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行驶进入院子。
“到家了,下车吧。”宫本雪子解开安全带,率先走了下去。
“雪子,能给我讲讲你青春时代发生的事情么,我想听。”羽弦稚生跳下车。
“这个就没什么好讲的了。”宫本雪子从包包里摸出钥匙,一时间却没有打开门,“并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我都忘的差不多了,毕竟都是不开心的回忆。”
“理惠阿姨告诉我,你把青春都埋在了天顶枫庭里,是真的么?”羽弦稚生站在门檐下,注视着密集如纱的细雨簌簌滚落。
“嗯......是的。”宫本雪子不明白他突然问起这个,“但都是一些日记和照片什么的,并不重要的呀,写了什么烂话我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我在图书馆里看到了一本书,有句话说的很好:‘你的过往我追及不去,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我答应了雪子会陪伴你一生,所以未来不必担心,但我也想去追赶一下你过去,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我想从头看的,雪子的人生,每一个阶段都想记在心里。”羽弦稚生笑着说,“所以我想要很努力,成为东京第一,去那个叫做天顶枫庭的地方看一看。”
“你能为我努力我很开心,但天顶枫庭可不是轻易能去的地方呀,而且只要你健健康康长大就好啦,没必要去参与那种太过头的东西。”宫本雪子轻声说。
羽弦稚生摇了摇头,神色郑重:“雪子,我想保护你,不往上爬可不行,女将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之前的想法太幼稚了,做一个没用的笨小孩其实没办法帮助她的,女将有可能还藏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注视着雪子,这是很不稳定的危险因素。
他发现自己需要太多东西了,钱是一方面,权利也是。
宫本雪子清丽地笑着:“好呀,交给你了!”
她只是开玩笑,就当是鼓励这位小男子汉了,但她不知道羽弦稚生从来都不会违背诺言,他所坚定要做的事情,一旦写在计划上,剩下的就是一步步实行。
人走进屋子里,雨声瞬间小了不少,宫本雪子换掉身上淋湿了一点的风衣,去洗手间拿出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又把羽弦稚生叫过来,给他的头发搽了干净。
擦完头发又擦脸,她以前没有照顾过孩子,手劲儿有点大,羽宝被她擦的呜呜呜地叫着,被搞的有点呼吸不过来。
擦完之后他脸色红涨,大口呼吸了一口气,说道:“雪子,你是不是在生气?”
“没有呀。”宫本雪子唯唯诺诺道。
她没想到羽弦稚生的心思如此细腻,自己确实有点生气,因为他还是瞒着自己不肯说实话,所以起了一点小小的玩闹心思。
这个女人真的很不成熟,在某些方面,她比羽弦稚生还要幼稚。
“雪子,我也向你道歉,之前泽野校长邀请我加入S班,我拒绝了,是因为我不想离开你,想留在你身边。”羽弦稚生认真道。
“上次的花滑也是么?”
“对。”
“都只是为了想陪着我?”
“对,全都是。”
“谢谢你,我很开心。”
“你一定要开心,你开心我只会比你更加开心。”
“那为什么愿意了呢?”
“也是为了你,雪子,我想通了,一时间的陪伴不过是我自私自利的表现,既然打算帮你,就要好好帮你,我想让你过上曾经那样贵气的生活。”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呀,你的生活费我可以赚到,每个月定期还款的债务也足够,也不会有谁来打扰我们,所以......如果你不想太累的话,明天就从S班里退出来吧。”
宫本雪子坐在了沙发上,整理着从阳台收下来的衣服,羽弦稚生能够努力她真的很高兴,但白泽理惠说的很对,这个孩子缺乏陪伴,这陪伴只有她能够给予。
人类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
曾经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一旦得到,反而觉得还是没得到之前更快乐,为了能让稚生能努力进取,她不惜恶语相向,但等他真的要开始努力了,她却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现在是她想要努力把他留下来了。
羽弦稚生摇了摇头:“我答应你要成为东京第一了呀。”
退S班是不可能退了,手机也拿了,奖学金也到手了,今天好不容易把那群小兔崽子给整服帖了,以后的事情会顺利很多。
只要连续三年保持东京第一就有资格进入天顶枫庭了,到时候就能见到女将了,也能去看雪子埋在那里的青春过往了,S班只是一个跳台,能让自己跳上星光大赏的舞台就好。
总之先把今年的冠军拿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真的要成为东京第一呀?”宫本雪子捂着嘴偷笑。
“你不相信呀?”羽弦稚生歪头。
宫本雪子闭口不言,女将的事情鼓励他也就算了,反正距离他很遥远,但星光大赏赛可是近在眼前的东西,她担心他眼睛大肚子小,回头第一轮就被刷下来自信心受到打击。
“单靠唱歌进入第二轮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吧?”宫本雪子说,“你不会乐器蛮吃亏的,要不给你报个速成吉他班吧,这样你也有乐器可以演奏了。”
“不用的。”羽弦稚生正在削苹果,削好之后递给了雪子。
雪子开心地接了过来:“那尽力而为就好啦,就当是人生的一次经历吧,我会给你投票的,到时候帮你拉点票来。”
“不用的。”羽弦稚生熟练地把米淘洗着,准备给她做晚饭。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宫本雪子噘嘴。
“你好好享受就可以了。”羽弦稚生头也不回地说,“谢谢你告诉我你的事情,我觉得轻松了很多,所以多余的精力都想用来照顾你。”
宫本雪子舒服地倚在沙发上,啃着苹果,双腿交叠在一起:“可是比赛开始后,你就要去住酒店了吧?”
“没关系的,一时分别而已,我会每天写信回来。”
“打电话不就好了么?”
“我觉得写信更加正式一点。”
“那我也会每天给你写回信的。”
“好呀。”
洗澡,睡觉。
两人同时倒在床上。
这次没人把门上锁,心扉都敞开着。
原来心和心贴近是那么温柔的事情,生活的触感被放大了百倍,肌肤感受着被子上的柔软,还有怀里孩子头发上溢出的香味。
两个人是侧躺相拥着的,宫本雪子探过身子去关灯,半边身子都压在羽宝的脑门上,又是一阵闷闷的窒息感。
“晚安。”
“晚安。”宫本雪子亲了亲羽宝的额头。
刚刚闭上眼睛,放在柜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宫本雪子困惑地起身接听电话。
听了一会儿后,她的脸色骤然苍白:“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拿你的东西?”
手机一端的老女人咆孝声:“我管你这些!店里的东西少了就是少了,不想我报警的话,赶紧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