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这酒的后劲挺大,林玥玲喝的急,已经有些醉了。公孙耀看着小脸通红、躺在那胡言乱语的徒弟,笑着摇摇头“个头是见长了,酒量怎么也不见长?”
师徒两个就这样一坐一躺。
林玥玲已经睡着了,一个翻身,揣在怀里的桂花簪掉了出来。公孙耀捡起来借着月光仔细端详。
“咦,这不是小可汗做的那个吗?怎么会在丫头这里?”公孙耀看向睡的正甜的林玥玲,自言自语道。
公孙耀认识达兰图,说来也是个奇遇。那时候他在边境的一家酒馆喝的烂醉,醒来后,人已经在达兰图的帐里了。
达兰图想要亲自打一件首饰,需要他这位‘隐士高人’的从旁指点。公孙耀在最初之时还劝达兰图不要大材小用,找个工匠比自己亲手做省时省力,达兰图却说,须得是自己亲手做的,才配得上自己的心上之人。于是从绘图到制作,皆由达兰图亲自完成,他则从旁细细指点。
达兰图曾言:桂花是他心上人最喜欢的花。
世人皆知桂花有‘吉祥’之意,而他和达兰图都知道,桂花,还有‘永伴佳人’之意。
他还记得当时达兰图手上烫起的泡和额头冒出的细细汗珠。
他也记得,达兰图做好之后脸上掩藏不住的欣喜,仿佛下一秒就能看见他精心打制的发簪戴在他心爱的姑娘头上。
那时他还在想,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鹰部的小可汗如此看重。
谁曾想绕了一圈,这簪子竟出现在自己的徒弟身上。
他悄悄的塞回到林玥玲怀里“日日带在身边,一定很是喜爱。”说完,他一个飞身下屋顶。
“公孙先生”青岩行礼道。她手里拿着林玥玲的披风,显然已经恭候多时了。
“去给她盖上,别叫醒她了,就让她在那睡会吧。”公孙耀嘱咐道。说罢他拿起酒壶在耳边晃了晃,径直朝酒窖走去。
青岩去给林玥玲搭盖时,发现林玥玲的衣襟已经湿透了。
林玥玲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和那个身着异服的少年……
鹰部
达兰图跪在图挞床前,紧握着图挞的手“父汗……”
图挞强撑着睁开眼睛“阿兰我儿……阿父……不行了……以后鹰部……就靠……你了……”他用眼神示意达兰图贴近他,小声说道“你一定……要抢在狼部之前……找到那个……能打开地宫的人……只有这样……我们草原……才能……”图挞话还没说完,就断了气。
“父汗……父汗……”达兰图悲痛万分“阿父……”
达兰图,成了新一任鹰部的天可汗。
之前一些本就有些不服鹰部的小部族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安排了一次次的暗杀都被达兰图顺势屠了个干净。
自此,那些蠢蠢欲动的小部族不敢再有大的动作。
达兰图也开始他的谋划布局他更大的野心。
都城军营营地
时至正旦,军营里的士兵轮番回家探亲。林玥玲的女兵营里也不例外,不过有一小部分特殊的士兵已经无家可归。林玥玲念她们年纪小,又怕她们太想家,索性就和她们一起过。
南霂听闻林玥玲在军营里过正旦,一大早便带了一马车的东西出现在女兵的营地门口。
守门的姑娘虽然认得他,但是依然让他在门口等待,自己则派人去通报林玥玲。
之前出现过某些个公子哥趁着林玥玲不在,靠着自己父亲的地位和权势,故意刁难守门的女侍卫,硬闯女军军营,并且挑戏女士兵的情况,被林玥玲抓了个现行,狠狠地打了五十军棍,小命差点不保。他的父亲告到御前,南帝责罚他家家教不严、门风败坏,不仅他父亲因此官品连降三级,他自己今生也不得入仕。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林玥玲从那时起下令,男子除夫子外,一律例行通报,外人不得擅入女军营地,强闯者格杀勿论。
听说有人抢着要做女军的夫子,林玥玲费尽心机找了几位女夫子长期驻扎营地,这下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彻底断了念想。
南霂很是理解林玥玲的用意,乖乖的在门口等着。他本以为林玥玲会亲自前来,结果却等来了青鸾一行人。
“拜见康王殿下!郡主说先谢过殿下的体恤,东西留下,殿下请回吧。”青鸾不卑不亢道。
“她这是什么意思?”南霂有些生气。
“郡主说,就是字面意思。”青鸾说完,招招手,随行的几名健壮的女兵开始搬东西。
南霂碰了一鼻子灰,正巧碰上刚到的萧世子。
青鸾只是换了换称呼,用着同样的说辞,连说话的口气都是一模一样。
青鸾看着一脸不甘的南霂和萧世子“郡主说,二位是男子,还请二位自重,与女军的营地保持些距离的好。”
萧世子急切地问道“为什么呀?”
青鸾只说了三个字“不合适”。随后恭敬的一行礼,转身走了。
只剩下这些和他们不搭话的女兵有条不紊的自马车上搬下东西。
“哼!好一个‘不合适’!”南霂拂袖离去,心道:她用这三个字,倒是越来越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