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男子一怔,旋即笑道:“不错,你已经联系了宗门,错过这次机会,我们会失去最后杀死你的可能,像你这种修道天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很快便能成长起来。”
“话是这么说,可我很想知道,你一个神枢下境有什么勇气说要杀我?”厉臣眯起眼睛,瞬间来到青袍男子的身前,一手探出,掐住其颈脖,只要微微用力,这个从西部不远千里赶来的一城之主就要被他捏碎喉咙。
被厉臣一手掐住颈脖,青袍男子脸色涨红,可依旧保持着平静,艰难开口道:“不愧是当代天蜀剑宗挑选出来的天行者,放眼过去,能够与你匹敌的,不过寥寥数人,就连石鲸云年轻时,也没有你这般逆天,如果给你成长起来,假以时日,大商朝又将多出一名陆地剑仙。”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告诉我,在雍州境内,除了你,还有谁是和你一样与天魔有染的?”厉臣的声音不含一丝情感,淡漠的眼神死死盯着青袍男子,平静问道:“只要你说出来,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后悔在这种时候从西地赶来伏杀我的。”
青袍男子嘴中发出嗬嗬的笑声。
见状,厉臣手臂发力,五指指尖深深嵌入其血肉之中。
“给你十息的时间……”厉臣嘴上说着话,另外一只手握住了青袍男子的手腕,徒然一拧,只闻一声咔嚓,骨骼碎裂声伴随着一声还未发出就戛然而止的惨叫,他卡住了其喉咙,剧烈的疼痛根本无法随声音宣泄出来,所以青袍男子的双眼暴凸,额头满是青筋。
厉臣神色平静,仿佛根本没有看到青袍男子的惨状。
“疯子…你真的是一个疯子。”
青袍男子的喉咙被一只手卡住,无法开口,他不是没有尝试挣扎,体内的窍穴稍稍动弹一二,便会有一股磅礴的力量蛮横闯进他经脉,堵在各个窍穴外,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连他的气海之外,也充满了那股力量在。
厉臣余光瞥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叶宿练,眉头紧锁,思量一会后,带着青袍男子返回密室,由于叶宿练驱散了下属缘故,整个城主府显得格外空虚,他进出一趟,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不过厉臣还是很小心地观察着四周,这才关上密室大门,设下了一道简易禁制。
“十息时间早就过了,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厉臣问道。
青袍男子没有说话,直勾勾地望着他。
厉臣屈指一弹,一缕剑光激射进青袍男子的大腿根,砰的爆出一团血雾。
青袍男子咬牙死撑着,一声闷哼都不发出。
“我佩服,的确是个汉子,可惜把路走岔了。”厉臣点点头,又屈指弹出一缕剑气,落在青袍男子的膝盖上,绞碎其骨头,鲜血不要钱地顺流而下,滴落在地面。
厉臣神情自若道:“你是不是在想着,我应该不会搜魂之术,所以要出此下策,逼迫你把关于天魔的东西都讲出来?其实你猜错了,我会搜魂之术,而且还是极为偏邪的一类,因为有损阴德,所以我练成后,还没用过一次。”
“不要逼我用搜魂,你也是不是什么目光短浅的愚笨之辈,应该知道给搜魂过后的人下场是什么,何必为那些阴沟里的老鼠,连命都不要了,他们还不值得你这么付出。”厉臣继续劝道:“如果你肯弃暗投明,我以天蜀剑宗的数万年香火做担保,不惜一切护住你的性命。”
“如果你这都不相信的话,我还可以发下誓言,若你肯说出来,我必护你性命,如有违背,大道断绝,永无再攀高峰之日。”
厉臣连着发下几个重誓,青袍男子还是无动于衷,显然是没有开口的打算。
这让青年有些挫败。
两人对视良久,厉臣撇撇嘴道:“真不知道和天魔勾结在一起有什么好的,是不是人族这边活不下去了,想换个身份,玩点刺激的,有人不愿意当,非要当阴沟里的老鼠。”
“你懂什么?”青袍男子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疯狂冒出黄豆大小的冷汗,顺着脸颊落下,与血水混淆在一起。
青袍男子冷笑道:“像你们这种天之骄子,生来便拥有了一切,女人,权利唾手可得,受到长辈的厚望,享受着世人的追捧,又怎么知道我们这些底层人物是怎么挣扎求活的?”
“我发现这种事情真的很无聊。”厉臣耸耸肩,无奈道:“强者恒强,弱者恒弱,万古不变的道理,也就是所谓的常理,可是凡事有例外,能够打破常理的,唯有意外,既然你不追求极限,又如何去成为跳出常理之外的意外?”
“你与天魔勾结,无非是走了一条捷径,勉强算是意外,可是眼下的你还是太弱,归根到底,还是你自身不行,老天爷赏口饭吃,别人吃三五碗,你连一碗都吃不完,怪谁?”
“似乎你有可怜的故事,可你又不是那我见犹怜的姑娘,我连听都不想听。”厉臣笑着说道,发力的手臂徒然一松,将青袍男子丢出去,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遭此重击的青袍男子还未反应,就给厉臣一手按住了天灵盖。
厉臣说道:“忘了和你说,连魔化的勇气都没有,你比起那听风关的守将还不如。”
他默念心中浮现的一段口诀,运转修为,配合魂念,一同袭向青袍男子。
厉臣没有欺骗青袍男子,他得到的那个搜魂之术,相当偏邪霸道,极其有损阴德,所以不到不得已的情况,他绝不会施展,可眼下再拖下去,明显再无益处,他果断言语动摇青袍男子的心神,对其施展搜魂之术。
“你敢……”青袍男子怒吼,一股截然不同,无比邪恶的浑浊气息蓦然扩散,他的修为从神枢下境瞬间冲击到了上境,眼看着就要达到圆满,触及到金丹的瓶颈之时,一根朴素石棒轻飘飘落下,敲在他的腹部。
啵。
青袍男子腹肚血肉模糊一片,邪恶的气息在更为纯粹的剑气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直防备其魔化的厉臣怎么可能没有半点防备,扼制了青袍男子的杀手锏,他便专心致志地将注意力放在了搜魂上,一段段陌生的记忆飞快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现在的他,像是翻动着一本名叫记忆的书,不停浏览其中的内容。
仅仅数个呼吸的时间,厉臣便查到了些许端倪。
“遇到了阻碍……?”厉臣自语。
青袍男子癫狂大笑起来,“那些人比你想象得还要谨慎,怎么可能轻易暴露行踪,这囚忆锁根本无法解开,你用蛮力破坏,会为那些人瞬间知晓,作为代价,我也会魂飞魄散。”
“他娘的,你铁了心要与外族毁灭这个世界?”厉臣脸色难看无比。
青袍男子恍若疯魔,失去了任何理智,狂笑道:“是又如何?在她被那些权贵夺走,成为奴隶的那一刻,我对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人不如人,狗不如狗的世界要有何用?不如干脆让那些天魔占领,毁灭掉算了。”
厉臣还想说什么,怎知身后徒然传出一道淡笑声。
“我天魔一族可不像你们人族那么虚伪,是直便是直,是弯便是弯的。”
厉臣收回手,蓦然转身,视线尽头,一片阴暗中,有一位灰袍男子,而立之年,神色温和,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模样,就像家族里的一个长辈,看着调皮的晚辈,当然,如果没有先前那句话,如果不是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地点出现,他或许会这么认为。
感知不到?
即便不到二十步距离,厉臣还是无法感知到灰袍男子。
若不是肉眼可以看见,厉臣甚至以为自己撞邪见鬼了。
厉臣强行镇定下来,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稳。
“你是谁?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中年男子轻叹一声,道:“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敢承认,亏你还是这一代的天行者,日后如何背负宗门意志,行走天下?”
“前辈教训得是,晚辈一定改。”厉臣长揖行礼,然后正色道:“天色已晚,晚辈就不打扰前辈休息了,这就带他一起离开。”
他也不顾这个密室原本就是叶宿练暂借给他的,抓着青袍男子的头,作势要向门口走去。
灰袍男子看着他,没有阻止,只是淡淡说道:“这座城池都给我围起来了,你就算走,又能走到哪里去?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把你储物袋里的人放出来,我能让你死得舒服点。”
厉臣缓缓转过身,苦笑问道:“前辈至于做得那么绝吗?就不怕抢了人,走不出这雍州吗?不说我们的宗主,延霜山脉那边还有一位越五境修士在,你不怕他立刻过来?”
灰袍男子平静道:“苟虹不是我对手,石鲸云离不开剑宗,你死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