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紧急招募的舰队,没有熟悉太平洋航线的领航员,所以,舰队走了很多冤枉路线,当萨顿和切尼带着增援舰队抵达台南时,时间已经到了1624年2月下旬。
法瑞亚派人去打听,发现福建巡抚南居益,已经派遣了1万大军,早早地攻上了澎湖列岛,并包围了红毛城。
不过,明军缺乏攻城的火炮,自带的虎蹲炮威力又不足以攻打荷兰人修建的棱堡。
萨顿和切尼连忙赶往厦门的金门,求见南居益……
“什么?有洋人要来见我?红毛的使者?”
“不是的,大人,那二名洋人通汉话,自称来自什么萨丁尼亚公国,和红毛是世仇,愿意帮助大人攻打红毛。他们说,可以提供200门红夷大炮帮助大人攻城!”
“什么?200门红夷大炮?”南居益动容了。大明因为钢铁技术和铸炮技术不咋地,重炮较少,多半是些虎蹲炮和弗朗机炮。红夷大炮他是知道的,徐光启曾从澳门购买过一批红夷大炮,那威力,据说远超虎蹲炮和弗朗机炮,是攻城之利器。
很快,南居益会见了萨顿和切尼二人……
“萨丁尼亚公国使臣萨顿(切尼)见过南大人!”萨顿和切尼身穿亚麻袍,用方青云教的汉礼,两手胸前并拢,对南居益鞠了一躬。
“二位免礼,二位汉话说的如此好,莫非从前来过大明?”南居益很好奇,这二人一嘴的官话,而不是广东话和福建话。
“并非如此,而是我们在泰西之地的萨丁尼亚公国,有一名汉人老师,就连我们的公爵殿下,也拜他为师,非常的崇拜汉人文化。”
“原来如此!”
“不知二位来大明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大人,我们公爵大人命我们前来大明朝贡称臣,我率船队抵达大员岛后,听说荷兰人,就是红毛胆敢侵犯大明澎湖,非常气愤。而且,红毛和我国乃是世仇。因此,我们决定为大人效命,帮忙打红毛。”萨顿和切尼一脸的义正言辞,实际上,在大明人眼里,他们也和红毛长得差不多。
“我已调集上万大军,红毛将不日而下,就不必二位忧心了吧。”南居益虽然对大炮很动心,但碍于面子,觉得求助于西夷很没面子。
“大人,我们知道,您的军队很多,但却缺少攻城的利器。荷兰人修建的城堡叫做‘棱堡’,是泰西之地多年战争中发明出来的,就是为了防炮击。如果用一般的火炮攻击,根本没啥效果。只有用重炮,大量的重炮轰击一点,才有可能成功。”萨顿自信满满,刚才他打听过了,此次澎湖之战,明军没有重炮。
“倒是有理,你们带了多少炮来?”
“我们共28艘战船,每船30门炮,总共840门炮(实际还有大量火炮存在阿方索城,但携带不利于战斗,就没带来)。但是我想,攻打荷兰人,200门炮足矣。而且,把重炮搬上陆地挺吃力的。”
“嗯,不知二位热心帮忙,所求为何?”南居益也不是傻子,天上不可能掉馅饼,这二人肯定有所图。
“是这样的,我们想去京师称臣纳贡,希望战后大人能为我们开路引,引荐我们去京城纳贡。”大明朝户口管理比现代都严格,他们一堆洋人,想上岸需要明朝官员的允许。
“原来如此!”这事不难,南居益就同意了。西洋来的红毛们,还没有一个主动向朝廷纳贡的。南居益觉得这是好事,算开了个好头,就同意了。
很快,在南居益的批准下,撒丁船队在大明战船的引航下,靠近澎湖岛,并从船上搬下200门红夷大炮(18磅的寇菲林长炮),以及火药和炮弹。
运送红夷大炮很困难,但明军人多势众,随便派了3000人就把问题解决了。
当200门红夷大炮在红毛城面前一字排开时,荷兰总指挥宋克吓得腿都软了——尼玛!明国哪来这么多英国炮?英国人阴我?
很快,200门大炮开始猛轰荷兰人的堡垒,铁球一个个地狠狠砸在荷兰人的城墙上,造成碎石乱飞……
虽然荷兰人棱堡修得很坚固,但是,200门大炮连续轰击,城墙每天都在被削弱。
萨顿和切尼早有准备,带了很多铁球炮弹,够打几个月的。而且,战后还可以趁着夜色去回收铁球。
……
终于,在密集的炮火轰击下,一个多月后,也就是四月初,荷兰人的城堡被成功攻破。
宋克马上选择投降,但副官高文律坚持不投降,并躲进城堡内抵抗,他和他的十几名亲兵,被蜂拥而入的明军给摁住,作为战俘,打算带到京师举行“献俘仪式”。
南居益终究是个老派的儒家人,宋克机灵,跪地求饶认错,南居益就打算放他们走。
萨顿急了,但也不好乱说。想起阿方索的嘱咐,于是,他向南居益出主意:
“大人,这些人不怀好意,放他们走可以,但武器都要没收,免得他们在回去的途中祸害大明商船和渔船。听说,这些人都是惯匪,杀人越货的事情干的很多,就怕他们在归途中泄愤杀死大明臣民啊!”
“唔——有道理,就这么办!南安(南居益的仆从),去告诉余咨皋,没收了红毛的所有武器,让他们回去吧。”
因为和原本历史上不同,荷兰人是被破城后才投降的,而不是主动投降。所以,也没有出现大明官员指点荷兰人去台南的事情发生。
而且,战争的时间也大大不同。有了萨顿提供的200门红夷大炮,明军仅用两个月就攻克了红毛城,而不是像历史上那样打了7个月的围城战。
实际上,荷兰人的火炮性能也不差,他们12艘战船上,共有高达600门火炮。因为荷兰人匆忙退守城堡,战船上的火炮太过笨重,没来得及搬进城内,才没有发挥出其应有的威力。
实际上,当初明军登岛时,是趁着夜色过来的,一大早就登岸,切断了港口和城堡的联系,使得荷兰人无法返回战舰。
否则,以明军那200艘缺少火炮的大小福船,不一定是荷兰人战船的对手。可惜的是,荷兰人习惯在城堡里睡觉,没留足人看船,因此被明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南居益早有收缴荷兰人武器的想法,但碍于面子,怕被人说“贪墨洋夷武器”,因此开始打算让荷兰人带着武器离开。
但是,萨顿恰好给了南居益一个充分的留下荷兰人武器的理由,于是,他就顺水推舟,把荷兰人600门炮和500支火绳枪,还有一些刀剑都留下了。
宋克带着手下900多残兵,乘坐8艘(另外4艘被打坏了)能乘坐的荷兰船,打算离开。
这8艘荷兰船,有4艘铁甲战舰,让法瑞亚极度眼馋。萨顿见荷兰人要撤,就给法瑞亚使了个眼色,让法瑞亚假意率队回台南先。实际上,法瑞亚是带队去追杀荷兰人去了。那8艘战舰,可是好东西,尤其是,现在荷兰人手无寸铁,非常好对付……
至于萨顿和切尼,则在和南居益讨要路引,以便进京。南居益对于这个所谓萨丁尼亚公国,主动帮他打荷兰人的事情非常满意,于是,痛快地开了路引和介绍信,让他们先去南京六部报到,然后再北上面圣。一般情况下,朝贡只需要和广州市舶司交涉就可以。但是,萨丁尼亚公国是第一次朝贡,而且还献上称臣的国书,需要去京城走一趟。
同时,萨顿对港口内4艘被打坏的荷兰船也很有兴趣。这四艘船都是战舰,每船能安装50门火炮,排水量也在800吨左右,拿来当货船也很好。
而且,这四艘船主要是桅杆断了,无法用风帆航行,这才被急着离开的荷兰人抛弃了。实际上,修一修还是不错的船。
于是,萨顿提议——花费4万两银子购买这四艘船。南居益很吃惊——这四艘船这么值钱?但看在萨顿主动派人帮他打仗的情况下,给打了五折,只要了2万两银子。
就这样,这4艘800吨级、双层火炮甲板的荷兰战船,就落到了萨顿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