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凯竟然连续说了三个‘好’字。
每一个‘好’,都是字字诛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数秒,杨聪心里在琢磨着:
诗好?这点是可以保证的,前半段抄袭的诗仙李白,后半段也算是跟风原创。
人好?这点也是可以保证的,天生一幅俊朗皮囊,我也没有办法。
字好?呵呵,这可是我第一次写毛笔字,谁的第一次也不可能有经验的,甚至连姿势都找不准。
宇文凯难不成是在埋汰我?
祭酒派,众多支持宇文凯的学子开始欢呼雀跃,打断了杨聪的思绪。
“我服了,我真的服了!”
“我墙都不扶,我就服你!”
“这字,深深地诠释了,大巧不工,重剑无锋!”
“有点想拜师学艺,用‘心’写字了!”
“如果苏夔的字是潜龙勿用,杨聪的字就是飞龙在天!”
“我长孙无忌,愿第三次称你为最强!”
“我喜欢杨公子!”
“龙阳狗!”
......
“诸位仕子,且听我说几句。”宇文凯拍了拍手,全场安静下来。
“相信大家都看到了,这字,有三大玄秘!”
“若说它是楷书,写的又是潇洒写意,行云流水。”
“若说它是行书,写的又是正规挺拔,一柱擎天!”
“若说它是草书,狂放中又返璞归真,一字一句,又让人看的明明白白。”
“三位一体,宇文着实佩服,我看,杨仕子的这门字体,干脆就叫做三体,如何?”
“好,世叔谬赞了......”杨聪终于感悟,原来‘繁体中文’在‘简体中文’面前简直被吊打......
“让我看看这只能写出‘三体’的手!”老教令一把捞过杨聪的右手,仔细比对。
“没有撸过(笔杆子)的老茧,小手红润精致。”老教令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哎,老头子我写了五十年,这是命吧,一定是上古书法大贤转世!”
“臭小子,你的人品,老夫不敢恭维,你这字,老夫服!”老教令伸出大拇指,一笑泯恩仇。
也许这种追求执着的人,才是最简单的人,才活的最快乐的人,杨聪感叹道。
苏夔,面色惨白,像极了一个死人,双腿颤抖,终于无力支撑身体,坐倒在杨聪的面前。
“为、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输?为什么我会输给你这种垃圾?”
杨聪瞅都没瞅苏夔,“想学啊你?我教你!”
“我一定会让你输的五体投地!”苏夔内心崩溃崩溃,泪流满面,嚎嚎大哭,毕竟他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在赵奔眼中,杨聪高高在上,像天上的红日。
“杨大哥,你究竟还藏着多少惊喜,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中庸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平常之理,乃天命所当然,奔当以明断......”
“赵大哥,我叫你大哥了,不要念经了!”杨聪干脆给赵奔做了一个揖,打断了赵奔的墨迹。
全场学子已经陷入了**,欢呼雀跃,各种吹嘘,要成为像杨聪一样‘**’的人!
国子监祭酒宇文凯重新坐回太师椅,并且伸手要求全场肃静,大声呵斥:“各位仕子,汝等切勿急躁!”
“儒家主张中庸,待人接物保持中正平和,以平常心,对待平常之事,中庸是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会控制情绪,那和走兽有什么区别呢?”宇文凯声情并茂说道。
众多学子纷纷冷静下来,苏夔也从地上爬起,反省这自己的不足。
殿内只有杨聪还在继续扬天大笑,笑着笑着,便开始‘汪汪’的叫。
宇文凯不理解杨聪的种种行为,“世侄这是为何?”
杨聪伸开自己的纸扇,抚摸着‘酒色财气’的扇面,娓娓道来:“世叔,我杨聪一生佩服的人不多,你就是其中一个,但是,你所坚持的儒学信念,实在是太过肤浅!”
宇文凯不卑不亢道:“但闻其详!”
杨聪又汪汪叫了几声,“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做一个不需要压抑自己的狗,其实很快乐!”
宇文凯反驳道:“你又不是狗,你怎么知道狗很快乐?”
杨聪冷笑道:“你又不是我,只有我才知道现场很多‘单身狗’并不快乐!”
“自古圣贤多寂寞,就是因为不会表达自己,随时压抑自己,你瞧瞧你们这些单身狗!”
全场哗然。
杨聪继续着自己的言论,“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自己如果优秀,为什么不敢赞扬自己?”
“别人如果低劣,为什么不敢抨击别人?”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中庸之道!”
“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如果后面是悬崖怎么办?”
杨聪两手一翻,摆出了一副‘一了百了’的姿势,然后便不再吭声。
宇文凯坐在祭酒太师椅上,心中惊讶莫名。
话糙理不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自己尊崇儒学不断隐忍,而身为道家的国师焦子顺却无时无刻不在表现自己!
因为隐忍,很多优秀的学生投到焦子顺的门下。
因为隐忍,自己失去了国子监将近一半的话语权。
因为隐忍,自己工部尚书的权利被其他五部逐渐蚕食!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谢谢你,杨贤侄。
.......
宇文凯起身,在殿内转了一圈,然后大声说道:“把今天杨聪写的诗,挂在这高墙之上!”
“各位仕子,今天的结业作业,拓写杨聪的‘三体’,争取融会贯通!”
“尊师命!”所有学子高呼道。
杨聪就这样,顺理成章成为了国子监最靓的仔。
......
几日后,国子监殿内几位学子正在窃窃私语。
“听说朱雀大街昨天又一次大卖‘大吉大利卡’!可恶,若不是要修学,好想去买!”
“听说很多人花一点点钱,就中了十两银子,真是香!”
“你爹是户部侍郎,你家缺钱?”
“别胡扯,我爹可是清官,我家根本没钱!”
“我怎么听说大吉大利卡是杨聪的产业,这不坑爹吗?”
“杨聪的父亲越国公,是明目张胆的贪污,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嘘,别让杨聪听见,越国公权势滔天,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监长’苏夔一洗前几天的颓废,一口尖锐刻薄的声音嘶吼着:“别交头接耳,快点看看道家典籍,我恩师焦子顺云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