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做什么!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和这里非常不一样,我画给你看。”
艾雅从空间里掏出白纸和炭笔,刷刷几笔画出大千世界的高楼大厦,“看,我们那的房子是这样的。”
接着又刷刷几笔画出公交车,小汽车:“我们那的交通工具是这样的,不用马拉不用牛拽,自己就能跑。”
接着画出穿着西装的男人和穿着超短裙的女人:“我们那的男人是短头发,女人可以露胳膊露腿。”
“女人穿成这样,好看吗?”洪晶晶对高楼大厦和交通工具不感兴趣,指着穿超短裙的女人好奇地问。
“这个,要看身材吧,腿长的好看,腿短的就比较灾难了。”艾雅笑。
“你画的这些东西,不是你做梦想出来的?”洪晶晶还是将信将疑,“我从没听人说起过有这么个地方。”
“自从有了擎天巨罩,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去往远的地方转转了吧。”艾雅道。
洪晶晶目光如电地看着她:“你是说你的家乡在罩子外面?”
艾雅忙摇头:“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还小,根本记不得具体方位,我也不知道到底在哪。”
洪晶晶从领子上接下一个蝴蝶胸针递给艾雅,道:“别在衣服上,在心里仔细想你们那儿的姑娘穿的服饰。”
艾雅疑惑地接过胸针别上,闭着眼睛:那时我最喜欢穿的是什么呢?牛仔裤加T恤吧。但记忆里最深刻的,应该是戴森送的那件礼服裙吧。那条裙子真美。戴森······他现在怎么样了?这个世界的时间和那个世界应该怎么换算?
艾雅胡思乱想着,没有发现空气中突然出现了点点星光。星光围绕着她旋转闪耀,她身上的衣服就像卡通片里的美少女换装般发生着神奇的变化。原本灰扑扑的衣裳渐渐变成娇嫩的黄色,朴实的平纹面料变成了华丽的层层蕾丝,袖子越来越紧,领口越来越低,裙摆越来越短,终于变成了记忆中那晚的模样。
“嗯,是挺别致的。”洪晶晶围着她转了一圈,“这是闺房里穿的吗?”
艾雅茫然地睁开眼,抬起手臂,发现自己已经完美换装。一时只觉得物是人非,恍然如梦。
“这是什么法宝?”她看着胸口那枚胸针问。
“想穿什么穿什么的宝石花。”洪晶晶随口说道。
“现在取下来会怎么样?”
“变回原形啰,不会让你光着的。”洪晶晶伸手要取回胸针。却听到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闷闷的虎啸。
洪晶晶一愣,艾雅却知道是泰格那边唤醒了传音虫,忙对洪晶晶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扑到枕边打开虫盒。
破晓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泰格别伤它,那是我师兄的魔兽。”
好久没听到破晓的声音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往日那么清澈,带着点焦急,带着些疲惫,似乎很累。
泰格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似乎在说:“是它先惹我的。”
“好了泰格,都是一家人,不要生气。”破晓柔声安抚着泰格,接着似乎抬头对着远处扬声问,“小木,我师兄呢?”
一阵咔咔的声音响起,像是一个人坐在快散架的椅子上往这边挪。“主人说,有个人老缠着他,他要出去避一避,自在观请您先坐镇一个月。”这声音听起来不像人声,倒像是鹦鹉学舌。
“有人老缠着他?”
艾雅能想象得到破晓这会儿一定皱起了眉头。好看的人皱眉头的样子也好看呢。
“一个女人。”
“很厉害吗?”破晓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
“这个······不知道,但主人很怕她。”
“哈哈!”站在艾雅身后的洪晶晶突然笑了起来。
艾雅赶紧关上盒子扭头怒视他:“不要发出声音!”
“我没忍住。”洪晶晶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你猜到那个很厉害的女人是谁了吗?”
“我怎么知道!”
“就是上次那个大辫子姑娘,你也见过的啊!”
“啊!说喜欢破空的那个。”艾雅也反应了过来。
“哈哈,那个木头人叫破空啊,我看他脑子里关于男女之情的那部分应该都是空的。”洪晶晶像发现了什么超级好笑的事,咯咯笑个不停。
“他们的门派,好像不能成亲呢。”艾雅叹口气。
“什么破门派,什么破规矩!”洪晶晶又笑了两声,突然看着艾雅,“你是不是喜欢刚才里面说话的人?他也不能成亲的吧!”
“我······不知道。”艾雅闷闷地回答,也不知是说自己不知道是否喜欢里面说话的人,还是说不知道他能不能成亲。
洪晶晶难得地没有嘲笑,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艾雅又打开了盒子。
传音虫里又传出了破晓的声音:”泰格,这段时间得麻烦你看家了,我要下山去自在观。“顿了一会儿,破晓长叹一声:”就剩下我自己了。“
传音虫再次安静下来。
艾雅默默盖上了盒子。
洪晶晶伸手要回了胸针。艾雅默默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变回了灰扑扑的长衫,就像脱掉水晶鞋的灰姑娘被打回了原形。
”喜欢的就要去争取,拖着拖着,事情就容易黄了。“洪晶晶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由萧瑟转为焦虑。头也不回地走了。
艾雅重新坐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定。算了,今晚不能修炼了,否则恐怕会走火入魔。艾雅叹口气躺在床上。夜特别地静,小小的油灯在爆出一个火花后彻底地熄灭了。空气中菜籽油和栀子花的香气混合着,像是两个世界的气味缠绕在了一起。闭上眼听着夜风轻轻吹拂窗棂,艾雅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的手温柔地拍着自己,哄自己睡觉的场景。
啊,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见到爸爸妈妈了?
艾雅的大学和家不在一座城市,坐高铁大概要一个半小时。妈妈常说要锻炼艾雅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所以除了新生报到时去过一次艾雅的学校,之后就再没有去过。倒是爸爸,隔三岔五地借出差为名跑去看看艾雅,带她去饭店改善个伙食,或是带她去商场买件新衣服。若是被妈妈发现了,有时会揪他的耳朵,说他无原则溺爱。爸爸也不恼,会边呵呵笑着边道:”抱歉,没忍住,下次一定注意。“
想着想着,艾雅微笑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只有一滴泪水轻轻顺着眼角滑落,静静地被吸进枕头里,又无声无息地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