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已经大亮了,茂德帝姬的屋子里面却还没有一点动静,有宫女进去查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真魂出窍,只见茂德帝姬脸色青灰跌坐在床边,她美丽的脸孔显得异常狰狞,七窍里面已经流出了黑色的血液,在查看呼吸才发现她早已断气很久了!
那宫女吓得三魂出窍转身就跑,嘴里大喊“不好了,快来人啊!帝姬死了!”这一下本来还算平静的大相国寺顿时混乱了。
有好几个人都进去看了看,大家出来的时候全都面如土色,谁也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情,都吓得一点主义也没有了。
好在有个太监以前在皇帝身边待过,算是有点见识,他马上叫住了那些混乱的人群“都别乱了!现在都听我指挥!御林军先将大相国寺团团围住,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人,如果有人敢于反抗就地格杀!马上派人去给宫里送信,让他们派出有经验的御医来看帝姬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还要告诉陛下,让他决定派谁来侦查此案,快点!”
在他的指派之下大家全都忙和起来,很快就各司其职,大家全都去忙了,剩下没有事情的人全都被安排到了指定的房间里面谁都不许乱动,就连那些和尚也不例外。
虽然御林军已经将现场封锁起来,但并没有人愿意到屋里看着尸体,而且尸体这种东西也没有人愿意要,需要看着么?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晁节和蒋伯芳领着几个人偷偷摸进了赵福金的房间,他们先是把赵福金从床上搬进地道,然后又将一具差不多的尸体放在床上,这个人是从林灵素哪里找到的,蒋伯芳干活之后顺手带回来的,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这几个人的速度飞快,而且行动几乎没有声音,就算外面站满了人也没有一个听到屋里有任何不一样的响动。
而另外一边宋徽宗得到了消息之后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马上就认为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政治谋杀,所以立即召集了几个重臣开会并派去了五个御医。可这些人刚到大相国寺那里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这场爆炸一点预兆也没有,但激烈的程度堪比一年前接连发生的大爆炸,存放赵福金尸体的屋子被炸成了碎片,连同附近十几个人全都炸成了渣子,最可怕的是地下还炸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从黑洞里面滚滚冒着黑烟。
这件事让宋徽宗大发雷霆,他立即派人去找已经被贬的林灵素,希望这个人能再次帮助自己,可没想到的是他得到的消息是林灵素和他的手下都已经畏罪自杀,据说现场惨极了,十几个人全都面色僵硬横尸与地。
得到这个消息的宋徽宗却忽然冷静了下来,他脑子里面出现了一张脸,恐怕除了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别人能干出这些事情了。但他杀了林灵素情有可原,可为什么要杀赵福金呢?猛的宋徽宗觉得自己想通了这一切,那些看似毫无关系的碎片在他的脑子里面组成了一幅全图,原来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他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了。
杀林灵素是为了泄愤,杀赵福金却是为了一石二鸟,既不让蔡家和自己家联姻,又断了赵栩的未来,这还真是毒啊。但你着什么急呢?朕从来也没有别的想法,可你为什么连自己的姐妹都不放过?难道这张椅子真的这么有魔力?
当夜宋徽宗一夜没有合眼,到了天亮的时候终于下了决定,他下了一道圣旨只说有人在大相国寺私自倒卖火药,不慎引起爆炸,而对赵福金的死去只字未提。这件事直到半年之后才又重新提起,只说赵福金不幸夭亡,连为什么都没有提及。
和他一样一夜没睡的人还有不少,至少蔡京全家一夜没睡,老蔡京将所有亲信都召集了一起,可一夜的商量之后他们却都觉得自己好像走投无路了一样,连智囊王酺都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叹气。
送走了他们之后,蔡京对自己的大儿子说“树倒猢狲散啊,看来咱们家到了最后时刻了。”
“父亲,我们家族树大根深,是谁想动就能动的么?”
蔡京苦笑着摇摇头“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张椅子上的人如果换了,那我们家的大树倒下还不是随时的事情么?你也准备一下吧,贬我的诏书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父亲,难道我们就这么等死不成?人家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真的连动一下的胆量都没有么?咱们这一大家子人,您的孙男弟女都成群了,难道您真的忍心看他们就被人欺辱么?既然怎么都是死,我们为什么不拼死一搏?”
蔡京一直阴沉似水的脸孔忽然闪动了一下,想一潭死水的眼睛也陡的亮了起来“好吧,既然你都有这个胆量,老夫有什么可害怕的?我已经这么大岁数了,见过的风浪多了去了,他既然想要我们死,那我们就抱着一起下地狱吧。”
“那我们是不是要多找些人来帮忙?大家刚才不是都说要和我们同生共死么?”
蔡京冷笑起来“同生共死?同生一定可以,共死绝没可能!还是用老人吧,除了和咱们一起经历过风浪的人之外谁也不能相信!给童贯写信,让杨戬马上回来,高俅的身体已经完了,现在指望不上了,但我们三个人也足够了。别看他有权势,但我们三个人结合起来也可以和他斗上一斗。”
汴梁城外码头晁节正准备登船,徐立特意送到了码头,晁节拉着他反复的交代着“你要记住,这三年之中你不要总想着扩大经营了,保持现状就好!三年之后,如果真的有人拿着东西找到了你,那你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送到广西。我说不惜一切代价是不要在乎买卖,全都扔了也不在乎。如果他不来的话,那你也不要在这里久留,将所有的东西都扔了,人一定要安全的回到广西去,明白么?”
“旗主的话我倒是明白,可为什么这么做呢?你不知道现在我们在京城的买卖做得很好,很多赚钱的方式,我们经费全都可以自给自足,这些买卖都扔了实在太可惜。”
晁节哼了一声“你不要学那些守财奴,钱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你记住只要你安全的回去了就是首功一件,等你回到广西我亲自去接你。你的家里都已经接到广西去了,现在孩子上学了,家里一切都好,就等着你回去了,你一定不能出事这就是命令!”
“属下记住了!属下一定安全的回到广西。可那个人要是不来呢?”
“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的道路,他希望怎么走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强求不来。他不找你就是选择了一条别的路,我不会怪你,也没有人能怪你,明白么?”
晁节上了船,船只终于在习习的晚风之中缓缓的离了岸边,繁华的汴梁渐行渐远,晁节还清楚的记得一年前的那场盛大的欢庆还有那一场摄人心魄的舞蹈,晁节心中百味杂陈,也说不清楚是个什么味道。
汴梁啊汴梁,我终于要离你远去了,这一次分别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这副模样,你死去是宿命使然,没有人能够改变。但请你放心你的死去不会没有价值,你将会浴火重生,而重生之后你将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中心,你将成为万人敬仰的心灵信标!
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