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长袖善舞,谁都讨好谁都不得罪,才在早已衰退的四王八公中独领,他也清楚今上的意思,是以稍一确认刘煜在今上心目中的地位,便亲自赶来套些近乎,哪里料得到刘煜竟是这样的心思。
是以思考半天,水溶才苦笑道:“林贤弟如今虽有状元头衔,但到底还在丁忧,朝堂后-宫都没有依仗,若同贾家交好,当是有利无害。”
刘煜也不说话,只是偏过头冲水溶笑。
水溶无奈,咬了咬牙道:“罢罢罢,我知道林贤弟是个有主意的,我也不多说了,横竖你有事,找我就是了。”竟连那惯用的自称“本王”也不敢再说了。
刘煜也不知这北静王的示好是何意思,不过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刘煜自然就大大方方地点头道:“有王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又假惺惺地加了一句客套话,“王爷这一口一个林贤弟,倒也太过客气了,不如就叫我烥烨吧。”
水溶气得没话说。他作为北静王,处境一直很微妙。他不是天子宠臣——两代天子都觉得北静王府世代过分圆滑了些,但他却是名副其实的天子近臣。皇帝并不十分喜爱他,但却也明白他是个小心谨慎不出岔子的,是以有什么事也爱吩咐了他去做。而对于水溶,上皇说,颇有其父之风。当今道,好个八面玲珑的北静王。
而如今,长袖善舞的北静王犯了难。他碰上了一个不怎么乐意打太极的刘煜。而且刘煜这人吧,自己不想处处逢源也就罢了,竟要求同他交好的也站个立场。偏偏他身份摆在那儿。便是水溶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到底是一咬牙,回家思索了许久。
贾家是必败无疑的,水溶心里也清醒,贾元春说是德才出众,若是真因为品貌晋位,新皇上位时就会晋封了,哪里用得着等到如今!无子封贵妃。反常即为妖,圣上的心思他也猜得到几分。若单是贾家,他要收手也就罢了。毕竟贾赦有爵无职,贾政当了十几年官还是那个五品小吏,荣宁二府行事乖张到他都有耳闻。只是这贾家,到底是攀了忠顺王的亲!
忠顺王是谁。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小儿子胤礼!原本太上皇是准备在胤礼成年后敕封其为“果亲王”的。可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他不得不提前让位,不过在传位之前,他还是为自个儿最为疼爱的十七子谋了一个福利,以胤真这个新皇的名义,册封其为世袭罔替的“忠顺亲王”!有着太上皇的暗中扶持,即便如今皇上最尊,忠顺王依旧是名副其实的权王。
这刘煜一句话。居然就要水溶弃了忠顺王,安心做圣上的纯臣。水溶很是不甘心。他想做纯臣,危险性实在是太高了。老祖宗说了,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同一个人身上,自第一任北静王开始就从不做纯臣,不偏帮,也从不落井下石,过得有滋有味。如今圣上虽是真龙天子,太上皇到底还在,得罪忠顺王府很不应当。仔细思索了一夜后,他心里终于有了对策。
####################################################
贾家初闻北静王与刘煜交好,只当是林家的下人夸大其词。倒是水溶,有次真遣了个长史跟前往林府请人的赖管家回来,说是给贾母赔罪,自家王爷在林状元郎府上呢,状元郎实在脱不得身。
这长史也是有名有份的,如忠顺王、义亲王这类,他们府上的长史是从五品,而北静王府这样的异姓王,府上的长史也有正六品,只比贾政略低一低,贾府如何受得起王爷的赔罪,心里只暗暗称奇。
因这一项,贾家派去林府的人来得少了,便是来了,说话也客气了许多。刘煜不是不知情的,水溶再来,他便亲自泡了茶以示感激。
水溶心里得意,因为他帮着刘煜远了贾家,这刘煜对他可不是有些不同么!他自己也没有同贾家怎么样,忠顺王若要问起来,他只说刘煜是贾家的便宜外孙不就行了。心里高兴,面上不自觉地就带了出来,冲着刘煜笑得眉眼弯弯,眼角唇边的弧度满是狡黠。
刘煜低下头喝茶,笑而不语。水溶的心思他也能猜到几分,不过又有何不可?他并不需要为水溶做什么,水溶就想了法子让贾家的人安静了不少,可不是空手套白狼么!至于水溶所求——他既然并不知道水溶求的是什么,便一直装傻充愣也罢了。横竖他也不过就是个丁忧在家的状元郎,同北静王的权势也没得比,再者说了,水溶要真的想从他那儿拿好处,凭着这一点肯定是不够。
给多少钱,办多少事,刘煜可是个实在人,没心思去想北静王的歪歪肠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煜从来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他高高兴兴地送了水溶一颗夜明珠,客客气气地把水溶送出了门,不到一会儿,北静王府派了人送了回礼来,他也毫不推辞地收下了。
北静王送来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刘煜略略收拾了一番,拣出几个好的,亲自给林黛玉送了过去。如今林黛玉由鲍姨娘和林嬷嬷一起教导着打点林如海留下的家产,也不用她像王熙凤那般事必躬亲,不过让她知晓一些人情世故,沾些尘世烟火罢了。刘煜又没指望着姑娘谋前程,是以对林黛玉的教养虽然严谨,却不苛刻。
林黛玉心里感激哥哥,又有清晨时分高姬娉才从库府给她拿了些上好的燕窝来炖,自是感慨万千,也想替哥哥做些什么,她想起前世在贾府时候,探春经常给贾宝玉做鞋,虽带了些讨好的心思。到底也是妹妹的一片心意。所以向刘煜身边的丫鬟要了刘煜的尺寸,描了样子给刘煜做起鞋子来。
一时雪雁进来笑道:“姑娘,大爷来了。”她正要收。到底来不及了,叫刘煜看了个彻底。看到鞋面上傲雪松竹的图案,他哪儿会不知这是为自己做的。
刘煜当即满意的拍拍林黛玉的肩膀道:“方才我得了些东西,是北静王送来的,我想着这北静王虽然是王侯之尊,皮相也不赖,到底是外男。所以挑拣了一会儿,这些东西看着好看新奇,也没人用过。估计妹妹会喜欢的,就给你送过来了。”
他这话说得随意,却叫林黛玉想起前世贾宝玉拿了北静王给他的一串手珠就要送她的事,她嘴里说着“什么臭男人戴过的东西。不要它”就扔了。那贾宝玉还如临大敌地捡起来的样子,回头紫鹃去打听了,竟还是秦可卿出丧时北静王给的,越发觉得没脸。今儿听了刘煜一席话,只觉得贾宝玉平日自诩懂女儿心思,论到疼惜女孩儿,却是不及自家这位血亲哥哥万分之一的,因此看那贾宝玉越发地淡了。
贾宝玉却是浑然不知的。日日夜夜地央着贾母要接林妹妹家里来。家里省亲别墅正建着,如今正入得少出的多。贾母冷眼瞧着王夫人往薛家那里借了不少银子,心里也略略惦记林家的家产,因此虽有北静王拦着,到底是又开始下帖子了,叫管事的婆子去与林黛玉说,如今湘云也在,正好姐妹们一起乐和乐和。
婆子们虽没有把林黛玉请过来,却是带回来刘煜的帖子。刘煜给贾府道喜,又说听闻荣国公府在建省亲别墅,忙里忙外的,就不把妹妹送去添乱了,倒是府上的两位嫂嫂同三位姑娘,还有史家姑娘,若有闲暇来府上同妹妹说些话,也算是老祖宗疼惜外孙女的心意。
刘煜这番话说的毫无破绽,贾母又想着要探探林家的底,如何会不应?况且刘煜这帖子上还邀了王熙凤呢,凭凤辣子的三寸不烂之舌,找林家借些银钱还不是小菜一碟?是以应得爽快。
却有那李纨寡居在家,不喜外出,又要照顾贾兰,脱不得身,王夫人回了贾母,说只叫薛宝钗替李纨去也很妥当。贾母素来不喜薛家的做派,但到底才拿了薛家的银子,笑着应下便是了。
贾宝玉听说林妹妹邀请姑娘嫂子们过府去做客,哪里肯依,一定要跟着,贾母素来疼爱他,只得把王熙凤叫过来,仔细叮嘱了一番,叫她好生看着。王熙凤回到屋里就暗暗生气。她是长房长孙的嫡妻,日后荣国公府的爵位可不就是贾琏的,老太太如今的说法,可不是把她当成了贾宝玉的丫鬟婆子?
这王熙凤原先也是唯贾母和王夫人的马首是瞻的,你道她为何转了性?却是那贾琏不曾把林家家产带回来,贾母心里不喜,同鸳鸯说了几句,鸳鸯与平儿素来交好,有天说漏了嘴,叫平儿知道了,气得王熙凤和贾琏回屋一顿哭。
他们本是尊贵的,如今依仗着二叔过日子,不过是因为二叔窃居了大房的荣喜堂,想着贾琏好歹也是以后的家主,替他先张罗张罗家事便是了,为了修他二房姑奶奶的省亲园子,王熙凤平白砸了多少嫁妆进去,听王夫人的口气,自己竟还不及薛宝钗!这王熙凤是个争强好胜的,如何能忍?
她先前叫王夫人许诺的好处蒙了心,如今也看明白,凭自己再努力,在老太太眼里,贾琏是比不上贾宝玉的!老太太能让二房住荣喜堂,万一要施手段让贾宝玉替贾琏袭爵呢?
王熙凤同贾琏越想越不对,同平儿三人关起门来盘算许久,倒是将俗务放开了些。此时听得贾母的吩咐,只觉得讽刺,面上应了,心里却想着要自己出头做恶人去面对身为今上心腹的林家表弟,老太太想得好招呢。
######################################################
被格式化的贾宝玉绝对是个天真烂漫的傻子。要怎么样的傻子,才会一句“禄蠢”得罪所有的男人,一句“鱼目珠子”得罪所有的诰命?若是没有贾府祖上的所谓禄蠢。他贾宝玉有什么资格天真烂漫?说是护花,女孩儿娇贵,怎么不见他给女孩们倒茶洗脚做衣服?现在京城上下居然有不少人知晓他得力丫鬟的闺名。这等口无遮拦的蠢货,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蠢的是,把他做的这些混账事说给旁人知道的,却是他素日里的交好。
刘煜没心思去对一个正受天道关注的傻子动手,但若是傻子主动找上门来就另谈。
正巧着,门房那儿瞅见贾府来的车子不对,回报了管事林忠。林忠觉着实在不像话,说与了刘煜知道。刘煜怒极反笑:“罢罢罢,这是要逼我骂两声呀。”一甩袖子。“请客人到厅上说话,高姬娉,叫姑娘莫要迎出来了,一会儿你亲自送女客们去见她!”
高姬娉敛容应了。往林黛玉的屋子里去。刘煜由几个丫鬟陪着,朝厅里去了。一进了厅室,巧的是在二门迎贾府女眷的小轿也到了,王熙凤头一个下来,笑声爽朗明媚娇艳,下一个是贾宝玉,其次是薛宝钗湘云,然后才是三春姐妹。
刘煜目不斜视地见了礼。王熙凤等人分宾主坐下:“原先我们家在孝中,也不该请嫂嫂妹妹们过来。只是我想着,妹妹在家也无聊,我虽是她哥哥,到底男女有别,所以请嫂嫂们过来陪我妹妹说说话。”
王熙凤笑道:“林兄弟对林妹妹的这份心意可是真真难得。”
“左右我就这一个妹妹,不疼她疼谁?”
史湘云快人快语,欣羡道:“林哥哥同林姐姐真好。”
贾探春打趣她:“你前几日还说贾宝玉这样的哥哥真好,恨不得他是你嫡亲哥哥呢!”
湘云脸一红,羞得去掐贾探春。
薛宝钗笑道:“云儿又淘气了,这是在做客呢,别叫林兄弟看了笑话。”
刘煜微微一笑,道:“我是外男,也不便同嫂嫂妹妹们多说话,高姬娉,你带女客们去姑娘那儿罢!”
高姬娉乖巧地应了,引着王熙凤等就要走,贾宝玉忙跟上,慌得刘煜身边另一个大丫头拦着道:“这位爷这是往哪儿去,那边是我们姑娘的院子,外男可不敢进。”
贾宝玉又急着去见林黛玉,又不忍心伤者眼前的美人,忙道:“我并不是林妹妹的外人。”
刘煜皱眉,将手边的杯盏扔到了地上。他并不曾用力,然而宋窑出来的红釉彩瓷,最是轻巧易碎的,此时一落地便四分五裂,声音脆响。
刘煜略略抬起眼皮,目光自错愕的贾宝玉面上扫过,才冷哼一声:“宝二爷,我顾惜着你是荣国公之后,对你向来是有礼的,你倒是说出这种混账话来辱我妹子闺名,是要我拿你不成?”他是天子门生、今科状元郎,贾宝玉一无爵位二无官职,正经的白丁。一个白丁侮辱官宦女子的名声,刘煜自认为由此罚他也不会引起天道的警戒。
众女早习惯了贾宝玉在闺阁中同她们嬉戏,便是最爱把规矩礼教挂在嘴边上的薛宝钗也不曾在意过,此时听了刘煜一席话,只觉得天方夜谭,又见刘煜表情虽不好看,声音却是温和的,薛宝钗不觉大了胆子,劝道:“林兄弟有所不知,宝兄弟素来与姐妹们要好,从来都是养在闺中,并无其他意思,林兄弟也太多心了罢。”
多心二字一出,连王熙凤贾探春都觉得不像话了,薛宝钗讨好贾宝玉她们都清楚,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贾府里头,老太太最疼的是贾宝玉,可是薛宝钗这话,是拿刘煜当她那蠢货兄长薛蟠教训了不成?
王熙凤忙道:“哎呀,宝兄弟,你就在这里同林兄弟说说话,你林兄弟是状元,学问肯定好,你同他一起说说话,也好叫老爷高兴呢。”
这贾宝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子贾政,此时听了王熙凤的话,顿时就蔫了。
刘煜笑道:“我说话最是无趣了,因在孝中,家里也没有酒戏,别拘束了宝二爷。”他吩咐道,“高姬娉,愣着做什么呢,带嫂子同姑娘们过去,别叫妹妹等急了。”
高姬娉抿唇一笑,带着女客们去了。行事说话规矩有礼,倒叫王熙凤啧啧称奇:“我家里也有几个使得顺手的丫头,就没有你这样俊俏知趣的。天天说话就捏着嗓子,蚊子似的哼哼,听她们说点子话,我恨不得把脚给跺疼了。”
一时间大家都笑开了,贾探春笑道:“你说这话,叫平儿听见可不嫉妒呢。”
王熙凤道:“她听见又怎么了,你们动不动就在我面前平儿平儿的。说得好像她是我小老婆似的。”大伙儿顿时笑作一团。王熙凤冷眼瞧见高姬娉也是笑弯了眼睛,但依旧是恭谨态度,并未同姑娘们笑成一片。心里不觉暗叹两句,好个齐整丫头!
高姬娉带了人送到林黛玉住的玉竹轩里,并不离开,只是同雪雁一起在廊下垂首侯着听吩咐。倒是紫鹃见了熟人。喜从心来,张罗着王熙凤等坐下。
林黛玉比之前日又长高了一些,越发地袅娜多姿,贾探春等人叹了又叹,与她见礼坐下,只见这玉竹轩是个五间的大房子,丫鬟婆子们皆是规矩,看得出治家有度。因为兄妹二人在孝中,屋里并无多少鲜艳物事。但是瓶瓶罐罐的虽然颜色不如何,倒都是有些年岁的好东西,王熙凤是个识货的,心里将林家又高看了一等,握着林黛玉的手道:“好妹妹,可是又瘦了些。”
林黛玉笑道:“哪里瘦了,我在家里,哥哥对我极好,这些日子连药都吃得少些。”
紫鹃也道:“林大爷对姑娘真是没的说,前些日子姑娘略有些咳嗽,他就请了太医来看,又从各处打听些偏方来,现在这日子,二奶奶也知道,雪梨不好找,林大爷愣是托了人寻了好些来给姑娘熬汤喝,又吩咐了每日里燕窝雪蛤地养着,才叫姑娘的身子好些。”
她本是贾母身边的二等丫鬟,给了林黛玉,却是贾家的家生子,此刻一口一个林大爷,高姬娉同雪雁相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并不言语。
林黛玉眼光一闪,也不多说,只对王熙凤等说:“前日里哥哥拿了两罐茶叶给我,说是皇上的赏赐,我喝不大惯,想着二嫂嫂是爱这味道的,特特地留着呢,紫鹃,你给二嫂嫂拿来。”
王熙凤推辞道:“这御赐之物,我可是不敢收的!”
“嫂嫂这是说的什么话,前些日子我住在你们家,嫂嫂每每得了内务府的东西,从来没忘了我,我心里头只有感激的。”又道,“还有给姐妹们的东西,雪雁,你去拿来。”
众人看时,只见雪雁抱来一个小箱子,打开来,却是极精美的钗环首饰,这本来也并无多少稀罕,妙得是首饰后头缀的夜明珠子,晶莹剔透好不耀眼。林黛玉笑道:“这原是哥哥亲御造司的巧匠打的,只是我在孝中带不得,姐妹们一人两个,还有这珠串,是给大姐儿的。”
王熙凤打趣道:“大姐儿才多大,好妹妹,你做好姑姑,不如疼疼嫂子我,给我罢了!”
贾探春笑着去点她鼻子:“好个凤姐儿,跟女儿抢东西呢!”
她们姐妹一阵说笑,倒是薛宝钗,自诩端庄稳重,坐在一旁,她是爱以长姐身份教训人的,奈何今儿个王熙凤在,要说人也轮不上她,只得枯坐在一旁,暗暗生气。她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虽然托生在了商贾人家,但一向自视甚高,在贾府住了这么几年,便是老太太王夫人也常夸她比三春姐妹们更标致懂事,至于林妹妹,不过一个孤女,出手又不及她大方,更是被王夫人等私下里埋汰了很久,如何能比的上她?然而今日里头林府一番见闻,林妹妹成了状元亲妹,说不得碰不得,出手送礼便是御赐茶叶,夜明珠子,可是暗暗地把她给比下去了!
更不妥当的是,前几日她还叫周瑞家的给姐妹们送去几支宫花,虽然精巧,却是去年的款式,同这些时新的珠宝却是不能比了!然而她向来心傲,也不多说,只推辞道:“我从来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既然凤姐喜欢,我的就给凤姐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