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视周围一番,白兰转过头来,悻悻然的对刘煜道:“彭格列家族真是太嚣张了,明知道我来了,却连个迎宾的人都没有派出来……”
笑了笑,刘煜随意撩拨地道:“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没有谁会对恶客表示欢迎的。”
犀利的目光一寒,白兰狠狠地:“就算他们知道我们的到来会增加麻烦,但他们如此藐视密鲁菲奥雷家族,实在有失体统,真是可恶!”
刘煜心中一笑,马上又给烧了一把火:“说得是,彭格列家族自以为是底蕴深厚的名门世家,根本不会将新兴的黑-手-党家族摆在眼里……”
低吼着,白兰咬牙切齿地道:“好,我就叫他们试试,看看他们这些除了‘历史’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名门世家有些什么花招能耐!”。
一拍手,刘煜道:“这句话说的好!我在中土也没少受那些历史悠久的名门正派的欺压,所以分外见不得别人倚老卖老,大当家请放心,我绝对是站在大当家这一边的!”
强笑一声,白兰阴沉面孔道:“谢啦。”
在主体建筑的百步前,一行人全停了下来。开道的巴尔沙米拉脸色变青,怒目瞪视着古堡主建筑群。他们立身的所在是一条足可并驰两辆轿车的宽大麻石道路,这条道路,笔直通到一座恢宏高大的巨楼前,但是,巨楼此刻却是静悄悄的,象一个傲岸而沉默的巨人,那么冷森森地注视着门外这批不速之客。
大道两旁,有几座精致的屋舍错落分布着,其间具有小径相通,两个小小的花圃点缀于屋舍左有。花圃中植满绚灿缤纷的各色花卉,看上去宁静极了,安详极了,不带丝毫人间烟火之气。但是,整个主建筑群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声息,一丁点动静,象是那里边的人都在睡觉,或者,突然间全数迁移。空气中凝结着僵硬以及窒闷,更隐隐散发着无可名状的紧张。
场面就这么异常不调和地僵持下来,近四十个人默默地挺之在主建筑群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可越如是。就越显得冷寂与苦窒。
大约过了十分钟,白兰终于忍不住了。他满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额际青筋暴突,目光如火,大吼道:“巴尔沙米拉,你不会叫门么?”
前面的巴尔沙米拉暴叱一声,厉烈地大叫道:“密鲁菲奥雷家族前来拜会,请彭格列家族主事人现身!”强悍的语韵在空气中裘裘传散。终至寂不可闻,但是,彭格列古堡的主建筑群里却仍是一片沉静,没有丝毫反应。
白兰脑袋两边的太阳穴不住地突突轻跳着。他寒着脸,左手紧握,恶狠狠地道;“刘兄弟,这等蔑视羞辱,我实已难以忍受……”
刘煜淡淡一笑,道:“等会一起算总账……”眨眨眼,他又道:“我就不信他们会一直拖下去!”
白兰低声咆哮着:“再过十分钟的时间,他们若是还没有动静,我就直接撕破脸皮,硬闯进去!”
略一沉吟,刘煜道:“大当家暂且息雷霆之怒,咱们再多忍耐片刻,静观其变。”说着话,刘煜又斜瞟了侧旁默不作声的沢田纲吉一眼,现在,沢田纲吉是如此深沉,如此宁寂,宛如一泓潭水,幽邃不波,难见其底。
缓缓地,时间过去了。慢慢地,密鲁菲奥雷家族的高手们怒火在沉默中趋向沸腾。
猛一仰头,白兰狂怒的目光似是两股炙热的火焰,他“咯咯”咬着牙,神色显得出奇的狰狞与狠厉。
就在此时,石道对面的高楼那两扇金亮亮的沉重大门渐渐启开,从里面,悠闲安详地行出四个服饰各异且左手尾指都有一枚古朴而精致的戒指的高手来。这四个人方始出现,大门两侧已疾奔出两行行动矫健的彭格列家族成员,他们甫一出门,立即雁翅般向石道左右沿列排定,个个形色沉练,表情镇定,一副饱经阵仗的架势!
白兰睹状之下不由重重一哼,眼神凶恶的低忿道:“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这些混蛋都死绝了呢!”
刘煜收回盯住尾戒的视线,满意的笑笑,道:“别生气,等一下咱们照样有给他们受的!”
这时,那四个彭格列家族高手已来在密鲁菲奥雷家族阵营的三十米之前。为首的一位身材生高瘦,头上带着一顶皇冠,前额微突,一双大眼在开磕之间精芒电射,肤色莹白细腻,散发着白晃晃的柔光,看不出他的确实年纪,只是气度深沉得紧。这人后面的一个却蓄着一大把黑胡子,脸肉横生,还带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形色十分威猛。另一个年约六旬,童颜白发,腰佩一把西洋剑,整个人流露出一股锋锐的气质。
走在最左边的一位,他虽然穿着合-体的西服,却仍然显露出似是成形的精悍剽野之气,以致使人不用细看也明白那西服之内所裹着的躯体,也一定是强健与结实的,这人面色黝黑,隆鼻削唇,两眼半闭,那张脸孔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揣摸得出的表情,假如真要去细细探察,那么,只怕除了在他眉梢嘴角可以偶而发现的冷酷情韵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现在,四个高手在三十米之外站定,为首那个肤色奇特头戴皇冠的人物轻轻一咳,目注巴尔沙米拉半晌,语声清雅地道:“密鲁菲奥雷家族?”
巴尔沙米拉一腔怒气,冷厉地回答:“正是!”
皇冠男“恩”了一声,淡淡地道:“听门外警卫传报,说你们的教父也来了?”
巴尔沙米拉不是白痴,对方语气中隐含轻蔑,他如何听不出来?双目倏睁,他暴烈地道:“既然知道我们教父大驾光临,为什么不赶紧出来迎接……”
不屑地一笑,皇冠男毫不客气的打断巴尔沙米拉的责问。直接道:“你们有什么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巴尔沙米拉怒道:“这件事你做不了主,叫你们主事人过来!”
皇冠男微微仰头,道:“萨科瑟斯大人现在有事要处理,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接见各位……”
重重一哼,巴尔沙米拉道:“密鲁菲奥雷家族在教父亲率之下来此,一来欲见证彭格列家族新掌权者的风采,二则有十分重大之事待与你们的主事人协商,你们如今一再刁难,蓄意轻辱。这只怕不是黑-手-党联盟成员对待盟友的态度吧?”
淡淡一笑,皇冠男道:“密鲁菲奥雷家族虽然与我彭格列家族同属黑-手-党联盟成员,但一个是历史悠久的名门,一个是近十年才兴起的暴发户,彼此素无交往。若非必要,还是少接近为佳!”
一咬牙。巴尔沙米拉大声道:“阁下此言。未免自视过高,彭格列家族固然历史悠久,但所剩的也只有悠久的历史了,比起现如今在世俗界和修行界的势力,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在我们密鲁菲奥雷家族面前嚣张自大?所谓的‘暴发户’,不过是嫉妒者的自我安慰而已。除了徒增笑柄,实在是毫无意义!”
眉梢子倏竖,皇冠男沉声道:“真是牙尖嘴利……”
巴尔沙米拉决不示弱,反唇相讥:“我说的尽是事实!”
皇冠男那一双精芒闪射的眸子有如两把利剑般定定地盯视着巴尔沙米拉。似欲洞穿他的五脏六腑,神情是那么冷森,那么厉酷。巴尔沙米拉夷然不惧,也冷漠地回视着对方,于是,有一段僵硬与窒闷的沉寂充斥在两人及双方人马之间。
缓缓地,皇冠男面色变为阴沉,他道:“小子,你是来寻衅的了?”
巴尔沙米拉乃密鲁菲奥雷家族第一流的高手,也是个心高气傲、混身是胆的人物,他岂会被眼前的场面所吓住?唇角一撇,淡淡地道:“这要看你不识好歹到什么程度来决定!”
一侧,那个生着一大把黑胡子,眼带墨镜的壮汉怒哼一声,厉喝道:“小子住口!你以为你们密鲁菲奥雷家族有多了不起啊,竟敢在我彭格列家族内如此张狂跋扈?我彭格列家族会含糊你们这个暴发户么?哼!”
巴尔沙米拉寒着脸,狂傲地道:“我们彼此之间,哪一个张狂,哪一个跋扈,大家心里有数!”
大胡子墨镜男哼了一声,火辣地道:“好的,小子你若不服,可以划下道来,看我路斯利亚是否含糊你这娘娘腔……”
巴尔沙米拉虽然愤怒于对方对自己的侮辱,但却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表现怒意,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到了对方报出的名号上:路斯利亚的名字,在欧洲修行界可以说是响当当的,这位彭格列家族的晴之指环的守护者的武功、力量,以及传奇的故事,几乎使每一个欧洲修行者都耳熟能详。巴尔沙米拉没有想到,那个在传说中被神化、恶魔化了的人物,竟然就是眼前这位大胡子!
巴尔沙米拉身为密鲁菲奥雷家族的一流高手,更是欧洲修行界上有名有姓的角色,自然也有自己的傲气和风骨,即便知道对方实力强大,却也毫无畏惧。他眉梢子往上一竖,咬着牙,冷冰冰地道:“原来阁下就是彭格列家族晴之指环的所有者路斯利亚,我差点走了眼,好极,既是阁下有些雅兴,我岂敢不舍命奉陪?”
路斯利亚黑胡拂动,他大笑道:“我路斯利亚与你交手,老实说只是等于教训你为人处世的方法,予你一个小小薄惩,你不要自视太高,以为自己还是个人物,有能和我相提并论的资格,哈哈哈……”
双目倏睁,巴尔沙米拉暴怒地道:“路斯利亚,中土有一句古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路斯利亚蓦然止笑,他变了颜色,生硬地道:“小子,你在说汁么,谁会死在沙滩上?”
巴尔沙米拉嘴唇蠕动,但是,不容他说话,后面一个沉厉的声音已接了上去:“路斯利亚,此际不是动手之时,你若看不开。挑个时候我亲自奉陪便是,一上来你们便如此咄咄逼人,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目光一斜,路斯利亚注意到说话之人,那是密鲁菲奥雷家族的教父白兰!此时白兰的脸色极为难看,他瞪视着路斯利亚,嘴巴紧闭,但那一双眼中,却似火山般喷射着怒火!
路斯利亚黑胡一掀,冷然道:“你是白兰?”
白兰眯了眯眼睛。愤怒地道:“正是,我也知道你是路斯利亚!”
另一个彭格列家族高手适时说话,他就是那位面色黝黑,形态酷厉的人物,一双眼仍是半睁半闭着。似看似不理地朝着白兰道:“白兰大人,我们是彭格列家族不成器的几个小角色。承九代目看得起。给了我们彭格列指环守护者的职位,欧洲修行界知道我们的人,都称我们为‘彭格列家族六大指环王’,路斯利亚是‘晴之指环守护者’,我是‘雷之指环守护者’列维尔坦。”
双眉一挑,这位“列维尔坦”指了指从未开口、童颜白发的西洋剑客道:“这是‘雨之指环守护者’斯库瓦罗……”望着那肤色白晰、头戴皇冠的家伙。他又道:“第一个和各位打交道的,便是我们六大指环守护者之首的‘岚之指环守护者’贝尔菲戈尔。”
似笑非笑地,列维尔坦又向白兰道:“虽然云之指环守护者格拉莫斯卡和雾之指环守护者玛蒙不在,但以我们这四块料齐出亲迎。想来也不会辱没了密鲁菲奥雷家族的各位,白兰大人,你说是么?”
一口鸟气憋在肚子里,但一时又发作不得,白兰沉着脸,语声异常生硬地道:“当然,我白兰的分量还不够你们彭格列家族的首目亲自出马,能得彭格列家族的四位指环守护者礼遇优待,我已经是受宠若惊了!”
那“雷之指环守护者”列维尔坦毫不在意地道:“你知道这一点就好办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白兰按耐下将要喷涌而出的怒火和杀意,冷沉沉的道:“那么,我欲与彭格列家族洽商之事,四位便可以代替贵方的首目作主了?”
列维尔坦目注贝尔菲戈尔,这位形色冷沉、头戴皇冠的彭格列家族首席守护者冷寞地点点头,道:“你说说看吧,能作主的,本人自然担待!”
白兰重重地一哼,道:“若是你作不得主时,又待如何?”
冷然瞥了白兰一眼,列维尔坦不耐地道:“这却不用白兰大人操心,你尚未说,又怎知我们作不得主?”
微微沉吟了一下,白兰回头看了看后面那些怒形于色的手下们,摇摇头,道:“我想,最好还是请你们首目亲自与我见面较妥……就算十代目还没有挑选出来,你们彭格列家族的常务主事人萨科瑟斯也该现身一见!”
贝尔菲戈尔身边的列维尔坦笑了笑,脸上浮起一抹嘲弄的表情,他道:“如此说来,白兰大人还看我们四个不是材料了?”
白兰微微一窒,随即怒道:“列维尔坦,你这是什么意思?”
列维尔坦冷冷地道:“你看着办,你说什么意思便当我们是什么意思好了。”
白兰身后的奇库拉米诺那一张脸涨成紫红,他大吼一声,暴叱道:“列维尔坦,你是他-妈-什么混蛋东西?在我们教父面前居然如此嚣张不敬?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一骂不打紧,非但使全场轰动,更点燃了双方这原本一触即发的火药线,列维尔坦在意外的一怔之下,随即淡淡微笑,他朗四周缓缓地环视了一遍,又望望侧旁的贝尔菲戈尔,于是,开始一步步地行向密鲁菲奥雷家族阵营中的奇库拉米诺。
奇库拉米诺根本不含糊这一套,水里火里他闯多了,刀山剑林又哪一天不上下个十趟八趟?刀头上舔血,风险里过关的日子正是组成他生活的本质,适应的,也就正是这种打打杀杀的玩意!
残酷的一笑,奇库拉米诺在白兰的默许下,缓步出阵,不慌不忙地道:“列维尔坦,你摆出这种阴阳怪气的架势吓得了谁?呸!我怕你这根老朽木?真是笑话!”
在说这几句话的工夫,列维尔坦走得更近了,他那一张棱角突出、线条分明的脸上,仍然漾浮着微微的笑意,但是,只要你稍能看出点眼色,你便明白隐在那层薄薄笑容后面的是种何等深沉的嗔怒与煞气!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静静看戏看了这么久的刘煜知道应该轮着自己出场了,他拍拍忧心忡忡的沢田纲吉,懒洋洋地缓步出列。
所有的人都没有动,都紧张地注视着情况的发展,都在准备着一场即临的厮杀,空气是如此滞沉,周围是如此冷寂,而刘煜的脚步开始移动,钉靴敲击在麻石地面上,发现一声声清脆而有节奏的响音来,这声音,似一下子全敲到了每个人的心上!
列维尔坦蓦然止步,他冷森森地斜视着刘煜,刘煜含笑向他点头。半侧过身,列维尔坦冷厉地道:“怎么?年轻人你在这时插了出来,是要代这家伙出战,还是准备以二对一?”半闭的眼睛一张又合,他淡漠地道:“不管是那一个,我列维尔坦全接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