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可不要听信他的,这人心里不定藏着什么龌蹉心思呢。你到了他的店里,若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还没等白吟霜说话,完颜皓祯就忍不住气愤地喊道:“克善,今日只要有本贝勒在,你就别想打着对白姑娘的主意。”
经过上次的打击,福尔康真的学乖了,他果然狡猾了一些。这不,已经知道要找挡箭牌、出头鸟,把自己藏在后面了。当然,按照他自己的说法,那就是从冲锋陷阵的莽士,变成了运筹帷幄的军师。对于这种转变,福尔康很满意,觉得自己果然是吃一亏长一智,成熟稳重了不少。
“完颜皓祯,你什么时候成了贝勒,自己封的?皇上知道这事么?”刘煜斜着眼鄙视他,手中的扇子虚点他一下,“本王不过是看他父女俩可怜,能图他们什么?财,他们像是有银子的主儿么?色,本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要到大街上来寻摸。以为本王跟你一样啊?还有你们俩,若是不愿意就赶紧离开,别在这儿耽误了生意。”刘煜的耐心告罄,皱着眉问道。
“多谢王爷为吟霜父女俩着想。”白吟霜的剪剪秋水盈盈地望着刘煜,又如弱柳扶风一般地福身为礼,“只是,吟霜不敢贪求王爷恩惠,只想要自食其力。我们父女一直卖唱为生,实在做不来旁的活计。还求王爷成全,就准许吟霜父女在这儿卖唱吧。”
远处围观的人群有些哗然,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脑子坏了。这被生活所迫卖唱,跟自甘堕落卖唱,可不是一个性质啊。什么卖唱为生不会做活,难道连扫地抹桌子。洗衣裳缝补都不会?那他们往日是怎么生活的?人家王爷都给你们指路了,竟然还不领情呢。
这时,也有人看出点意思来。那白老头就不说了,穿的灰突突的,脸上也有风霜的痕迹。可那白吟霜就不一样了,看那穿着打扮,可不像是走投无路的样子。衣裳料子虽一般,可整整齐齐地连个补丁也无,头上钗环珠花也一样不少,白白净净的。一点不像是吃过苦的样子。
几个心里有数的对视一眼就有了结论。这哪儿来卖唱为生啊,这分明是为了攀上个金主才是。难怪不愿意做活呢,不方便她勾引到龙源楼的权贵啊。这白氏父女方才看着可怜,现在再看就变得可疑了。人群中有摇头的,有议论的。也有指指点点的。
“都撵走。”既然执意卖唱,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刘煜挥挥手。不再浪费时间。抬脚进了龙源楼。他既不理会错愕的白吟霜,也不理会怒目的完颜皓祯,示意手下人将他们全部赶走。想想,又吩咐萨福鼎道:“在周围看看,简郡王家的多隆贝子在不在,看见了就领上来。”
“克善。就那些人,怎么耽误这么久?”看刘煜进来,乾隆满脸的不高兴。他比较在意的是其中那个女子,难道克善看中了?十七八岁的年纪。样子倒是长得清秀,可是身份太过低贱,绝不适合克善。说起来,克善也出孝了,到了指婚的年纪,自己也该好好的为这孩子筹谋一番了……
被龙源楼的人撵走,白吟霜有些幽怨地瞪了完颜皓祯一眼。都是这个人,若不是他插嘴多话,端王爷也不会生气不耐烦。说不定,端王爷还会误会自己跟他有什么首尾,那可就冤枉死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这位王爷。
那饱含幽怨埋怨的一眼,被完颜皓祯果断当成了含情脉脉。被刘煜驱赶的不悦被完颜皓祯扔到一边,先安慰眼前的佳人才是整理。只见他整整衣冠,拱手抱拳一礼道:“白姑娘,你还好吧,那些人有没有伤到你?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必定要替你讨个公道的。”
“吟霜多谢公子,但是真的不用了。方才拒绝了王爷的好意,已经让吟霜觉得惭愧了,请您不要再去打扰他。”白吟霜急忙阻拦,她盈盈一福,幽幽地叹口气,说道:“吟霜知道,许多人看不起卖唱的行当,可吟霜只会做这个,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从来就不这样认为,都是自食其力,没什么贵贱之分。”完颜皓祯急忙表明心迹,然后又提议道:“我本想送你些银两,让你们父女安顿下来。可现在看来,些许银钱倒是亵渎了你。我觉得,我现在最该做的,是按照你的心愿,为你搭建一个表演的舞台。”
他又四周张望了一番,指着龙源楼对面的空地,兴奋地说道:“这里是天桥,是京城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台子就搭在这里,正是好地方。白姑娘,你放心,不用一天我就能准备好。明天,明天你就能在这里卖唱,让所有人都欣赏到你的歌声。”
其实,你多留下些银子,立刻走人就好了。这是白吟霜的心声,却没办法说出来,只能故作欣喜地点头。不过,这个地方倒也不错,在龙源楼对面,能很清楚看见来往的人。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担心跟端亲王爷错过了。想到这儿,白吟霜又感激地看向完颜皓祯。
他们俩越说越热闹,白盛龄是插不上嘴,福尔康则是懒得发话。白吟霜这种女人,长得虽然合他胃口,身份却是不值得他垂怜的。福尔康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皇家公主、宗室格格,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他的一表人才。所以,福尔康心中很鄙视没见过世面的完颜皓祯。
想到这儿,福尔康又不由得想起那位与他互许为知己的晴格格。几个月没见了,也不知道晴儿可否思念于他。当时两人一同被抓,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到苛责。虽然永琪跟尔泰都说太后待她如初,可不亲眼看看,福尔康就是觉得心中不安。若是能进宫就好了……
刚回到养心殿,乾隆的椅子还没坐热呢,慈宁宫那边就派人传话了。请皇上闲了的时候过去。乾隆在没有触及底线的情况下,也算得上是孝子,当即就命人起驾。他到慈宁宫的时候,皇后已经在跟太后说话了。
太后慈祥地笑着,将乾隆叫到身边坐,又拉着皇后的手,缓缓说道:“皇帝、皇后,哀家今日叫你来,是想跟说说那几个孩子的婚事。这宫里的孩子,到岁数的可不少啊。克善已经二十岁了。兰馨也快十九了,永琪和晴儿都是一年生的,也都有十五了,他们早就该定下来的,你们心里有没有人选?皇帝又是怎么个打算?”
乾隆颔首道:“不错。克善和兰馨的确到年纪了,皇额娘的意思呢?”
“兰馨虽是皇家的养女。但在哀家与皇后膝下承欢。也跟亲生的无甚区别。皇帝,若是蒙古那边没什么要紧的,就在京城兰馨挑个额驸吧。王公大臣家里,应该也有不少适龄的男孩子。皇帝,你心中有没有人选?若是没有,那不如略略放些风声出来。”
放出些兰馨将要指婚的风声。那些有意的人家自会递牌子进来求见的。到时候,也好有个挑选范围。皇家公主,说好嫁也好嫁,那真是一家女百家求;可说不好嫁也不好嫁。她的婚姻中牵涉的整治利益太多了。太后能够做到的,也只是尽力为公主们挑个靠谱儿的额驸。
乾隆沉吟了一会儿,对于兰馨他还真没什么安排,把她嫁在京中也不是不行。于是,他笑着说道:“既然皇额娘体恤兰馨,那就这么办好了。不过,也不必那么麻烦,朕改日将适龄的亲贵子弟都召进宫了,让他们当场比试一番。到时,给兰馨挑个文武双全的便是。”
“嗯,这样好。”太后高兴地点头,又对一脸喜色的皇后说道:“这下子,皇后该放心了吧。皇帝,不如到时你准备些屏风,让哀家跟皇后也能在后面相看一番。这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总是跟女人看男人的不同。咱们三个都看看,到时候再商量,如何?”
“就照皇额娘说得办吧。皇额娘,那么晴儿的事,是不是也要一并办了?”乾隆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他知道,老娘之前对晴儿是有心的,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意思。在他看来,这样养不熟的白眼狼,还是早日嫁出去算了,省得放在跟前碍眼。
“晴儿是从草原上来的,哀家的意思是,还让她回到草原上去吧。那里,毕竟是她的故乡啊。所以,晴儿的事,还是等到木兰秋狝的时候,再相看吧。倒是永琪跟克善,你是怎么打算的?”提到晴儿,太后的脸色也黯了黯,然后就面色如常地说道。
“永琪是皇子,他的婚事哀家就不多嘴了,皇帝你定然自有主张。不过,克善那孩子的事,哀家倒能张罗一番。皇帝,你若没什么准备,哀家这里倒有个人选。直隶总督李可秀家只有一个嫡女,名叫李沅芷的,因为替母还愿而错过了上届选秀,今年十七岁,哀家觉得就很不错。皇后也见过的,你说呢?”
皇子的婚事,关系到未来的前程,在没弄清乾隆心思的时候,太后才不会随意插手。而克善,虽然这孩子很好,可太后觉得不能再施恩了,否则会让那孩子成为众矢之的的!还是指给他一个汉军旗的女人,才能让他减少一些八旗权贵的嫉妒。
李可秀家的李沅芷也是太后千挑万选出来的。这位格格不但模样长得美,性子据说也是温柔娴淑的。太后亲自考校过,是个琴棋书画精通的,女红刺绣也拿得出手。更重要的是,李可秀家只有这一个孩子,既不会添了端亲王的势,又不会亏了克善。
“可不就是皇额娘的眼光好,才能挑出那么好的姑娘。李沅芷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往臣妾跟前一站,可不知道把臣妾比到哪去了。”皇后在边上附和着,又笑容满面地道:“皇额娘,您可不能偏心。日后等小十二、小十三该指婚的时候,臣妾也得请您帮着相看呢。”
这话说得太后很高兴,笑嘻嘻地拍拍皇后的手,然后看着乾隆等回到。乾隆满怀着“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叹,点头道:“就照皇额娘的意思办吧。”旋即,又顾及“皇阿玛”威严。忐忑地道:“要不,咱们先听听克善的意思?”
虽然同样把刘煜视为雍正的转世之身,但太后到底要正常许多,她宠爱归宠爱,但也不会像乾隆皇帝那样时常混淆自己的身份定位。当即不在意地道:“这婚姻大事,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意见。日后,克善那孩子若是有合心意的,再纳进府就是了,哀家看那李沅芷也不是个不能容人的。”盲婚哑嫁。古来如此。再说,嫡福晋就是用来敬着的,遇着喜欢的,娶做侧室不就行了。
有了老娘的话,乾隆算是暂时放下了对老爹的敬畏。他点点头,道:“皇额娘。克善朕还想留一两年。修建王府也需时间。指婚是可以,这成亲的日期,就得往后推推。就不知道李可秀的女儿能不能等得起了?”
“这有什么的,一两年的时间,哪有什么等不等起的。”太后笑着摇头,故意嗔道:“克善和咱们家的孩子也没差。别说让李沅芷一两年,就是等上一辈子,又能有什么呢?”
指婚的圣旨下得很快,刘煜颠颠手中明黄色的卷轴。暗自感叹:自己这是要跟红花会死磕的节奏啊?!在他的记忆中,这李沅芷可是红花会十四当家金笛秀才余鱼同的妻子呢……
解决了“儿子”的婚事,接下来就该轮到女儿了。这一日,朝中亲贵家适龄的阿哥、公子都被乾隆皇帝宣到了御花园。硕亲王府的完颜皓祯、完颜皓祥都在其中,还有简郡王家的贝子多隆,以及一些满族大臣家中的出色少年。
正在考校这些官-二-代文武才华时,一阵嘈杂声从远处传过来。一个黑衣蒙面,手持宝剑的刺客,竟然很快就冲到了乾隆的近前。在周围的尖叫和“护驾”声中,乾隆的眼神一厉。这青天白日的,他可不信皇宫的守卫已经松懈到了能被刺客闯入的地步。这是有什么人在里应外合吧?
一等侍卫、出身嵩阳派的“金爪铁钩”白振十指曲张,运足大力鹰爪功挡在皇上面前,警惕地关注着四周,生怕刺客还有同党。乾隆推开白振,皱眉盯着前方混乱的场面。区区一个刺客而已,那么多八旗子弟竟然还没能拿下,日后这些人还怎么担得起大清的万里江山?!还好他还有克善……
这些子弟们围着刺客群殴,却严重影响了大内侍卫们的行动,将他们阻挡在外围。那都是亲贵子弟,大内侍卫们也不敢贸然上前,万一伤着哪个,他们吃罪不起,只能在外围紧密关注着,哪里有危险就帮一把。乾隆摇头,沉声道:“白振,你去。拿活口!”
白振轰然应是,闪电般掠到了混战的圈子跟前,一手一个将碍事地权贵弟子弄走,接着仅仅只用了五招,便一爪扣掉了刺客手中的剑,再顺势将之踹飞出去。立刻有大内侍卫冲上前,将那刺客绑了,听候皇上吩咐。
刺客好像慌了,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却被走到他面前的刘煜一手卸掉了下巴。刘煜现在没有力量,无法点穴,只能施展这种比较原始的封口手段了。
早在刺客现身之初,刘煜就想起了《梅花烙》剧情中和这相似的一幕,那似乎是剧中的皇帝亲手安排的,说是为了检验八旗弟子们的应变能力。是以,刘煜早就防着刺客这一手,怎么会让他把话说出来。不管这刺客是怎么出现的,他现在都必须是个刺客。虚惊一场这种事,不能出现在皇宫里,更不能是乾隆导演的一出戏。
如果,皇帝自己都把自己的安危当成儿戏了,那往后是不是谁都能把之不当回事。这个刺客是假的,那往后的刺客会不会也有假的?所以,不管这个刺客是谁派来的,他都只有死路一条,因为他就是个要刺杀皇帝的刺客。
刘煜已经下意识地,将之当成乾隆皇帝的抽风之作。毕竟这里可是综琼-瑶的世界,这个世界的皇帝可以说是最大的脑残。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犯病了。鉴于乾隆皇帝对刘煜的宠信,在他的势力足够强大之前,刘煜还是要好好的维护乾隆皇帝的威信的!
屏风后的太后和皇后也被吓得不轻,一等刺客被擒,便赶紧来到皇帝身边慰问。乾隆敷衍两句,派人将她们送回宫。太后、皇后也知道乾隆有事要处理,都老老实实地走了。她们也没想到,只不过是给兰馨挑个夫婿,怎么就闹出刺客这种事情,真是晦气得很。
完颜皓祯怒视着刘煜,觉得他抢走了自己表现的机会。方才,比文的时候,皇上就对他频频夸奖;遇到刺客,又是他奋勇抵抗。谁知道,就在他要对刺客一举成擒的时候,竟然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大内侍卫破坏了。
最最可恶的是,在刺客被大内侍卫打倒后,端亲王那个惯于抢夺他人功劳的混蛋又冒了出来,给予躺在地上的刺客最后一击。如此卑鄙无耻又光明正大的抢功行为,英明的万岁爷竟然视而不见,一想到这里,完颜皓祯牙都快咬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