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栀神色瞬间一凛,她早就听到了一些声响,只是没想到外面的人是来找自己的。
这次靠近房门的几人不管是脚步声还是呼吸声,都很规范,标准的似乎是经过同一个地方训练出来的!
严青竹见到严青栀这样的神色,不禁也坐直了身体,以眼神询问。
严青栀看向门外的同时,向他这边摆了摆手,让他躲得远一些。
严青竹连忙退到了床上,而严青栀这才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到了门口拉开了门。
入眼便是一条打的整齐的腰带,视线上移,以严青栀现在的身高,只能看清来人的下巴……
她微微后退了一点,目测面前这人得有一米九左右。
门外一共四人,三个严青栀不认识,最后一个是小二,他提着灯,将三人的伞收起,对着严青栀笑的无奈又谄媚,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为首之人抬手打断。
为首的人身材高壮,穿着一身捕快的衣服,不过那制式腰带上面,竟然带着明晃晃的一排铜扣,这跟严青栀之前见过的捕快有些区别,按照大赵严格的等级制度来看,这人很有可能是捕头一类的。
一开口,也果然印证了严青栀所想。
他拱了拱手,低了些头,但背脊站的笔直,让严青栀看不清他的神色。
“在下洪大有,乃本县捕头,此二位是在下同僚,我等特来与你询问些事情。多有打扰,还望海涵!”
严青栀仰着头,对于自己现在的身高也是十分无语。只能神色上更加严肃一些,希望不要让别人太过轻视。
她侧身让开了些许,将三人请进房中。
“既如此,三位官爷便请进屋说话。”
等人鱼贯而入,她落在最后,小声又对着身后跟来的小二交代了一句。
“小二哥,劳烦泡壶好茶再端些点心过来!”
小二见严青栀没有怪罪他不打招呼就带人过来的意思,赶紧抱着伞点头退去。
等严青栀转头回来看的时候,三位捕快已经坐在了门口正对着的方桌边上。
三人没有乱看,似乎不在意躲在床边装作胆小的严青竹有没有上前。
严青栀脸上堆起了些许笑容,回身与三人虚行一礼,开口说道。
“不知三位官爷此间上门,是有何事?”
洪大有这时候才借着房中的油灯看清了严青栀,微愣一下,这个孩子好看的有些令他惊讶,甚至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后,才开口回答。
“在下前来,为的正是今日傍晚胡氏失女之事,听闻那孩子是你追回来的,特来询问个中细节。”
严青栀虽然猜到了是因此,但心中的忐忑却并未完全消除,她可还记得就在前几天,也是一群捕快态度强硬的非要把她姐弟二人抓走呢!
她脸上的笑容没变,也没有关门,几步走到方桌之前,坐在了唯一的空座之上,装作坦坦荡荡的样子,开口便讲起了傍晚的事。
“即是官爷问询,小民自然不敢隐瞒。”
“今日傍晚,我与幼弟路过本县,见天要下雨,便就近留宿于此,安顿之后,想要去前厅叫些饭食,我便交代幼弟不要出门,自去了前面……”
她刚说到这里,外面便想起了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房中的五人一起看向门外,发现是小二端着两碟点心拎着一个水壶跑了回来。
明明雨天凉爽,他却是跑的一头汗。
严青栀对着他点点头,小二便迈过门槛,走了进来,微喘着将点心碟子摆上,又拿起茶壶去门口将里面的凉茶倒了干净,添上了热水。
洪大有见此也不着急并没有一直追问,而另外两个捕快看着点心和热茶似乎更没了别的心思,只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严青栀不着痕迹的将点心推的与两人更近了些,等到小二给他们倒上茶离开,洪大有端起茶杯后,才继续说起了后面的事情。
“当时前厅之中客人不多,那时大雨刚起,有电光闪过,我转头看向门外,便见一身影闪过,跟着似有幼童一声呼救,但并未长久,且雷声紧随而至,眼见大雨将倾,我也未去多想,只当是有人心急避雨,闹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就在我转身的当口,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了声音,一位妇人跑进前厅,说女儿不见了,我这才想起之前的事,便连忙追出……”
“路上正好遇到了同追而来的几位守备,在众位大人的努力之下,女童才得以救回!”
洪大有手中举着茶杯,听到了严青栀这诡异且琐碎的开头和猝不及防又简略的收尾,眉头不禁挑了挑。
严青栀装作看不见他的表情,连忙给两名捕快刚刚喝光的茶杯又重新满上,才一本正经坐回了原处,乖巧的跟普通孩子似的。
洪大有见此,放下茶杯,开口问了一句跟事件无关的话题。
“在下观言小哥儿似乎读过书,之前听那些落网的人贩子也说起,你似乎还习过武……不知祖上何处,因何来到本县?”
严青栀眼目低垂,瞬间就捕捉到了洪大有话里的重点,对方已经审过那些人了,对于其中过程已经十分了解,她这样的隐瞒并没有意义。
这是一个逻辑大坑,解释不清楚很容易就会反噬。
严青栀眨眼间就明白过来,她依旧装作坦荡的样子,半点都不含糊的开口解释。
“认字习武皆是因家父之故,但都不精!后来家父仙游,族中亲眷无力收养我兄弟二人,便凑了些小钱,让我们响应朝廷号召,来到巢郡谋生,可惜我与幼弟路上与大部队失散,便到了眼下这样的情形……”
严青栀回答的半真半假,听起来可信度还挺高的,只是有些细节经不起推敲,但洪大有身为一名捕快,明白细究这些并无益处,心中大致有谱。
“竟是这样使人唏嘘……”
严青栀眼中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悲伤,让人一眼分不出其中掺杂了多少情绪,洪大有见此,也就不再追问,继而说起了此来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