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岩觉得,派个小报记者来吓唬自己,这实在是秦岳走的一步大错特错的错棋了——他不这么作死,自己事情多顾不上他,说不定过两天就把这事给忘了,他还能苟延残喘多几天。但现在,这家伙却是自己找死,这样激起了许岩的怒火,那只能说他真的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了。
以现在的自己,要对付个小报记者,还真不费什么功夫了。
出租车开到了蜀都大校门口,许岩下了车,慢悠悠地往家里走。一边走着,他一边摸出了电话,找到黄夕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黄夕马上就接起了电话,仿佛她一直就是候在电话前似的,话筒里,她的声音十分清晰:“老板,要请人吃饭的话,这个时间点,有点太迟了吧?”
“呵呵,想啥好事呢!黄夕啊,有个事情,我想你办一下。”
听得许岩的语气认真,黄夕立即也来了精神:“老板,您请吩咐!是什么事呢?”
“嗯,你那边,能不能找几个人,帮我抓个人?”
听到许岩说要抓人,黄夕顿时精神一振,她笑道:“人手是绝对没问题的,恰好张文斌他们就在锦城——就算他们不在,我们也可以借点来协助,但老板,您要抓的是什么人啊?有危险的不?”
“一点危险都没有,就是个胡说八道的臭记者。这家伙不知收了谁的黑钱,居然敢放声威胁我,说要曝光我前晚的事。我已经弄到他地址了,你们今晚就抓人吧,先把他弄进去揍一顿,回头我有空了再好好收拾他。”
听许岩这么说,黄夕顿时心下叫苦——许岩是自己的上级,他难得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任务,自己推诿拖延的话,好像也说不过去。。。
黄夕硬着头皮:“抓个记者啊?哦哦,好的,哪个单位的记者?”
“是锦城报的,一个叫刘华锦的人。他的地址,我给你读一遍啊——”许岩把刘华锦的地址报给了黄夕,然后问道:“抓这个人,应该不难吧?”
黄夕苦笑——有了详细家庭地址、工作单位和手机号码,有了这么多线索,要抓个普通老百姓,连头猪都能办到,自己连推脱的理由都没有。她苦涩地说:“这。。。应该不难吧。”
“那就好,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许岩自然听得出,黄夕话中的迟疑和为难之意,但他只当做没听到好了——许岩也知道,自己这样任性行事,多半是不怎么合规矩的,但是,管他呢!为此而委屈自己,那就真的太蠢了。
情报部的反应很快,许岩还没走到家门口呢,他的手机已经再次响起,文修之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嗨,岩子,”文修之亲热地说道:“岩子,吃过饭了吧?还在外面吗?”
许岩干笑两声:“是啊!有什么指示?”
“呵呵,谈不上指示,只是有个事:刚刚,锦城外勤组递了个抓人的申请过来要我同意,说是要抓锦城的一个记者。他们说,是岩子你下的指示要抓人。我不清楚怎么回事,所以就打电话给你来问问情况——要惊动岩子你的,一般都不是小事啊,我可是不敢轻忽啊!”
“文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处理一些事情,没想到还惊动你了。”
文修之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惊讶:“啥事呢?岩子,怎么不跟文哥我说?”
文修之显得十分惊讶,许岩撇撇嘴,暗暗嘀咕:“虚伪!”——他敢肯定,文修之在打电话来给自己之前,肯定已经跟黄夕把情况问得清楚了,现在却还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来,像是他真不知道这件事似的。
既然文修之不说破,许岩也只好装糊涂了:“事情其实文哥你也知道的,就是前晚,我揍了几个地痞的事情。”
“哦,这不是已经了结了吗?走上一个程序,事情也就完了——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事情还有点小尾巴:那几个被我揍的流氓,他们背后还有人的,他们的老大叫秦岳,他不甘心事情就这样了结,借口说采访,其实却是想借机闹事捣乱,用曝光这件事来威胁我。”
“哦,这样啊。。。也难怪岩子你生气了。”文修之沉吟道:”嗯,这样的话,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许岩一本正经地说:“文这小报记者居然敢来打探我的消息,这事十分反常啊!借此来刺探我们?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该对他采取调查行动,对他好好审查调查一番?”
许岩话还没说完呢,文修之便心下有数,干咳一声:“岩子,倒也不用搞得这么激烈。这样吧,我跟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说一声,注意不要登出去就是了。”
听文修之这样说,许岩顿时哑巴了——许岩要的是快意恩仇!
文修之居然就想这样不疼不痒地打个电话让他们不要登这新闻——这算什么玩意啊?虽然也能解决问题,但太没有痛击仇敌的爽快感了吧?
许岩很想跟文修之说:“喂,文哥,咱们说好的可不是这样的啊!”
因为心里不爽,许岩也就不那么客气了,他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说道:“就这样而已啊?文哥,我觉得,单是禁止他们刊登,那效果还是不够显著啊,对这些恶意坏分子的嚣张气焰,好像打击得不是很够力度呢!”
听许岩的语气就知道他很不爽了,文修之也只能苦笑了。
“岩子,你也不用急嘛,对方虽然只是小报,但毕竟也是记者,我们处理得一向都是比较慎重的——你能不能抓到实打实的证据?”
文修之啰啰嗦嗦地在电话里说了一通,许岩听得甚是厌烦: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老文你说什么聊斋呢?老文你平时玩得风生水起,现在跑来跟老子说什么“规矩”——规矩你妹啊!
文修之正说得起劲呢,忽然觉得不对了:许岩在话筒里一声不吭,也不见他说话,文修之心下“咔哒”一声:糟糕了!许岩该是生气了,正在跟自己闹情绪呢!
不行了,自己可得好好地安抚一下许岩,莫要让他跟自己离心离德才好。
文修之话锋一转:“岩子,我觉得,我们做事,还是要抓住主次——你也是读过唯物辩证法的,该知道,要解决问题,我们必须要抓住事情的主要矛盾和主要问题,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而对于那些次要的问题,我们则不妨缓一下。”
许岩一头雾水:“。。。。文哥,我听不懂。”
“我说岩子,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你想想,跟你有矛盾的人,那是谁啊?是你们锦城那个姓秦,还是那个那个收了黑钱想为难你的小报记者?这两个人,谁跟你的恩怨更大?谁跟你有解不开的私仇?你自己好好想想!”
“哦,这个,我还是明白的的——肯定是秦老大跟我的仇怨更大咯!”
“那不就结了?我说,岩子,你都蛮聪明的一个人,你怎么放着秦老大这样的主要敌人不去收拾,却去跟个小报记者去纠缠个啥!你想想,你若把那个秦老大给收拾了,那小报的记者还敢跟你捣乱吗?但你若是打击错了对象,把那小报记者给收拾了,却放过了秦老大——那秦岳只要肯出钱,自然很快又能收买第二个、第三个肯跟你为难的记者,到时候你一个个跟那些记者纠缠——你抓一个记者容易,难道你还能把这些记者全部都给抓起来?岩子你啊,你就是主次不分,战略错误啊!”
许岩一琢磨,文修之说得倒也对,自己的大敌确实是秦岳而不是那个来捣乱的小报记者,但他还是不服输地争辩道:“文哥,我这不是按兵法里说的,先打弱敌再打强敌吗?再说了,要对付一个小报记者都这么难,真要对付那什么老大,你岂不是说更难?到时候,我只怕让你更为难啊!”
文修之苦笑道:“岩子你啊。。。你真是什么都不懂!”
相反之下,文修之倒是觉得,一个小报记者要难对付多了——小报记者是弱,但要抓他的把柄,那却也很难。抓不到对方的把柄,自己就没法出师有名地对付他。而相反,小报记者虽然弱,但记者群体却是掌握着话语权,自己对付一个记者,搞不好就惹出一大窝的记者和公知来,到时候舆论界一关注。
相反的是,如果自己把秦岳给抓起来的话,那倒是根本没事。
所以,文修之真的认为,比起那个小报记者,那个出钱收买记者的头子好对付得太多了——没办法了,为了安抚许岩,就只好拿你来当这只被杀的猴子了。
“岩子,你跟我说说,你那对头,他叫什么名字?”
“秦岳!他叫做秦岳,平时一直在新江区那边活动,平常人家好像管他叫秦老大或者岳老大。”
“行,既然有名有姓,他就跑不掉。这种人,应该是挂了号的,回头我安排人了解一下他的情况,摸一下这家伙底子。岩子,你放心,这件事,文哥我既然插手,那就一定管到底了!”
文修之拍胸膛承诺了一番,把许岩已经哄得开心了,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转入了正题:“对了,岩子,你昨天会晤的经过,黄夕已经跟报告了,几位都看过了报告。”
上级安排自己会晤,结果自己一言不合就发飙走人,说起这件事,许岩还是有点心虚的,他“呵呵”干笑两声:“我就是控制不了这个性子,我这脾气,确实不是搞外事工作的料子。。。这件事,你批评我吧。”
文修之打断许岩:“哎,岩子,这有什么好批评呢?咱们说话做事,就该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既然他们态度嚣张,那咱们也不惯他的毛病——他们还搞不清楚现在还是什么时候啊!岩子,看了你会谈的那份报告,都很高兴,直说痛快痛快,就该给他们一点苦头吃!
现在,他们也知道后悔了,拼命地托关系找我们,他们的大使今天亲自过来,反复恳求,求我们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能和你再谈一次。。。”
文修之话锋一转:“岩子,现在,希望,你能尽快安排时间,再谈一次。”
许岩剑眉一蹙:“为什么还要跟他们谈?难道,有人给了我们压力?”
“那边自然是希望事情能顺利谈完的,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他们。”
文修之沉声道:“三天前,我们的地震监测台发现,日本列岛发生了一次小型地震,震级六度,震中恰好就位于日本的箱根的山区地区。”
听到箱根这个地名,许岩心下一动,他沉吟道:“日本列岛一直都是地震的高发区,一次六级地震,这不算什么吧。”
“一次六级地震确实不算什么。但事后,他们的应对很奇怪。按平常的惯例,这样的地震发生之后,都应该派出医疗队和救护队前去救援的,也会有大批媒体过灾区那边报道新闻。但这次,却没有这样做,反而却是往箱根的地震灾区调集了大量武装,禁止新闻媒体进入灾区采访,切断和封锁了该地区与外界联络的渠道。
地震灾后,军队前往救援,这是应该的,但动用这样的重武器部队前往救灾,又对整个灾区封锁消息,那就太反常了。我们认为,日本的这次地震很有问题——说来也是恰好,这次地震的震中,恰好就是岩子你预言的地方。
所以,你再谈一次,借这机会摸清楚,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