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弟说的不错。”黄眉僧点点头,接着又说:“江湖传闻,慕容复与人交手轻易不出招,只是分辨对手招数,而在弄清对手底细之后就能一招制敌,而且往往以对手绝技制胜。”
段正明也觉得有理,说道:“这倒与四日前很是相似,不过玄悲大师武功高强,蒙面人也不能只守不攻。一番较量后,最终决胜的还是大韦陀杵。不想师兄久在大理,却还认识姑苏慕容复。”
黄眉僧面露凄色,低头垂目。“阿弥陀佛,说来惭愧,其实我也不认识慕容复,只是曾经见过慕容家的人,见识到了慕容家的绝技。”
“大师可否言说一二?”玄悲双手合十问道。
黄眉僧就说道:“既然玄悲大师询问,那我就说出来供各位参详。说来那是四十三年前的事了,那时老衲年轻力壮,刚出道不久,在江湖上也闯下了一点名声。”
原来,当初黄眉僧送京官回乡之时,遇到四名盗匪劫掠。他用金刚指杀死盗匪后,就自夸自己的武功怎样厉害。
没想到骑着花驴路过的慕容博母子,却说他的金刚寺不过三成功力。当时的黄眉僧年少气盛,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于是就与他比试比试。可是那妇人以亡父之命不让慕容博出手。
黄眉僧也不好对这孤儿寡母出手,于是就让他们离开,可在慕容博离开之际他却挥鞭打向花驴。没想到慕容博出手一招金刚指打落马鞭,一指打向黄眉僧心口。
要不是黄眉僧生具异相,心脏偏右而不偏左,恐怕已经命丧当场。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嘴硬说慕容博这不是金刚指,伤人见血了都杀不了人。
当然也是他嘴硬,让慕容博的母亲以为慕容博指力没练到家,这才免去杀身之祸。
说完,他缓缓解开僧袍,露出瘦骨嶙嶙的胸膛来,只见他左边胸口对准心脏处有个一寸来深的洞孔。洞孔虽已结疤,仍可想像到昔日受创之重。要不是他右边胸膛在不停跳动,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人受了这样的伤势还能活下来。
玄悲说道:“四十三年前的十五六岁少年,现在该是接近六十岁了。那这少年应该就是慕容博了,可是他已经逝去多年了。而南慕容还不到三十岁,怎会有这样的实力。”
说实话之前玄悲也怀疑过慕容家,可是慕容博死了,慕容复也才不到三十,要说他的实力胜过自己,玄悲觉得不太可能。慧因已经是如此厉害了,他不信世间有这样多的天才。
段正明摇摇头,然后说道:“北乔峰,南慕容,慕容复可以与乔峰相提并论,实力不容小觑。玄悲大师是少林高僧不可轻待,索性现在没有线索,不妨就去问问慕容家事发当日,慕容公子身在何处。正好如今四大恶人之时已经告了一个段落,应该不会再来了。淳弟,你和少林寺的几位高僧往苏州一行吧。”
“是,皇兄。”段正淳答应道。
姑苏慕容家虽然名头不小,可是和大理段氏相比还是差了一筹,所以段正明兄弟二人才会是这样的态度。
没想到玄悲却是直接反对。“不可,我们奉方丈之命前来大理,怎能轻易离去。况且四大恶人仍在虎视眈眈,镇南王又怎可轻离大理国境。”
段正明当即摆手说道:“我段氏虽然是大理皇族,可始终不忘源自中原武林。少林寺此番仗义相助,却无端在大理境内受袭,我段氏必要弄清楚缘由,否则日后还有哪个门派肯帮助段氏。”
见保定帝执意如此,玄悲也不好再劝。
段正明言语放松一些,对着段正淳说道:“不过淳弟,其中分寸要把握好,慕容氏一家虽然人丁不旺,但这样的武林世家,朋友和部属必定众多。若是大理与慕容家敌对,恐怕会引起动乱。”
“是,皇兄,我必定秉持正道而行,只求查出真相,不给段氏增加仇敌。”段正淳当即抱拳说道。
“既然皇爷执意如此,贫僧也不好再劝。只是毕竟方丈有命,我等也不好违背,我这师侄武艺还算可以,就让他代表我们留在大理好了,还请皇爷照顾一二。”
玄悲差点被大韦陀杵所杀,要说心中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当初他代表方丈师兄前往参合庄询问雁门关之事时,就已经感觉出慕容博的不对劲。只不过因为慕容博突然病故,才不了了之,现在再次过去定要查清此事。
“可以。”段正明一想,这样倒是可行,也算是给玄慈方丈一个交代。不过他倒是不指望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和尚能帮上什么忙。
此间事了,段正明就摆驾回宫。少林寺的几个和尚则暂时安排在镇南王府,明日就和段正淳前往苏州找姑苏慕容氏。
而黄眉僧让几个弟子返回拈花寺,他则独自去了万劫谷,想要看看他和段延庆下的那盘棋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此一夜过去,少林寺几人住的地方远离王爷世子的住处,倒也不知道府中发生的事。
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却不见段正淳,或是其他有身份的人。玄悲就对着侍卫问道:“段王爷呢?不是说好今天一早就往苏州去吗?”
侍卫又怎么会知道王爷的行踪呢,只能茫然的摇头。玄悲也知道自己问错了人,只好说声“阿弥陀佛”。
谢英就安慰道:“师叔不必着急,说不定是王爷有什么要紧的时,就算有事耽搁了,也会派人来通知我们。既然无人前来说更改行程,那想必会如约而至的。”
果然,几人用过早饭之后,段正淳终于是回来了。
“玄悲大师,我一早就进宫向皇兄辞别,所以误了时间,抱歉了。”
玄悲看着段正淳一身风尘,可不是简单的前往皇宫辞行那么简单。不过别人不愿说,自己也不好追问。
“无妨,既然已经辞别了,那我们这就出发吗?”
“是的,这就走吧。”段正淳点点头。
玄悲又向谢英嘱咐了几句,就和段正淳一起往苏州而去。世子段誉和谢英同行,送到大理东门十里之外才回来。
段誉知道谢英是少林寺的僧人,想必也是佛法高深,于是就向谢英请教。
虽然段誉是个书呆子不学武功,可是经史子集都有涉猎,也算是学识不凡。而谢英曾经也是博览全书,见多识广,儒释道皆有所学。
“慧因师傅真是厉害,难道少林寺中都是像你这样的饱学之士吗?”段誉从未和别人畅谈如此之久,有些学问他也自知不如谢英,所以才会如此问。
谢英现在是少林寺弟子,别人可以夸他,他却不能自夸说别的少林弟子都不如自己。所以只是笑着说道:“应该都是如此吧!小僧也不知道。”
段誉就算是书呆子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问,于是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说:“是我失言了,慧因师傅不要介意。”
“不碍事。”谢英摆手说道。
“对了,听玄悲大师说,慧因师傅的武功是少林寺同辈第一?”
“师叔过奖了。”这次谢英倒是没有谦虚。
“真的吗?那不知道你能不能打碎那块石头。”段誉指着旁边的一块石头。
他也是起了好奇之心,因为从小父王就让他练武,他也知道练武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而像谢英这样饱学之人,难道还有时间练武不成。
“这有何难。”谢英随口说道,然后伸手一指,旁边的石头就出现了一个小洞,可以直接透过小洞看到石头后面。
“啊!”段誉面色惊讶,这石头宽有近尺,谢英既然直接打穿了这石头,这比直接打碎还要难上不少。
他手指也是朝着石头连点几下,想要模彷谢英。可是没想到只是简单的动作,就让他身体之中的内力突然暴动,直接让他疼痛不已。
“啊!好痛。”段誉一声痛呼,然后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