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异闻录 第164章 虚极道场

腊月二十四这天是小年。家家户户都要打扫房间，祭拜灶神，放鞭炮。

（科普：清朝之前，小年是腊月二十四，到了清朝，才逐渐变成腊月二十三。）

灶神爷起源已久，据说从商朝时期就有了，后来又有了灶神奶奶。

牛猛去买了新的灶神画像，贴在厨房。画像上画着灶神爷和灶神奶奶，但是每个地方的画像长的都不一样。反正神仙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大家谁也没见过。

就根据想象力画喽，牛猛买这副画的有点儿老。

画像两旁写着一副对联，“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传说灶神爷和灶神奶奶在腊月二十四这天，要去天庭开会。大家便给灶神爷供奉一些好吃的，尤其是饴糖这种东西，必不可少。

就是希望灶神爷嘴上像抹了蜜一样，能够为自己说好话。

牛猛对着就神像拜了三拜，又上了三炷香。然后把就神像扯下，贴上新的神像。

他盯着灶神爷的神像看了半天，挑起眉毛问我，“九哥，我怎么觉得这灶神爷长的怪怪的？”

“这你去问画师啊，问我干吗？”

“你看，这灶神爷画的，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灶神奶奶，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我可听说，这菩萨是没有相貌的，有的是众生相，就是你把菩萨画成什么样，菩萨显灵的时候就长成什么样。

这灶神爷万一显灵，一个眼大一个眼小，多难看啊！”

我白了牛猛一眼，“你说那是佛教的东西，跟道教的能一样吗？赶紧打扫房间，今天有得忙了。”

牛猛撇撇嘴，不再说话，拿起笤帚去扫院子了。

我要把厨房里面彻彻底底打扫一遍，不仅仅是厨房，今天所有的屋子，里里外外都要打扫一遍。

虽说有小青小玉她们帮忙，不过有些搬东西的重活，让姑娘家们去做也不合适。

厨房里面有几只小妖精，食鼠青蟒正盘踞在墙角休息，三只啃碳妖蹦来蹦去，还有三只暖妖，身上黑漆漆的，挤在一起。

估计是刚跟那只吐墨蛛打了一架。

这些小妖精，都是我给取的名字。我也没去管他们，最起码根据目前的研究来看，这些躲在厨房里面的都不会伤人。

至于会不会影响到灶神爷？

要是这种灶神爷、玉皇大帝真的存在的话，南衙这种连冥府都敢对抗的人，岂不是早就像天桥说书先生说的桥段那样，被地府的人告上天庭，玉皇大帝一怒之下，派天兵天将来抓南衙。

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而且沐蓉之前说的世界，有妖界、人界、冥界，也从来没说过有天界。

真要是有这些神仙保佑苍生，人间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疾苦？

闹旱灾的时候百姓们给神灵供奉好吃的好喝的，甚至还有人祭，也没见神灵显灵下过一滴雨。

倒是听我师叔讲过，有道术高强者利于道术改变天地灵气，为百姓求雨。最后却因为违背天道，得了怪病而死。

如果拯救苍生是违背天道的话，要这天道又有何用的？

我发现我现在的想法，越来越跟南衙靠近了。

我去打扫正堂的时候，小青和小玉两个人正坐在桌子前吃糖瓜。本来是让她们出门买一些回来的，用来供奉灶神爷。

结果这两个小丫头买了一大堆回来，桌子上堆的满满都是，我都怀疑她们把人家整间铺子都给买回来了。

两个小丫头吃糖瓜也是两三口就整块吃了下去，吃一块还不够，不停吃，也不嫌齁的慌。

我走过去将桌子上的三只暖妖推掉在地上，问她们两个，“你们俩不嫌齁的慌啊？”

小玉眨了眨眼睛，“公子，什么是齁的慌？”

然后又吃了一块糖瓜。

我摆了摆手，“算了，你们吃吧，记得给灶神爷留两块就行。”

门外雪还在下，南衙这几天也没来找过我，说明程府没出什么事情。

诸葛果就像是失踪了一样，自从南衙回来以后，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她应该是知道南衙回来的，不清楚是不是故意躲着南衙。

我用抹布擦了桌子，在水盆中洗抹布的时候，小玉睁着大眼睛盯着我身后，用手指了指，“公子，你身后有好大一条蛇哎。”

见小玉如此云淡风轻的，肯定是骗我的，真要是有蛇，她早就冲上去了。

“骗人的把戏，我会信吗。”我刚说完，听见身后发出“嘶嘶”的声响。

我慢慢转过身去，吓的我直接后退了好几步。

真的有蛇！还是条巨蟒，纯黑色的，小腿般粗细，身上的花纹看起来也比较特殊。这蛇歪着脑袋看着我，时不时的吐吐舌头。

我平时虽然不怎么怕蛇，但是你别冷不丁的出现啊。

而且这条巨蟒的后面，跟着十几条小蟒蛇，差不多都是胳膊般粗细。

我皱起眉头问小玉，“有蛇你们两个还这么淡定的吃东西？”

“它们又没什么恶意，估计是来找你的玩的吧。”小青嘴里吃着糖瓜，声音有些含糊。

牛猛这时候从后院走了进来，说道：“呦呵，九哥，这是要吃蛇肉啊，哪里来这么多条蛇。”

“去去去，吃什么蛇肉，估计是来找江姑娘的，我上去问问，你别动它们啊。”

我心里也觉得纳闷，这些蛇要是真的会攻击我们的话，刚刚在我背后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

连牛猛都能看见，肯定不是妖界的蛇。易水阁跟蛇有关的，只能是江姑娘了。

她是女娲后裔，女娲可是人首蛇身呢。

我准备上楼找江清影的时候，她已经出来了。身上的肌肤还是皱巴巴的，灰色也没有完全褪去。

她看起来很虚弱，是扶着墙，慢慢走到楼梯口的，没有穿鞋子。

“江姑娘，这些蛇是来找你的吗？”我问她。

江清影点点头，然后这些蛇就顺着楼梯台阶全部跑到了江清影身边。其中一条还缠在了她身上，不过看起来并没有用力。

我猜测这些蛇要么是来传达信息的，要么是来给江清影治疗的，也不宜打扰。

便冲江清影点点头，“江姑娘还是回房间好生休息吧，我会保证江姑娘不受打扰的。”

江清影也冲我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了吧。

然后拿条缠在她身上的蛇，就将她轻轻托起，带着她回到了房间。

牛猛拿了块糖瓜，一口放进嘴里，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这糖瓜做的，真齁啊。九哥，这江清影真是女娲后人啊，这么多条蛇来看她。

看来蛊术派不好惹啊，以后要是跟谁干架，随随便便带个几万条蛇过去，岂不是逮谁啃谁。”

我轻轻拍了下牛猛的后脑勺，说道：“你脑子里面天天都想点儿啥，去，准备放鞭炮了。虽然我不信灶神爷，但是民间习俗还是要遵循一下的。”

“我也去我也去，这次多买点。”小玉跟小青一听要放鞭炮，慌忙跟着牛猛出去了。

临走前，还抓了好几个糖瓜。你说姑娘家怎么那么爱吃甜的，也不怕把牙给吃坏了。

到了傍晚，金陵城又一次想起来轰轰隆隆的鞭炮声。

万家齐鸣的响声，让大地都为之颤动。

放过鞭炮之后，街上的孩童们便出来玩耍了啊。尽管下着雪，也阻挡不了他们的童心。提着灯笼在雪中互相追逐，打闹。

我坐在易水阁门口，看着街道上热闹的场景，觉得心里面很踏实。

李如烟给我拿了一件大衣过来，问道：“是不想觉得很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

我微微摇头，“不知道，我好像经历过他们这样的玩耍，又好像没有经历过。儿时的记忆存在了一些，但是总感觉失去了很多。好像跟南衙有关的记忆，都想不起来了。”

李如烟轻轻叹了口气，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说道：“你爷爷道行很高，能够给你留下一部分记忆就不错了。如果是正常的记忆封存，你可能关于从前的任何事情都想不起来。”

我将大衣披上，没有去问李如烟关于记忆的事情，因为问了她也不会告诉我。

便问她，“江清影怎么样了？”

“来了一些蛇，正在房间里面为她治病。”

“说起来，她订冥婚的事情，是不是就这么过去了？”我问。

李如烟点点头，回道：“或许吧，冥界的事情我也不太了解。当年你父亲跟他们打交道比较多。”

这时候，远处跑过来一直大黄狗。这只大黄狗嘴里面似乎叼着一封信？

等它跑近以后，我才发现正是上次去京城见到的那条跟爷爷下棋的大黄狗。

它跑到我旁边，将嘴里的信丢在地上，伸出舌头，“哈哈”的喘着粗气。喘了好一阵子，开口说道：“原来李姑娘也在，九儿，爷爷的信。”

我将信捡了起来，见上面写着“南九亲启”四个字，也没有落款，便连忙拆开。

信上只短短的写了一句话。

“腊月二十七，辰时，金陵，虚极道场。”

“好了，信我送到了，爷爷已经到了金陵，不过要玩几天才能来见你，我先回去了。”大黄狗说完，丢丢丢跑了。

虚极道场我听说过，离金陵城五十里远，骑马的话，一个时辰就能够赶到。

我印象中，虚极道场好像是选武林盟主的地方。就是各门各派的武学高手，每五年举行一次。大家在一起比试谁的武功高，最后当选武林盟主。

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也不太清楚。

道家除了武当山一派，其他的跟武林人士接触的并不多。爷爷给我写这封信的目的是说在虚极道场等我，还是让我去参加武林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