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水之都的街道上,斯纳格正在加速狂奔。
身后的两头三头犬时不时地喷出一口漆黑的火焰,让他丝毫不敢放慢速度,生怕稍稍一慢就再一次被缠住。
虽然眼前的三头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打碎,但这对于可以轻易再生的血兽而言无伤大雅。
更何况,那些地狱火炎,靠他的武装色可扛不住。
诡异的是,很多血液从他身边经过,但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斯纳格。
就好像……有些其他目的。
不过,只是一丝丝血液的话,应该没什么威胁吧?
应该……
斯纳格咬了咬牙,计算着自己的位置。
距离船只还有数百米的距离,街道上都已经开始涌起血浪了,斯纳格每前进一点都相当吃力。
“呼!”
身后传来呼呼风声,他汗毛一炸,立刻翻身躲开。
两头巨兽从他身侧,带过一阵焦灼热浪,让他的皮肤一紧。
他毫不犹豫地一刀回头噼去,将三头犬一分为二。但是这三头犬本来就没有实质,顺着斯纳格的剑气裂开之后,立刻又重新粘合到了一起。
第n次看见这一幕的斯纳格忍不住低声骂道:
“这到底是什么犯规的能力?操控鲜血?这也太邪恶了吧!”
当然,眼前的鲜血巨兽显然不会回答他的质问,只是打了一个响鼻便继续朝他扑来。
“怪物。”
斯纳格大刀在身边勐地一挥,打出了一道剑气屏障,将靠近的血液全部砸飞出去。
然后,立刻抽身远离。
和鲜血缠斗绝非上策,斯纳格的体力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
另一边,BIGMOM海贼船上。
“喂喂喂,查清楚没有,之前那些遮天蔽日的血迹是什么?”
甲板上,一个瘦高的男子对着边上的矮胖男子吼道。
“在问了在问了。”矮胖男子一边应和着,一边抹了一把汗:“但是,岛上的人,斯纳格他们完全联系不上了,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斯纳格那一伙全部联系不上了?”瘦高男子童孔一缩。
“是的……”
“他们最后往什么方向走了?”
“好像说是什么堇青花蜡像艺术……”
“蜡像?”
“那其他人呢?”
“我联系一下!”
矮胖男子连忙点了点头,打响了另一队的电话:
“喂喂喂,这里是夏洛特·巴巴路亚。”
电话虫另一端传来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
“你们知道岛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矮胖男子连忙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说那片血液吗?”巴巴路亚沉声说道,“我们正在向那里赶去砰……”
忽然,一声闷响传来,电话虫的声音忽然中断了。
“吁~”
冰山的办公室中,恩希亚吹了吹自己枪口的硝烟。
“喂?喂?”
矮胖男子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断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
瘦高男子眉头一皱,正要说些什么,忽然鼻尖微动。
“嗯?”他皱起眉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啊?”矮胖男子愣了一下,“什么味道……呃!”
“嗯?你怎么了?”
瘦高男子看着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的矮胖男子,不解地问道。
矮胖男子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他背后。
瘦高男子脸色一边,立刻拔剑转身。
船舱的木缝中,缓缓地渗出鲜血。
粘稠的鲜血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缓缓流淌过来,渐渐形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泊。
天花板上也开始滴血,船舱中的灯光开始变得不稳定,时明时灭。
瘦高男子一阵头皮发麻。
“这,这是什么情况?”
矮胖男子摇了摇头,颤抖着说道:
“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好……”
“轰!
血液上黑色的火焰爆燃,整片资料室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完全没有时间反应的胖瘦两人顷刻间便陷入了火海中。
“Aaaaaa——”
“发生什么事情了?”
资料室传来的惊呼声让船上的海贼们都勐地一惊。
就在他们纷纷起身准备前去一看究竟时,一场无声的杀戮在船上开始蔓延。
血液浸润了这艘船只,从木头中飞溅出来的血液形成了一道道利刃,轻而易举地在人群中穿插。
人头飞起,断肢乱飞,然后被血液搅碎成肉沫,铺在船舱的走道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即使是这样,愈发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船只,终于还是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快!快!”
一个战斗员在甲板上高呼:“全部撤出船只!”
一时间,不明所以的海贼们也听从这个战斗员的指挥向海岸上跑去。
“这家伙是……”
玛丽的身影从血液中浮现,站在瞭望塔上,看着底下慌张地向外撤出的人群。
以及甲板上站着的粉毛狮子。
“哈,波克慕斯吗?还算是有点脑子。”
玛丽咧开了嘴角,举起手瞄准了那些向外四散逃开的海贼们。
“不过这场好戏可不能让你们搞出乱子啊——”
“砰!”
还没等玛丽出手,一个海贼忽然头颅炸碎,毫无征兆地倒在了码头上。
突然出现的无头尸体让周围的游人发出尖叫声,整个码头乱了起来。
玛丽也愣了一下,几个眨眼间,枪声接连响起,每一次枪响,都会有一个海贼头颅炸碎倒在地上。
无一例外,全是被爆头。
波克慕斯见状冷汗直流,意识到了事情不对,第一时间从甲板上翻身而下,跳入海中。
但是玛丽也没管他,而是见闻色张开,想着远处探查过去。
子弹留下的热流还在空中没有散去,但是哪怕玛丽顺着这个轨迹将见闻色发挥到极致,仍然没有恩希亚的半点痕迹。
玛丽很清楚,这座岛上有这种能力的狙击手恐怕只有恩希亚,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惊叹。
“——这家伙,见闻色的范围到底有多远?”
“在这个距离点杀没有任何失误……魔弹射手啊。”
收回自己的见闻色霸气,玛丽环视了一圈码头。
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散去,只留下满地无头尸首,血液不断流出,因为地势原因形成了一条流向大海的小河,染红了一整片大海。
见状,玛丽轻快地拍起了手。
“愉快,愉快。”
“看来某些方面,我和你是一类人啊。”
“真是有艺术性的画面。”
这样说着,玛丽的血液燃烧着扫过整片港口。
高温的火焰炙烤着大地,附着在尸体上。没过多久,整片码头变得焕然一新,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舞台已经准备好了,小丑尽快到来啊,别让我等得太久!”
远处的高楼上,枪声仍未停歇。
如同死神点名一样,从天而降的子弹不断地带走岛上海贼的性命。
不管是大妈海贼团的成员还是其他海贼团的杂鱼。
“我的子弹下,凡是海贼一律平等!”
……
“轰!”
码头边上的一个建筑传来了爆炸声,墙体崩碎,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从烟尘中冲出。
他的身后,两头巨兽紧随其后。
“到了!”
斯纳格看到眼前的海贼船,松了一口气,然而,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后的动静忽然消失了。
“嗯?”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却发现之前一直追在身后的两头三头犬此刻无影无踪。
“……?”
他愣了一下,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环视一周,周围空无一人。
炙热的太阳下,偌大的码头只有他孤零零地形单影只。难免有种诡异的感觉。
斯纳格站住了,左右观察,手中攥着刀的手攥得更紧了。
许久后,无事发生。
我多疑了?
斯纳格眯起了眼睛,看向不远处的船只。
这么久了……甲板上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
斯纳格深吸一口气,缓缓靠近船只。
走上甲板,空无一人。整艘船都没有一点动静。
“……不对劲。”
斯纳格咽了一口唾沫,走近了船舱中。
船舱中也是空无一人,寂静的走廊上残留着一股烧焦的味道,不知道从何而来。
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斯纳格亦步亦趋地靠近资料室。
电话虫什么的基本都放在资料室里,斯纳格为了传递消息也不得不往那里走。
哪怕明知船上出了问题,但……能从玛丽手上逃走一次,就能逃走第二次。
抱着这样的想法,斯纳格站在了资料室门口。
诡异的安静。
“……”
斯纳格手伸向扶手,但又如同触电一样地弹开。
他心中的不安感已经强烈到了极点,此时站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前,他反倒陷入了纠结。
整艘船都变成了幽灵船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贸然行事。
但是,他犹豫了,这艘船却不犹豫了。
在斯纳格的手收回的时候,资料室的门自己打开了。
血腥味铺面而来,看着呈现在眼前的一幕,斯纳格目眦欲裂。
血沿着船板之间的缝隙缓缓流淌,流淌到他的脚下。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腥臭、还有血肉燃烧时散发出的焦香味,伴随着点点至今还未灭去的火星。
烈火舔舐着尸体的眼珠,发出噼啪的声响。
房间里到处都是纠缠在一起的尸体,堆叠的好似小山。
血肉挤压在一起,让斯纳格甚至分不清楚谁是谁。
“……这!”
斯纳格还没来得及震惊,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具尸体忽然动了一下。
斯纳格顿时向后连退几步,手中大刀摆到身前。
在他面前,尸体以一种不自然的方式站了起来,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斯纳格。
他们的身体中充斥着玛丽的血液,如同傀儡一样被她操控。
但显然,斯纳格不知道这事情。
这密密麻麻空洞的眼神足够让任何人内心发寒。
而更多的,是那些连头都没有的尸体。它们伸出手来,缓缓走向斯纳格。
斯纳格头皮发麻地踉跄着后退几步,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奔逃。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急剧跳动。
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越了他的想象,让他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即使是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办法把灵魂塞进尸体里去!制造僵尸只是一个传说而已,至少斯纳格从没听说过那里真的发生过这种事情。
但眼下,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斯纳格在骇然之时,也只剩下了失态。
“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踉踉跄跄地逃跑,身后群尸环伺,咬在他的身后。
斯纳格慌不择路地逃向了船长室,那里是整艘船唯一一个位于甲板上的舱室,能见到阳光。
传说中僵尸畏惧阳光,斯纳格此时也是狗急跳墙了,宁可去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
几个呼吸间,船长室已经近在眼前!
斯纳格没有任何减速,轰然撞开了船长室的大门!
“来吧,脏东西们!”
斯纳格大声吼道,然后就像是鸭子被抓住了喉咙一样,神色涨红,喉管中发出异响声,但是却一句完整的台词都说不出来。
他的面前,船长室已经被血淹没,一个个无头的尸体在血液中挣扎着向斯纳格爬来。
在船长的宝座上,一个金发的少女端坐其上,微笑着看着斯纳格。
然后,轻轻张嘴:
“Wele.”
下一刻,女孩的脸裂成了三瓣,发出扭曲的狂笑声。
无头的尸体也忽然加速朝斯纳格扑去!
“啊啊啊啊!”
斯纳格吓得大声尖叫,拼尽全力地一刀挥出,将整个船长室一分为二。
玛丽的身体也被腰斩,但下一刻就恢复如初。
她的身体中无数血液满溢出来,张牙舞爪地向斯纳格扑去。
斯纳格毫不犹豫地向后跑去,失去了战意的他此时除了逃跑以外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别跑啊,将星!”
身后传来夹杂着血泡咕噜的呜咽声,斯纳格跑得更快了,恨不得多长一双脚。
他拼了命的往船只下层跑去,随便找了一个房间,撞开了门就往里面钻去。
然后,他慌张地将门关上。
“咯!”
关门的动作被卡住了,一根骨头从门缝中卡了进来。
骨头上覆盖着武装色霸气,就算是斯纳格拼尽了全力也没法把门关上。
在他骇然和颤抖的目光中,门被缓缓地顶开。玛丽裂开的头颅在门外出现,露出歇斯底里的笑容。
“啊哈,抓到你了。”
她的嘴中满含着鲜血,张口闭口之间都有血液黏稠的粘结声。
她一只手拿着自己的骨头顶开了门,一只手扭下了自己的头,提着头发将头缓缓伸入了房间中。
伸到了斯纳格面前。
“芝麻开门。”
她这么轻笑着说道。
“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