这间屋子里面就是地煞绝yīn坳的溢出点。里面可是很危险的,若不做完全的准备,那么贫道建议贵客还是不要急着进去……”
刘煜心中一动,又想起了园林宅邸那里的那声厉吼,当即问道:“里面除了yīn煞之气外,还有什么?”
慕岩道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迟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些鬼灵”
“鬼?”华少芸失声惊叫,就连刘煜也忍不住睁大眼睛,感觉玄幻无比的看着慕岩道长,静待他的解释。
搓了搓手。像是豁出去了似的,慕岩道长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说起来,这也算是我们天一正教作茧自缚……当年明朝崇祯皇帝在山中自缢。其灵魂含有极强的怨气,以致一时真灵不失……以崇祯皇帝那种没有经过相关修行的jīng神修为,就算因为怨念而真灵不失,但也绝不会长久,也许只需要几天的时间,他就会消散成天地间的灵气可是……”
“可是……”刘煜淡淡的接过话头:“这里却有一个能够汇聚天地怨气、煞气的地煞绝yīn坳,于是,崇祯皇帝的真灵被‘引渡’道这里,不但没有消散,反而受到了天地至凶至邪的yīn煞之气的‘滋养’。如今怕是已经进化成‘厉鬼’了……”
看到华少芸又是害怕又是担忧的样子,刘煜不由得安抚道:“芸儿,别担心,鬼其实并不可怕,它的能力也很弱,你可不要将真正的‘鬼’和传说中那些被夸大了的存在相提并论你要知道,所谓的‘鬼’,其实就是jīng神力凝聚而成的实相,绝大部分人的鬼,只能在虚实之间变幻。说穿了,就是吓唬吓唬人而已,基本上没有实体杀伤力……”
“贵客不可大意”慕岩道长慎重的说道:“当年我家祖师爷看在崇祯还算是一个勤勉的皇帝的份儿上,并没有立刻抹杀他的真灵,还打算要超度他。可是,崇祯皇帝却不愿意。他不想转生轮回,即使我家祖师爷保证他下辈子投胎道富贵人家,他也坚决的拒绝了,说是不愿在蛮夷逆贼的统治下为民……
我家祖师爷虽然怜惜崇祯皇帝,但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厉鬼’的诞生,所以就打算来硬的。可没有想到的是,这地煞绝yīn坳的yīn眼处,竟然隐藏着一件异宝,那是一个拥有储物功能的饰品,崇祯皇帝的真灵第一时间就躲了进去。当时对地煞绝yīn坳的封印已经布置完全,我家祖师爷不敢冒着破坏封印的危险取出那件异宝,只得就此放过崇祯皇帝。
不知道是地煞绝yīn坳汇聚天地怨气、煞气的功能,还是崇祯皇帝的魂灵暗中搞鬼,其后,陆陆续续的有不少灵魂被‘引渡’进了那件异宝中。这间屋子,其实就是崇祯皇帝借助yīn煞之气和那件异宝搞出来的一个类似通道的东西,贫道可以通过这间屋子,送一些崇祯皇帝需要的东西进那件异宝……
女施主请不要用这样谴责的目光看贫道,贫道这也是无奈之举经过yīn煞之气四百年的滋养,崇祯皇帝的实力已非贫道所能对抗的。如不是他顾念着我家祖师爷当年不追究的恩德,以及贫道一门镇守此地的功德,恐怕他早就对付贫道了。贫道虽然对崇祯皇帝妥协,但也并非助纣为虐,贫道至少可以保证崇祯皇帝不会现世害人
据贫道所知,崇祯皇帝借用那件异宝和yīn煞之气已经构筑了一个居所,里面不但有崇祯皇帝的女儿阿九长公主殿下,还有崇祯皇帝的亲信王承恩,以及数十位御前侍卫和这四百年来陆陆续续被‘引渡’的数以千计的普通百姓
要知道,如今这些魂灵在yīn煞之气的滋养下,最差的都有相当于真气级新武者的实力也就是说,贵客你如果进入了崇祯皇帝的领地,那么你将面对数千个真气级的百姓,数十个先天级别的御前侍卫,还有不知道其具体实力的崇祯皇帝……”
说到这里,慕岩道长顿了顿,看了满面忧虑的华少芸一眼,然后露出了一副财迷的样子说:“我这里有强效驱鬼符,虽然面对崇祯皇帝效果不大,但还是可以拖延几秒的。普通的鬼灵百姓。更是足以让他们不敢近身。一万元一张,价格公道,买十送一,你们要不要?”
别说是华少芸,就连刘煜的脸也抽搐了一下,先前慕岩道长建立起的世外高人的形象完全崩塌了。
看到刘煜和华少芸的表现,慕岩道长的脸sè一僵,然后通红着脸大声说:“我也这时迫不得已,现在的世界金钱至上,我要红尘历练。我要广大天一正教,不都得靠钱吗?可是,我在这里呆了四十年了,继承和得到的香火钱盈余还不到三万元。这怎么够……”
虽然刘煜自己觉得不需要,但在华少芸的坚持下,他最后还是买了几十张符咒。一来可以让华少芸安心,二来也可以结交一下慕岩道长,虽然不清楚天一正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门派,但就凭他们愿意在此地“自囚”四百年的德行,刘煜就愿意在能力范围之内帮他一下
见刘煜拿出全部的现金购买符咒,慕岩道长很是高兴,又多送了几预jǐng型的符咒。
将所有的符咒收好,刘煜看着华少芸道:“你不要跟我进去。就在外面等着”
华少芸纵然担心,纵然不舍,却也没有反对,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刘煜坚定的说道:“老公,我就在这里等你,无论多久……”
刘煜笑着在华少芸的嘴上亲了一口,道:“别说的这么沉重,也不要担心,我不会出事的。正相反,这里面还有我的一个机缘在”
看了一眼正在数钞票的慕岩道长,用力的抱了抱华少芸,然后转过身子对着那件屋子。从外表上看是一间普通的木式房屋,而且在外面完全感觉不到里面有丝毫怪异的气息。
刘煜把拉门打开。入眼的只是一间普通的静室。小小的静室里光线柔和,让人感觉到一种朴素典雅的氛围。这间静室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在刘煜正对面放着一个大架子。大架子上摆放着一件衣服,是一件明朝皇帝的龙袍。
刘煜走进这间房间,先前感觉得到的那种空间违和感愈发的强烈了,渐渐地,整个空间都扭曲了起来,虽然对人体无害,却让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晕眩感。好在刘煜多次进出小千世界和碧血丹心镯,早就习惯了这种空间变化的感觉,很快就适应了,只静静的呆在原地看着空间的变化。
几分钟之后,空间扭曲的情况没有了,但刘煜心中的猜测却没有停止,他微微皱眉的转过身,向房门走去,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它。
情况果然不出他所料。出来以后看见的不是小道观,而是一条繁华的大街,每一个人都穿着古代的中式衣袍。
看着眼前的景sè,刘煜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拉过一位像是平民打扮的人问道:“请问兄台,现在是什么年代?这里是哪里?”
平民虽然生气,但还是说了:“阁下好生糊涂,现在当然是崇祯四百零七年元月十八,这里自然是紫禁城。”
就在刘煜准备深问时,天sè突变。风,呼啦呼啦的吼着;云,厚重如山,灰黑如墨……天,就像要塌下来似的……
没几秒钟就“嗒嗒嗒”落下豆粒大的雨点先是“嗒嗒嗒”,接着“哗啦啦哗啦啦”大声起,泻下—阵倾盆大雨。
被刘煜拦住的平民喝骂一声,双手遮顶,边跑边道:“你也找个地方避雨,不然就打成落汤鸡啦……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会儿来一次地牛翻身,一会儿又是平地旋风,现在又改瓢泼大雨了……”
看着被雨水浸湿的痕迹,刘煜皱了皱眉头,他可有些想不通,不知道为什么这护体罡气会对雨水无效。难不成,这“护体罡气”还是智能型的,只有面对对本体有伤害的“掷物”时,它才会发生功效,影响其磁场,改变其运行轨道,不让其落在本体上?
甩了甩头,刘煜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决定回到自己的来处暂逼这场暴雨。转身一看,发现他出来的那件屋子外形大变,抬头看去,门顶上端,—方长匾,上面龙飞凤舞,笔劲浑雄,写有“货栈”两个黑底金漆大字。
就在刘煜准备打开房门时。突然一响“嘶”的破空声起。刘煜挑了挑眉,回过身来,不闪不避,在一响“当”的声中,一枝纯钢瓦面镖,激起七米高,坠落在雨水泥泞中。
紧接着,左右两个方向,又是“唰唰唰唰”破风锐响声传来……这边三枚丧门钉,那边一对金钱镖。电shè而至。
刘煜依旧不慌不忙,护体罡气虽然对雨水无效,但却百分之百能够防御暗器于是,在一阵“叮当”声中。四面袭来的暗器无意建功,具都震落在地。
就在这时候随着一声暴叱,三条人影从雨幕中显出身形,纵身落在刘煜身前。两个形貌各异、兵器不同中年人冷冷地打量了刘煜一阵子,手持龙头杖的家伙寒声道:“数百年来,还是第一次有生人进入紫禁城呢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站在执杖者左边肩挎一对金环的中年人皱着眉头道:“大哥,皇上说货栈这边的空间有异动,可能是小道士又给我们上贡了些物品,命我等过来弱。可眼下看来,引起空间异动的应该就是这个生人?我等该如何向皇上回话?”
“这还不简单?”执杖者不以为意的一笑,道:“我们将这小子拿下,押送到皇上面前就好了”“了”字刚一出口,龙头杖化为一座大山,以崩塌之势,直向刘煜压来。
刘煜右脚向左一滑,拔出血夜刀,反向执杖者的右肩削去。面对鬼灵这种存在,刘煜虽然不惧。却也不敢大意,直接就使用兵器,而不像往rì那样,先动手动脚……要知道,血夜刀的煞气是很重的。对于鬼灵这样的“yīn物”来说,杀伤力要比手脚大得多
执杖者一招走空。立即将身一横,疾转而左,龙头杖“叮当”暴响,正巧撩上刘煜刀脊。他这记硬招架上,就是想要一试刘煜这“生人”有多大的腕力。
随着两响“铮铮”声起……刘煜“血夜刀”刀光荡开一尺。而执杖者手中的龙头杖,更是发出一阵“嗡嗡嗡”之声,那种震颤之力让他不禁腕肘发酸,掌心发热。
执杖者这才发现,这“生人”当真有两把刷子,不能等闲视之。他心里暗暗震惊,立即抖擞jīng神,施展出拿手的杖法来。于是,杖头杖尾,翻飞如电,呼呼破风之声响成一片,予人以排山倒海的威劲。
刘煜不惊不惧,展舞手中—把“血夜刀”,应付执杖者,挥洒自如,从容自若。但见他翩若惊鸿,动如脱兔,进若雄狮,敏如游鹿刀术吞,吐,撤,放……身形进,退,起,落。奇险处,一羽不能加;轻巧处,虫蝉不能落。刀气如虹,火候纯稳,对执杖者递出的龙头杖,见招拆招,见式破式。
壁上观的“金环客”取下金环,yù上前助阵,可为时已晚
只见刘煜一声长啸,血夜刀化为一道惊鸿,以近乎闪电的速度,向执杖者激shè而来
执杖者暗叫不好,身形连连往后暴退。可以刘煜全力出手的刀速,又岂是他“暴退”所能闪避得了的?
血夜刀刀光闪处,执杖者“啊”声吼叫,带起一股鲜血,他左腿齐膝处,已与身体分了家。就在他身形yù坠未降之际,刀光又闪,执杖者再声惨厉嘶吼,心口已被剜出—口海碗大的窟窿刀光第三次闪现,执杖者再也没有吭出—声,已然无声无息的脑袋已滚落地上。
当金环客看到“大哥”执杖者那副惨状,不禁狂吼一声,手执一双金环,势如疯虎的朝向刘煜扑来。
刘煜见金环客手中兵器,除了护手把柄之外,内内外外全是jīng钢铸成……倒须形的钢齿,寒光闪闪,犀利无比,显然是有不少玄奇招数。
金环客身形一长,旋风似的扑到刘煜跟前,右手金环平推,左手金环一递,虚实并用,直向刘煜打来。
刘煜一声:“来得好”向后落退一步,血夜刀—穿一翻,猛向金环客的右臂削来。
金环客倏地一矮身,身形一转,擒起手中双环,直向“血夜刀”刀脊横崩过来……
这家伙刚才走神了吗?龙头杖那样沉猛的兵器都没能崩飞我的血夜刀,你这一对金环就能奏效?
刘煜一边腹诽,一边变幻刀式,纵然自信在力量上不会输给金环客,可刘煜也没打算真个儿跟他硬拼,他刀身一沉,血光一闪,直斩对方双足。在金环客身形闪挪之际,刘煜又一招分演两式,刀光往上一挑,猛扎对方小腹。
金环客一声惊呼,倏即右脚一探,身形暴递而起,凌空一个跟斗,疾扑而下,环走身前,朝刘煜后头砸下。
刘煜发觉身后劲风袭起,右腿向前一滑,滑出三尺,闪过对方之袭。
金环客要替大哥执杖者,向刘煜讨回这笔血债,把—身所学,完全集中在这对金环上,黄光闪闪,上下翻飞……圆,转,展,打,撞,勾,锁,破……一招一式,辛辣无比。舞到疾处,金圈闪耀,光影如虹。
刘煜一步不退,展开攻势,刀光如练,刀气如虹。时而凌空高蹈,宛如神龙舞空;时而贴地流走,犹若银河泻星身,形,步,眼,jīng,气,力,神,完全入了化境,用来对付施展着一对门外兵器的金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