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不出严青栀所料,冯山长果然没去给她上课。
她也不给宋伯清添麻烦,自己果断把课都逃了,准备在家里躲到宋伯清一行游学的人离开后,再出去跟冯山长请罪。
想的很好,只是有些事情却不是她能控制的!
三月二十二的上午,严青栀正穿着一身灰布短衫在院子里练功,为了方便,她今日梳的是个男子的发髻,用灰色发带束紧,利索的很。
她还是从寅时过半醒来,一直练到了快要巳时末,练的满头大汗,木桩人都被她一掌劈断一块。
正在她以为自己今日说不定能打烂一个木桩的时候,只见那个天天帮她们看家的张老头,大踏步的从前面冲了过来。
跑的太快,他拐棍都忘拄了。
“姑娘!姑娘啊!你快去看看,汇香馆出事了!”
张老头愁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严青栀赶紧提醒。
“您慢慢说!汇香馆怎么了?”
张老头急的直拍大腿。
“哎呀!哎呀!就是……快出人命了呀!”
严青栀一愣,汇香馆在这里做了两年多了,口碑一直很好,老板跟书院之中的一位先生是亲戚,那先生可是当地名门望族出身,对汇香馆也多有照拂。
而且这里平日来往的都是读书人,为了脸面,大家都还算客气,从来没听说有人闹事闹到这的!
只是,张老头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她不管信不信都要出去看看才成。
她不再等张老头在那‘哎呀哎呀’的说不明白话,赶紧反身去大门那里插了门,这才转头招呼着张老头跟她一同过去。
她家前院一共有四家铺面,都带着院子,其中有一家名叫笔墨斋的书斋是严青栀自己的产业,掌柜的是她雇佣来的。
剩下的三间,全都被她租了出去,除了汇香馆,还有陈记成衣铺和一家当铺。
因着考虑到**问题,几个院子的后门平日里都是锁着的,严青栀也从不过去,她想去前院,只能从笔墨斋的后院穿出。
笔墨斋后面是两个院子,一个是张掌柜一家住的地方,那里的后门严青栀也锁了。
另一个,就是她常走的,给笔墨斋拿来当做库房用的院子。
严青栀从小门进入了笔墨斋的库房院子,一路上只见到两个看守库房的人仍然尽职尽责的蹲在院子里,其余的杂工都跑到前面看热闹去了。
这个时候,严青栀也没追究什么,她向来只与张掌柜对接,这一账她肯定是要记在张掌柜的头上!
院子不大,严青栀速度很快,都没等那看守库房的杂工开口,严青栀便与两人点过头,冲到前面去了。
笔墨斋这样的地方,库房里贵重东西比较多,不方便用门帘隔绝,用的都是木门,严青栀两手拉开门直接进入其中。
这里平日有很多看书的人,有的是过来买书的,有的只是那些读不起书又上进的孩子,过来翻一翻书。
张掌柜是个心善的人,不忙的时候也会给他们解答。
严青栀从来不会拒绝这些人,只要他们在门口净过手又擦干净,便可以在这里随意翻阅,因此这里只要开门便会有不少的人,买不买东西不说,倒是赚了个人气。
不过,今日的笔墨斋却与往日不同,大厅里面空空荡荡,除了自家的伙计杂工,多余的一个人都没有。
张掌柜伸着脖子,站在门口的位置,有些焦急的看着外面的情况,几个帮工虽然在干活,但显然也心不在焉。
直到严青栀出现,笔墨斋的气氛才热闹许多。
“姑娘!你来啦!”
“姑娘……”
张掌柜听到动静,也连忙转头,看见严青栀长长的舒了口气。
“姑娘,您可来了,再不来就出人命了!”
严青栀表情顿时一肃,张掌柜不是一个危言耸听的人,他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汇香馆在这么好的地段开了这么多年都没出事,可见其背后也是有一定能量的。
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过来闹事,正常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体量更大的人,一种则是大傻子!
不过,若真是体量更大的人,其实还真不屑去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
人家直接给汇香馆老板的靠山暗示几句,双方简单试探一下,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那事情便稳稳当当的办完了!
既不会砸了汇香馆经营多年的招牌,也不至于被旁人诟病,实在没钱的,以势压人也不会被人知道不是。
所以在张掌柜和严青栀看来,这些人肯定是傻子!
可傻子只是脑子有问题,身手却是没问题的。
若是这件事闹到衙门,汇香馆肯定不怕这些,但现在衙门的人还没到,一旦动起手闹出什么事情来,问题可就大了!
严青栀迈过了笔墨斋高高的门槛,快步走向了人群方向。
如今学生都在书院上课,周围围观的都是外地过来的文人和周边差不多都认识严青栀的邻居。
一见严青栀气势汹汹而来,瞬间打开了一道缝。
里面吵嚷的动静很大,严青栀都已经听到了那泼辣的老板娘哭天抢地的声音。
穿过人群,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充斥鼻尖,严青栀皱眉眯了一下眼。
跟着便看到五个壮汉站在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旁边。
那尸体圆圆滚滚的,这么看的话应该是个胖子。
严青栀只看了一眼,便转头看向了汇香馆里的情况。
大堂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叮叮咣咣的正在砸东西打人。
要是砸东西,严青栀其实是不太爱管的,反正等衙门的人过来,砸了东西总是要有个说法的。
可打人就不行了!
她两步冲进里面,老板娘正一脸血的坐在门口不远的地方,拍着地面想让那些人别打了,但她好像受了伤,一时半会站不起来的样子。
跑堂的、帮工的几人也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还有人提溜着已经有些迟钝的跑堂暴揍。
那老板更惨,缩成一团被三个人拳打脚踢。
与这些惨兮兮的人相比,他们对大堂好像根本就没有多少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