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被叫做狗子的小二跑了过来。
那孩子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比严青竹矮了半头,骨架也更纤细,皮肤黝黑,倒是一双眼睛油亮油亮的。
严青栀看着他眉头不禁挑了挑。
这个孩子根脚稳健,跑动之间步履如一,看似慌张,但实际上又快又稳。
这个孩子很特别,特别的并不是他会武功,而是他的武功与君同月也相差不多,甚至还稳超陆涧。
或许只有这样的孩子,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生存吧!
严青栀为了避免暴露,收回了自己斗笠之下的视线,将自己手中的缰绳交到了小二的手中。
那孩子已经见惯了这样的马,并没有多看几眼,而是躬身行礼后,才去拿陆涧手里的缰绳,显然露出了要把这些马都牵走的架势。
女掌柜见此,不禁骂了一句。
“怎么不懒死你!”
小二呵呵呵的笑着,没皮没脸的回了一句。
“莫让客人淋雨吗!雨搭下面也都是雨!”
严青栀笑着打圆场。
“无事无事,都是老马,乖巧的很。是吧!陆师兄。”
陆涧沉默着点头,让人看不清斗笠下的表情。
女掌柜听了这个,也跟着笑了一声,连忙招呼他们进门,连那小二拿了一把好伞都没顾得上。
抬脚迈过客栈不算高的门槛,严青栀这才将自己头上的斗笠摘去。
她平日里的高马尾梳成了一个整齐的男子发髻,带着小银冠,插了一根银簪。
虽然这段时间也是风餐露宿,但她还没有与当地的人一般,皮肤依旧白皙细嫩,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竟然有种白的发亮的感觉。
女掌柜很懂,听见身后的动静,连忙过去帮着严青栀拖蓑衣。
严青栀也没拒绝,解开脖子上的带绳,抖落着雨水就把蓑衣脱了下来。
她穿的贼多,罩衫湿了半截也没关系,就那么跺了跺脚后,便转头看向了陆涧。
陆涧脸上的伤还没完全好,而且前天又被人揍了一拳,嘴角有些开裂。
斗笠一拿下,就有几声哄笑响起。
但紧跟着这低低的笑声戛然而止,严青栀瞬间了然,微微偏身,正好露出了她身后的严青竹。
只见严青竹刘海斜梳,稳稳的贴着额头,半点碎发都不见,几条麻花辫顺滑的从各个角度盘桓在了他头皮之上,一路延伸到发髻之处。
与斜刘海对称的歪发髻上垂着几条水粉色的丝带,娇俏的紧。
他五官明艳到了某种极致,眼波流转间,如同小猫晃动尾巴贴着肌肤而过的轻柔,不经意之时,便已在所有投来视线的人心上撩拨了一把。
别说大厅里那些没见过几个美女的汉子们,就是女掌柜在这一刹那心脏都停滞了瞬间。
陆涧见此,嘴角微微抽搐,恍惚之间,他觉得身上的伤更疼了。
如此对比之下,君同月的美就显得不咸不淡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黏在了严青竹的身上,而严青竹显然对于这些带着猥琐的窥视也很不适应。
眼中有慌乱闪过,他像个小兔子一样,紧紧贴近了自家老姐。
严青栀伸手把他身上的蓑衣解下,顺便递到了女掌柜面前。
但她伸了好半天的手,对方都没有半点反应。
严青栀皱眉开口。
“掌柜的!”
掌柜的视线依旧在严青竹身上扫视,这样的美貌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别人不自觉的看去。
严青栀见此,不得不又提高了音量说道。
“掌柜的!你看这蓑衣放哪合适?”
她清脆的声音终于唤醒了周围的众人,一瞬间,吞咽口水的动静响成了一片。
掌柜也连忙尬笑着接过了严青栀手中的蓑衣,但视线依旧控制不住的瞟向严青竹的方向,因此,连那蓑衣上的雨水已经蹭在自己身上都没有发觉。
陆涧深深的叹了口气,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嘴角好像疼的更厉害了。
牵马的小二很快跑了回来,将伞重新立回门口的位置,他小跑进来,将那些放在一边的斗笠蓑衣找地方挂好。
看着掌柜的殷勤领着四人上楼的背影,他嘴角的笑容不禁收了收,眼中有担忧一闪而过。
不过转瞬间,他就把这些事抛到了身后,转身看向大厅里刚才还逼事贼多的人们,但这一看,把他看的一愣。
只见那些人或站或坐,明明姿势各异,却因着脑袋都在以同一个频率转动而显得那样雷同。
顺带的,小二又重新抬头看向了已经上楼的几人。
就在这时,四人之中站在最外面的姑娘,突然调转视线,向着他看来。
四目相对,他没有半分惊艳,只有一种没来由的心慌。
四个人要了四间房,掌柜的亲自带着他们过去。
因着有人已经入住,并排的四个房间是没有了,在一处的只有二楼有两间,三楼有两间,剩下的都是单独在角落的。
严青栀严青竹君同月三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硬是把陆涧推到前头去拿主意。
陆涧连远门都没出过几次的人能有什么好主意,被掌柜的一劝,就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
最后,严青竹和陆涧住到了三楼,严青栀和君同月则在二楼住下。
严青竹那一副我要和队伍里最强大的人住在一层的表情,让陆涧心慌的不行,也不知道这姐弟俩心中又憋着什么大坏。
分好了房间,严青栀又跟掌柜的要了吃的和热水,半点警觉都没有样子。
女掌柜因着刚才在劝说几人分开住的事,便连他们的身份都没来及问,就被严青栀隔绝到了房间之外。
见此,陆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挺着自己日渐厚重的脸皮和那已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拿着严青竹仿造的户籍去下面登记。
掌柜的看出了他的紧张,笑语盈盈的跟他打听。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这样熟悉的语气让陆涧平复了许多。
“我姓陆,单名一个池字。”
陆池……严青竹仿造的户籍上就这么写的,他就只能这么说。
“哦!我观几位年岁都不大,怎么家中长辈便如此放心你们出来历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