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只有鸟雀的啼叫和随风摆动的枝叶,哪见半点人迹。阿提拉又喊了几声,转头四顾的时候却见左右的士兵一个接一个捂着脖子倒下,方圆五米之内唯余他一人还在站立。离他稍远的士兵连忙躲到树干后,举起弓箭寻找目标。
树叶,树叶,树叶,四周全都是树叶,根本没有人影!终于听见扑簌簌的声响,却是一只受惊的鸟儿扇着翅膀远遁了。神龙见首不见尾,每一次杀人都无迹可寻,无以应对,只能束手待毙。今日可能活着走出这片丛林?强烈的恐惧感扼住了这些匈奴士兵的咽喉。
阿提拉已吓得浑身都僵硬了,直过了好几刻钟,确定身边再无人死亡才缓缓瘫软在地,摸上胸口的时候发现自己许久未曾呼吸,心脏如刀绞般疼痛。分明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自己,那人却偏不动手,他这是在玩一场名为“猫抓老鼠”的游戏。这里所有人,都是他捏在掌心随时随地能弄死的玩物!
阿提拉忽然间大彻大悟了,强撑起身体喊道,“快,我们快回去!”
那南蛮子太可怕了!一行人万分狼狈的朝山下逃窜,然而在他们僵立的时候,刘煜已在路上布下无数陷阱,每一个都足以致命。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没准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这些人心乱了,临到天黑也没能走出曾经很熟悉的白头山,不得不停下稍事休息。
然而他们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夜晚正是狼群倾巢而出的时刻。浓郁的血腥味将附近所有狼群引来。野兽的咆哮和人类的惨嚎响彻云霄,惊的四周的鸟儿都扑簌簌往别处飞去。
刘煜坐在巨大的红杉上,觉得时机到了才掏出一粒药丸扔下去。蕴含着一丝邪崇之气的挥发性气味挥发在空气中。狼群抽动鼻尖,一阵哼哼唧唧后,终是心中不安的抛下到嘴的猎物撤离。
阿提拉还留有一口气,正试图挣扎坐起,一道阴影悄然笼罩在头顶。他眼睛睁大到极限,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来人一爪抓走了心脏。
看着手中这颗离开人体后依然在有力的跳动。甚至还渐渐长出血肉的心脏,刘煜放声大笑。在笑声中,他毫无顾忌的释放出了不属于这方世界的修罗之力。将手中的心脏腐蚀的干干净净,只余下一个透射出柔和光线的看起来像是胶质的光球!
感受着光球传递出来的勃勃生机,刘煜确定,这就是这方上千世界的一线生机!
毫不犹豫的。刘煜一口吞下了这个能够帮助他抗衡天道的宝贝。感受着自己体内前所未有的磅礴生机,刘煜眉开眼笑的一刀斩下“大功臣”阿提拉的人头,返身离开了这带给他极大福运的白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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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营地里。
“布雷达大人,还请再派一队士兵前去寻找阿提拉王子!”阿提拉心腹蒲奴见子时已过主子还未回转,不管不顾的冲入大帐。
布雷达正与手下几名万夫长站在沙盘前研究战阵,头也没抬的道,“率领五百精锐只为追杀一人,你们未免太小题大做!阿提拉王子绝不会有事。你出去吧。”
“五百精锐又如何?五百精锐对他一个也不知能不能撑上半刻钟!”蒲奴嗓音有些发抖,“以上千将士的性命作饵。布下那等天罗地网逃无可逃的杀阵,他都能毫发未伤的冲出重围,五百精锐又算什么!边境树立的京观,大人可曾看见?几千颗人头全是他一人所为!这样的杀神,只派五百精锐如何能够对付!还请大人信属下一次,再派一万士兵前去救王子,晚了恐怕……”
“不是我们不信,实在是你们说的太过离谱!以一人之力瞬息夺取数千人头,你们形容的不是人,乃是冥域的妖魔!南蛮子向来诡计多端,尤其擅长攻心之术,这显然是他们编了一个故事吓唬你们呢……”一名万夫长冷声嘲讽。
“属下用性命发誓属下说得全都是真的!大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阿提拉王子是匈奴的象征,绝不能有事,还请你看在狼神和大汗的份上救他一救吧!”蒲奴跪下砰砰砰的磕头,额际很快渗出血来。
布雷达虽还是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在匈奴信仰狼神和掌权者冒顿大汗的名头下,仍点了两千精兵,让那蒲奴带去找人。蒲奴脸色煞白,又是一番苦苦哀求,终于获得布雷达应允,与其麾下一员猛将共同前往。
一个时辰后,布雷达结束商谈,走到营地外朝白头山的方向眺望。不过追杀一人而已,先是平白牺牲了数千将士,又派出五百精锐,再派出两千精兵接应,想来早该回转,怎一天一夜都快过了还不见半点人影,也未有丁点消息?
布雷达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迅速穿上甲胄,再点了三千精兵,与几位万夫长前去找人,行至半道,战马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纷纷扬起前蹄人立而起,发出惊恐的嘶鸣。
“前方有异,弓箭手准备!”布雷达一声令下,几百弓箭手立即上前组成一个远攻的战阵,虎视眈眈的盯着黑黢黢的前路。
过了一刻钟,前方未有丝毫动静,马匹却依然焦躁不安,撅着后蹄在原地徘徊。一阵寒风刮过,带来荒草沙沙作响的声音,也带来一股浓郁的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布雷达瞳孔微缩,挥手命一列士兵举着火把前去探路。片刻后,凄厉的嚎叫声响彻云霄,惊的战马蹦跳而起,啾啾嘶鸣。屏息以待的众人均忍不住抖了抖。
“死了,死光了!头全都掉了,滚得满地都是!”几名士兵举着火把跌跌撞撞跑回来。靴子上沾满浓稠的鲜血,几乎没过脚背,每踩踏到地面便发出粘液受到挤压的吧唧声。由此可见前方积血成河的惨状。
布雷达心中一凛,立即挥舞鞭子催马上前,马儿却不肯动,撅起后蹄试图将他甩掉。没时间耽搁,布雷达不得不下马。徒步走过去。众位万夫长连忙跟上。三千根火把齐聚,将方圆百米照的亮如白昼。
脚下松软的草地逐渐被黑红的粘液覆盖,起初只在脚底。越往前行越厚,慢慢把脚面都盖过了,每走一步便发出刺耳的吧唧声,那冲天而起的腥臭叫他们不会错认。这是人血!究竟要多少人的血。才能将偌大的草原浇灌成一汪沼泽?
答案他们很快就知晓,却宁愿自己从未来过。满地都是尸体,横七竖八,层层叠叠,正是那蒲奴带去的两千精兵。一颗颗头颅浸泡在猩红的已半凝固的血水中,惨烈地景象不似人间,倒似传说中的幽冥血池。前去探路犹未回转的士兵俨然被吓得不轻,正跌坐在血池里惨嚎。脸上涕泪横流,惊惧交加。
所有人都吓呆了。眼耳口鼻皆被浓稠的血腥味侵袭,简直快站立不住。然而软下去便要跌入血池,令他们不得不死死咬牙支撑。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本以为再如何惨烈的战场也不能令自己动容,今日才知终究是自己托大了!
布雷达率先回神,弯腰查看脚边的尸体,一连看了七八具,再开口时嗓音干涩的不成样子,“均为一刀削断头颅,再无别的伤口。看手法,似乎……”他静默片刻,终于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未尽的话,“似乎是一人所为!”
接二连三的抽气声响起,几名万夫长强忍不适查看周围的尸体,直起腰后皆面如土色。那蒲奴说的,竟全都是真的!如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想象不出世上竟有人能强悍到这等地步!以一己之力屠戮数千人命,他不是人,却是从地底爬出来的魔神!
“不好!阿提拉王子有难!”布雷达悚然一惊,连忙朝拴马的地方跑去。战马死活不肯踏前,布雷达无法,只得远远绕开那修罗场,往白头山狂奔,一路遇见许多狼群,一边嘶吼一边朝血沼泽跑去,急于展开一场饕餮盛宴。
阿提拉王子的安危最要紧,布雷达压下替将士们收尸的念头,一再加快速度。进了白头山,情况远比他想象的更为惨烈。插满尖锐竹片的陷坑中躺着几具尸体,树上倒吊着几具尸体,草丛里伏卧着几具尸体,几乎每走几步,便能看见一具尸体。不似草原上那般一刀毙命,这次什么样的死法都有,每具尸体的表情都惊恐而又莫名,已然灰败扭曲的面孔透出无尽的绝望。
布雷达一路都将手置于刀柄上,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抵御住不断在心间翻腾的恐惧感。阿提拉王子和蒲奴对那南蛮子的描述反复在他脑海里回荡——诡谲、邪肆、悍勇无匹、所向披靡。
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逃出天罗地网,又连杀数千人再悠然离去。此等妖物该如何才能绞杀?该如何才能战胜?早知如此,当初阿提拉王子向自己索要一万精锐的时候,就该干脆的给他!布雷达将一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
“大人,找到阿提拉王子了!”不知谁高喊一声,唤醒了布雷达的神智。他快步上前,从一名万夫长手里接过一根金腰带,正是阿提拉王子之物。地上躺满了尸体,均被野兽咬断脖颈而亡,唯独其中一具没了头颅和心脏,从颈部平滑的刀口可以判断,必是那南蛮子所为。
死了,全都死了!布雷达抹把脸,咬牙道:“把阿提拉王子的尸体带回去安葬,其余人就地掩埋!”处理完善后事宜,一行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营地,虽面上不显,心里却都埋下了一颗名为恐惧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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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营地。胤翔一边命人继续搜查奸细,一边钦点精兵前去寻找刘煜。四处都弥漫着沉痛的气息。
营地外,一列士兵正在巡逻,听见马棚处传来的嘈杂声。其中一个问道,“那前锋将军究竟何许人也?怎他出了事,义亲王竟快急疯了,你们一个个的也都跟死了亲爹一般!”因他是后来赶至的援军,未曾参加过之前的战斗,故而有此一问。
“你未曾听过吗?以一己之力轻取数千人头,五箭射穿敌阵败退万军。说得就是前锋将军。”一名老兵低声开口。
“听过。立在练武场边那架床弩,至少也有七八十斤,举都举不起来。更何论拉开!你们说得太玄乎了点儿!”
“我们说的丝毫也未夸张,如不是亲眼所见,绝想象不出他究竟强悍到何种地步。倘若他未曾中伏,此战怎会一败涂地?单他一个。就能抵御一支军队!”又一名老兵戚戚然开口。
“既然他如此强悍。又怎会出事?”那人摇头,依然不肯相信,走出几步,忽见前方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连忙举起长矛喝问道:“谁在那里!此为军营重地,擅闯者格杀勿论!”其余人等皆抽刀张弓戒备。
“前锋将军林煜。”清越的嗓音直透耳膜。
“林将军?果真是林将军!林将军回来了,快去禀报王爷!”几名老兵举着火把上前,看清来人俊美而妖异的面孔。先是怔愣,后是狂喜。随即高声欢呼起来。
刘煜冲他们点点头,拎着包裹径直往营地里走。几名新兵见对方丝毫也不彪壮,更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心里很有些失望,待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血煞之气差点没将他们熏晕过去,这才发现他衣摆沾满鲜血,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带血的足迹。
因布料是黑色的,看不出染血,可依然能感觉到那种被粘液浸透的厚重。然而他身上的战袍却完好无损,可见并没有受伤。如此,那些鲜血便都是别人的。究竟要杀多少人,才能把自己弄得像从血池里泡过的一样?思及此处,几名新兵打了个寒颤。
刘煜刚跨入营地,便见胤翔率领一列骑兵疾驰而来。他避至路旁,扬声问道,“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胤翔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立即勒紧缰绳转头回望,不敢置信的问道,“煜儿?”
“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刘煜挑眉,眼角沾染的一滴鲜血凝固成一粒红痣,显得妖艳至极。
“煜儿,真是你?”胤翔跳下马,几步奔过去抓住刘煜的双肩,担忧的眼神不住的在对方身上扫视。
虽然胤翔的目光没有别的意思,但刘煜还是有些不自在,手中微微用力,将胤翔震开,嗤笑道:“怎么,以为我死了?这世上能杀我的人还未出生呢!不过晚回片刻竟就急哭了,瞧你这点出息!”
胤翔咬着牙,声音呢微微黯哑的道:“知道你中了伏兵,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还管什么出不出息!你这个混蛋,明知道对方有圈套,为什么还要勇往直前?你都把大部队赶回来了,为什么自己不回来?你倒是在逞英雄,可知道我担了多少心?倘若你果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便灭了匈奴再下去陪你!”
在于秀和冯唐等将军纷纷捂着腮帮子扭头时,刘煜却静静看着胤翔。虽然胤翔的这段话听起来满是浓浓的基情,但刘煜却能敏感的察觉到,他的“生死相随”,并不关乎“爱”,而是源自“敬”,来自“友情”。
半晌,刘煜终是启唇而笑,拍了拍胤翔的肩膀以示安慰。胤翔眼眶还红着,却傻乎乎的笑起来,也用力捶了捶刘煜的肩膀,这才引着他朝大帐走去。
林将军安然回转的消息迅速传遍军营,老兵们纷纷跑出来观望,借着火把看清那熟悉的身影,又见他手里拎着一个血糊糊的包裹,瞬间知道——匈奴人又找死了!因战败而压在心头的阴云一扫而空,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有“屠夫”胤翔,又有“万人敌”刘煜,天朝如何会败?!
陈瑞文没在胤翔钦点的精兵之列,正觉得心慌,听闻这个消息面容扭曲了一瞬。刘煜竟回来了?以几千将士作饵布下的天罗地网竟没把他杀死?这不可能,除非他也有不死之身!不知道自己冥冥之中竟和真相挨了边儿。陈瑞文调整好表情,朝人声鼎沸的大帐走去。
刘煜坐定后将包裹扔在地上,三个血淋漓的人头咕噜咕噜滚出来。众人定睛一看。却是阿提拉和他的心腹蒲奴,还有一人乃布雷达手下的得力悍将。
“不死之身终结了。”刘煜喝口茶,徐徐开口道:“此一战很是蹊跷,布雷达仿佛早就知道咱们的战略计划,并提前想好了应对之策。咱们这是出了内奸?”
胤翔面色冷沉。众位将领刚洗脱嫌疑,心情也很阴郁。于秀上前一步,将廖将军服毒自杀的事说了。
“把尸体劈成碎块。你知不知道此举毁了多少重要线索?你没脑子吗?”刘煜抬手给了胤翔一个脑瓜子。
“煜儿,我错了,我这不是急疯了嘛!”胤翔抱头哀嚎。
众将领默默转脸。全当自己啥也没看见,啥也没听见。林将军说得对,王爷忒没出息了!
虽然那名副将已被劈成数块,刘煜依然决定去看一看。
“前锋将军。你这一身血迹的。还是先去洗一洗吧。”陈瑞文盯着他被血液浸透,显得厚重无比的衣摆。他只坐在那里,地上便流了一大滩血,也不知此次杀了多少人。
“无需梳洗,反正验看尸体的时候也会弄脏。这便去吧。”刘煜淡淡摆手。
众位将领对林将军的敬佩已然超越了胤翔,连忙站起来引路。胤翔更别提,自然是煜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行人来到放置尸块的棚屋,将所有蜡烛都点上。
“抬一桶水。一张长桌进来。”刘煜挽起衣袖。
守在外面的士兵很快将东西抬了来。刘煜将包裹尸块的布料剥离,放在长桌上拼接;又掰开下颚。查看牙缝中的毒囊;最后用清水将所有血迹冲洗干净,一寸皮肤一寸皮肤的查验。所有人均屏气凝神的看着他。无论林将军的行为看上去多么古怪,总有他的道理!世上可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林将军!
“煜儿,可看出什么了?”胤翔低声询问。
陈瑞文拢在袖中的手暗暗握拳。
“看出来了,”刘煜斜睨他一眼,“你的刀法很犀利。”这嘲讽的语气实在太过明显,胤翔赶紧赔了个谄笑。“去火头营要一桶酒一罐醋,再抬个大蒸笼过来。”表层没有痕迹,刘煜决定用熏蒸法试试。
“要酒醋和蒸笼?前锋将军这是准备干什么?”陈瑞文拧眉问道。
“把尸体蒸一蒸。你们若觉得不适,就都回去吧。”
果然是要蒸尸体!众位将领虽觉得有些反胃,却无人敢提出质疑,纷纷表示自己撑得住,大不了今后不吃粉蒸肉就是。
白色的烟雾从蒸笼内飘出,伴随着一股浓浓的酸味和腥臭,众将领暗自咽了口唾沫,拼命压抑呕吐的-欲-望。此等验尸法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既然是林将军提出来的,必定有其玄妙之处。
说是熏蒸,却并非蒸熟了,而只是用微烫的酒醋催发隐藏在皮肤下的痕迹或暗伤,能够最大限度的还原死者生前的遭遇。倘若这员副将死因有异,或可留下丁点蛛丝马迹。但其中的原理,刘煜却并不打算向这些人解释,也不打算让这些人知晓调查结果。毕竟,谁也不知道军队中还有没有暗藏奸细,会不会因此而打草惊蛇。思及此处,他朝胤翔看去。
胤翔心领神会,摆手道,“冯将军和于秀留下,其余人等立刻退走。在事情没查清之前不得靠近棚屋半步,违者杀无赦。”明面上他最宠信陈瑞文,实则神武将军冯唐才是他真正的心腹。
众位将领皆露出心中无愧的坦荡表情,略一拱手便去了。
冯唐挽起衣袖,道,“前锋将军,有事但请吩咐。”
刘煜也不客气,指使他跟于秀将副将的尸块从蒸笼中搬出,拼接在长桌上。两人凑近了一看,皆露出惊骇的表情。却见这员副将下颚处缓缓浮现几个青紫的指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