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八十年代 【第479章】新年好

新年好

而这个时候，母亲早就把酒菜给端上来了，村里人有一个习俗，那就是对待媒人一直是十分看重的，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成不成，三两瓶”，意思是说，无论那媒成也好，不成也罢，不过呢，给媒人的待遇，却是不能差的，无论结果如何，都得好好地招待招待媒人。

刚开始的时候，六叔是说什么也不喝了，说他在吕王庄劳不同表弟那里喝得已经不算少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喝了。可是，父亲哪里善罢甘休？就算是没有跑成，人家六叔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呢！那样的话，他也是得好好的招待招待一番人家的。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这媒还真的差不多有戏！一看如此的光景，父亲更是高兴了，无论六步怎么说道，父亲也没有听他的，一把把六叔按在椅子上面，然后先把酒倒在了一个小小的酒盅里，然后用火柴点燃。由于那个时候的酒，酒精度数都是很高的，所以，用火柴一点就着。然后，父亲又把瓶子里面的酒倒进了一把酒壶里面去，再把那一把酒壶放到了一个支架上面，在那一团酒精火上燎烫。到了后来，父亲觉得差不多了，便把那个酒壶从那一个支架上面取下来，然后先给六叔斟了一杯，再给自己斟了一杯，把酒杯端起来，对六叔道：“他六叔啊，咱们兄弟就啥也不说了，不过呢，我还是得替孩子，敬你一杯！这么远的路，让你跑了一趟，你可真是辛苦了，你可真是辛苦了！”

六叔一边笑嘻嘻地说着“哪里，哪里，这还不是我这个当叔的，应该做的事情吗！是的，这是我应该做的，没有什么，没有什么的！”说着，便也跟父亲把酒杯一碰，然后一仰脖，便干了。

“我说他六叔啊，你说这事，有几成的把握啊？虽然劳不同表弟他本人没有什么事情，可是，谁知道他的那个二闺女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唉，我心里啊，还是没有底！还是没有底啊！多咱，要是那个闺女，真的能够认可这件婚事了，我的心也才可以真正地放进了肚子里去了。”父亲一边跟六叔不停地喝着酒，一边把自己的担忧说给了六叔听。六叔听后，不大手一挥，道：“我说树哥啊，依我看来，这个媒还真的有成！嗯，我看，最少也得有七成的把握。这是因为，他家的那个二闺女，不是刚刚退了亲了吗？而以往的这种情况，女方一般来说，是不会再沉住气了，况且，咱们家的老二春华，他也是一个好孩子，所以说，我觉得至少有七成的把握。”

听了六叔这么一说，父亲的心里便立刻亮堂了很多。那天，父亲跟六叔一直喝到了十点多钟，直到六婶子找上了门来，这才把六叔给连拉带扯地叫回了家去……

而后来的事情，便也好办得多了。六叔果然又在等了十多天之后，又一次到了吕王庄的劳不同表叔家里。而也就是在那一次的谈话之中，劳不同表叔终于给了六叔一个准信儿：这事，就这么定了！到此为止，二哥的婚事，这才终于算是有了一个结果了。从此之后，二哥在出门的时候，便再也不用抬不起头来了，便也会跟别人一样，说说笑笑的，因为自己也有了自己的媳妇了，自己从此之后，再也不必觉得比着别人差多少了。而且，自己的这个媳妇看起来，比着别人的那些媳妇们，还都要好得多呢！

而秦唐这一段时间以来，却感觉在学习之上，似乎是有些懈怠的感觉。有的时候，秦唐自己也在想，或许，这也是一种规律吧！常言说得好，“物极必反”，看来，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自从自己复课以来，可以说是兢兢业业，十分用功，而更为重要的是，自己为自己制定了一个“两年决定命运”的大计划，而且，现在，自己的这一个大计划实行得还算是不错。而自己现在所面临着的这种感觉有些疲乏的感觉，可能是自己近来太累了，因此需要调节一下吧！可是，自己又能够用什么方式来调节呢？想来想去，秦唐觉得，还是到村子前面的那一口小湾旁边去散散心吧！

而一想到那一口小湾，秦唐便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曾经跟小伙伴们在那里肆意玩耍时的情景来。时值仲春，冷暖由心，院墙外面的速生杨在春风的吹拂下，哗啦哗啦地响，头顶上还有满天璀璨的星空。秦唐和妻子坐在巴掌大的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孩子在屋里明亮的灯光下写作业，瞬间，温馨的幸福感溢满了全身。

白天的喧嚣已完全平息下来，远处公路上的汽车声也渐渐稀少，浩瀚的星空下，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这时，远处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蛙鸣，在这寂静的夜晚，构成了一曲和谐的交响乐。听着悦耳的蛙鸣，秦唐不禁想起了小时的池塘。

在秦唐老家的院子外面，曾有一口小池塘，小时候，那里是秦唐的乐园。

数九寒天，天寒地冻，秦唐和伙伴们在上面滑冰。有站着划的，也有制了简易的坐架，盘腿坐在上面，双手各持一根一端镶有钉子的短棒，双手划动前进的。秦唐们可以在寒冰的冰面上，凛冽的寒风中滑出一身大汗。虽然免不了因弄湿棉鞋而挨妈妈的训斥，但那时却是秦唐们每天必去的游乐场。

夏天到来，雨水增多，小池塘水波荡漾，于是秦唐们又去捕鱼。捕鱼有三种方法，第一是用鱼钩钓鱼，说是鱼钩，其实是秦唐们偷了妈妈的缝衣针，在蜡烛上烤红以后，自己制作的。然后偷了妈妈纳鞋底的线，随便找一根木棍栓上去，然后到池塘旁边的草丛里捉几只小蚂蚱，撕裂开来做饵。然后到小池塘边去钓鱼。然而秦唐们又总是没有耐心，或者老是疑心鱼饵已被鱼吃掉了，于是不断地提起来看。结果是，秦唐们很少能够钓到鱼。第二种方法是用挑网子挑鱼。用一根长长的竿子，把挑网子放进池塘里，网子上放些醮了虾酱的窝窝头，不到半天，秦唐们便可以捕到一两碗小鱼，心里充满了欢乐。第三种方法是把洗脸盆用塑料布蒙上，然后在中间抠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里面放上饵，挽起裤腿，放到水里去。这种方法捕鱼最多。

回家后，妈妈把秦唐们捕到的鱼拾掇好，不用多久，便会做出一锅鲜美的小鱼汤来。在那时，实在这算是丰盛的菜了。

原先在秦唐们村里，有七八口这样的小池塘，一天到晚都有孩子们愉快的嬉戏声。然而今天，连一口这样的池塘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明亮的砖瓦房。如今，当秦唐再一次来到了这里的时候，那种感慨万千的心情，是不言而喻的。

当秦唐在村前的那一口小湾边上伫立了许久之后，觉得自己的心态也被调节得差不多了，便也准备回家去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秦唐却看到，金锋竟然从他的家的方向跑了来了，一见到秦唐，便大声告诉他道：“敏子，敏子，你知道吗？你知道吗？锁亮得了狂犬病了，锁亮得了狂犬病了，现在已经住院了，而且，我听说，还很厉害呢！”

“什么？狂犬病?什么是狂犬病？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一回呢？很厉害吗？”秦唐确实并不知道所谓的“狂犬病”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疾病，不过，看到了金锋的那惊恐的样子，他的心里也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了，知道，这种病，看来并不好治。

“你真的不知道啊？这狂犬病啊，我听说，那可是被狗咬伤之后，只要被咬出血，那么，那种狂犬病的病毒，就会通过血液进入到人体内部，并且还能够长时期的潜伏下来，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发病的。”金锋似乎对于这种叫做狂犬病很是了解似的。可能，他这也是听大人们说的吧！

“我还听说啊，就在锁亮犯病的时候，还不时的像狗一样地在叫呢！真的，那声音简直就跟狗叫声一样的，而且，那样子，还真像是一只疯狗，经常从他家的炕上一下子跳下来，还一个劲儿的往外面跑，看上去，可吓人了！”金锋说的是煞有介事。

一说起那位锁亮，秦唐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曾经跟锁梁一起玩耍时的情景。论辈份，锁亮比秦唐要高出一辈，秦唐得管他叫叔。锁亮长得很黑，可是人却很精神，在那一帮玩的小伙伴们之中，他可是一个小头目。而秦唐当时，却是锁亮的一个忠实的小兵。秦唐不会忘记，当年的时候，二哥刚从村里的初中学校毕业，因此二哥的那些课本，大都还没有用过，崭新崭新的。而那些如此崭新的书本，便也成了秦唐的叠包的材料。

那时候，村子里大兴砸包之风。而所谓的砸包，也就是用纸叠成了一个一个的，四四方方的包，这种包分正反两面，正面有一个简单的叠成的十字交叉图案，而反而却是什么也没有。在对战的时候，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包，其中一个人先把包放在地上，而另外的一个人则用自己手中的包，狠狠地向着地面上的那一个包砸去。如果能够把那一个包砸得翻了一个个的话，那么，地上的那一个包也就归他所有的。而如果他一下子并没有把地面的那一个包砸翻过来的话，那么，另外的那个人，便会拣起自己的那一个包，再去砸已经躺在地上对方的包。如此反复砸去，直到其中有一个包被对方砸翻过去……

而当时的时候，为了能够把对方战胜，那些小伙伴们，也都纷纷拉帮结派，比如说，那些砸包技术并不怎么样的孩子，便会找一个砸包技术很厉害的孩子，而他呢，则负责出纸叠包，另外的一个孩子则负责砸包，最后无论赚了，还是赔了，他们所有的包，两个人再平分……

可是，实际上，秦唐后来一算，那几天他跟锁亮打伙的那段日子里，自己可是赔大了。自己倒是一刻也不停地把二哥的那些书本，几乎全都搬出去了。刚刚开始的时候，秦唐还担心二哥的责备，总是偷偷的行动。二哥的那些书本，都放在了一个木头箱子里，方方正正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栋高楼似的，而且，还鳞次栉比的，非常地壮观。于是，秦唐便从里面抽出了一本来，当然是在瞅着没有人的时候。当时二哥就是把他的那些书本都放在了爷爷所住的那一间小西屋里面，而爷爷却是时常不在屋里的，即使爷爷就在屋里，像这样的小事，他也是绝对不会管的。

每每，秦唐总会把那一本从二哥的木头箱子里偷出来的崭新的书本，拿到了他的那一片乐园里面——位于整个院子的西北角处的那片空场里，而那里后来则又盖起了两间屋子，也就是后来的西北屋了。

在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小角落里，秦唐也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一个纸宝加工厂了。他先用钳子把课本中的那些书钉一一地取下来，之后，他便可以随意自由地用那些纸张去叠纸宝了。

刚刚开始的时候，他所叠出来的纸宝，秦唐还会用脚不停地，反复地踩踏几下，以便让它平复下来，或者干脆用砖头反复地砸击，直到那纸宝变得平复如板。这样的话，一般来说，便不容易被人家给砸过去。可是，后来，随着“战局”的不断地恶化，秦唐所叠的纸宝，竟然还不够锁亮输的！唉，那一天，锁亮的运气也确实太差了，秦唐送过五个刚刚生产出来的纸宝过去，没过多久，便被他给输掉了；再送过十个去，又被他给输掉了。有的时候，秦唐站在一边看着，锁梁刚刚有了一些起色——赢了两三个。可是，还没有等锁亮高兴起来，刚没有等到秦唐高兴起来，很快的，很快的，锁梁竟然又很快地输过去十多个！

而到了后来，秦唐干脆就把自己的纸宝加工厂搬到了前线，而所偷取的二哥的书本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多起来。先是两三本，接着，两三本根本就不够输的，几乎就是秦唐刚刚“生产”出了几个，锁亮就马上给输进去几个。

当时秦唐的心里虽然十分不高兴，可是，他又不好说锁亮什么话，只好机械地做着那种赔了大本的买卖。后来，就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秦唐几乎偷去了二哥的那一个木头箱子里三分之一的书本！

“这要是被二哥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啊！”秦唐后来心里也是越来越感到害怕了，不过，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只好有什么算什么了。而锁亮跟人家拼斗的最后的结果，竟然是手里只挣得了三十多个纸宝，而秦唐也清楚，光自己无私地奉献给锁亮当战争武器的，便有足足五、六十个纸宝，而且，那些纸宝，还都是用崭新的书纸制成的啊！想到了这里，秦唐的心里不停地滴血。他真的好心疼啊，好心疼啊！

最后，天也晌午了，战斗也暂停了。而在这个时候，秦唐不由了念了一声“阿米驼佛”，心里忙不迭地说道：“唉呀，唉呀，可结束了，可结束了！如果再不结束的话，我还不再往里面搭进更多的纸包去啊！”

最后的结局，便是两个人平分他们的战果。秦唐得了一少半，只有不到二十个纸宝，而且，还大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纸宝。秦唐当时心里的那个晦气啊，简直就不用提了。

而在有的时候，秦唐竟然时常想起小时候自己过春节时的一些情景来，而且，对于那个时候的一些事情，感到总是十分地怀念。啊，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无忧无虑，什么事情也不用操心，什么事情也不用考虑，只顾着自己去玩，玩得都不知道回家了。

物质匮乏的年代，心中最盼望的事情莫过于过年。新年一到，白面馒头就到了，肉馅饺子就到了，崭新的衣服就到了，压岁钱也就到了。

记事起，在秦唐家这儿，过了腊月二十三，就意味着新年马上就要到来了。在当时生活还不算富裕的农村，只要到了这一天，饭食也要换了。由原来的黄饼子黑窝头换成包|皮卷子，带了腊月三十那天，饭食就换成全面的馒头，正月初一与初二吃肉馅饺子就更是雷打不动的惯例了。当时的农村，在秦唐儿时的记忆里，腊月里空气中弥漫的气息是最好闻的。年糕的甜腻味，馒头的馨香味，炸年货的油香味多种味道夹杂在一起，争相恐后地挤进你的鼻孔，让你百吸不厌其味，百闻不厌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