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云如盖,遮蔽阳光,阴影朝着奋战到精疲力竭的云忍们笼罩下来,所有人无不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
首当其冲的便是四代雷影,他保持着抬头仰望的姿势,却仿佛僵在了原地,连长门的再次询问都顾不上。
云隐村死掉了……
四代雷影咀嚼着现实,充斥着腥味的口舌中忽然泛起苦涩。
他是云隐村的影,在历代雷影,甚至在所有忍村的领袖之中,眼光见识都算得上出色,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了解到如今压下来的恐怖。
上千名村中精锐不算什么,即便是如今悬浮空中的一万多人也不算什么,在成为忍者之时,所有人多做好了将脑袋悬在腰上的准备,一场激烈战斗之后拥抱死亡,甚至是所有人都接受的既定命运……
对忍者来讲,死亡并不可怕,但现在有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压了下来。
四代雷影痛苦地闭上眼睛,然而之前所见的景象却反复在他脑海中重复,躺在碎石上的、漂浮在天上的……一万多人死寂绝望的表情纤毫毕露。
这些人还活着,甚至都没有受什么伤,云隐村除了一座山峰的崩塌外,也基本保持原样……但有些东西毕竟是死掉了。
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力量?
这个疑问出现在脑海中后,四代雷影没有再继续思考下去,他睁开眼,再次将一切收入眼底,强迫自己接受面前的事实。
有些东西或许已经破灭了,但他仍然是云隐村的影,要履行自己的责任。
四代雷影仰起头,低沉音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云隐村,愿意臣服,成为晓组织的下属……”
“大哥!”
罕见地,奇拉比一声大吼,其中却并未带着多少怪异腔调。
然而虽有人带头反对,却根本没有与其呼应,于是再不甘的怒吼也只能湮没在死寂之中。
四代雷影按住兄弟的肩膀,示意奇拉比不要冲动,他抬头望向长门,“虽然如此,但你别以为云隐村好欺负,至少也应该给予如同草忍村般的自主权,若是将我们视为草芥,我么宁愿在此死战到底。”
说这话时,四代雷影情绪并不激昂,甚至有些低沉。
即便对方真能答应,云隐村也不再是云隐村,而是晓组织的臣属。
“很好。”
长门微微颔首,紫色的童孔中透着磅礴的压迫感,缓声道,“作为你们臣服的表现,将云隐村的两只尾兽献上来。”
此时两位人柱力一伤一昏迷,对于长门来说不过是抬抬手,便能将他们拘禁带走,他偏不这样做。
使用武力强行带走,与对方主动献上来,两者之间的意义天差地别。
四代雷影眼神一沉,瞬间明白了长门的险恶用心。
从个人意愿来讲,他无论怎么样都不愿这么做,但若在这时候与对方闹翻,那头顶的上万村民又怎么办?
四代雷影左右为难,因为这本就是个让人两难的选择。
“大哥,看来,要说再见了。”
奇拉比拉住四代雷影的手臂,脸上露出决意,然后抬头看向天空,“你很卑鄙,我的与牛鬼就在这里,来拿吧。”
“比……”四代雷影一时无言。
“也好。”长门微微点头,将上万忍者放到地面上,掌心对准奇拉比。
磅礴的吸力忽然降临下来,将奇拉比摄入空中,紧接着空气中浮现出密密麻麻咒文,直接落入奇拉比的体内,将包括查克拉在内的所有能量都封印在其中。
如法炮制,在由木人身上也如此做之后,长门俯视着云隐众人,缓声道,“我只取尾兽,不会拿走两人的性命,过几日便会让其自己回返。”
奇拉比闻言脸色微变,原本置生死于度外的坦然轰然崩溃,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口中嚷嚷着怪异的声调。
他与八尾牛鬼乃是真正的朋友,彼此之间的感情不逊于雷影的兄弟之情,若之后赔上一条性命也就罢了,但现在自己这是相当于将八尾交出去,换取了村子村民的安全,又如何能够接受的了。
“用四象封印剥夺你行动能力果然是正确选择。”
长门挥手一击,将毫无放抗之力的奇拉比打昏过去,视线转向下方的四代雷影与云忍,“过几人会有人来此商谈,你们记得准备一下。”
话声落下,长门携着一左一右两位人柱力,向上空飘飞而去。
四代雷影抬头仰望,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天空后,视线转向身边云忍们,沉声道,
“现在我们又回到战国之后、建村之初的情况,但是……阴云终会过去,在此之前暂且忍耐。”
村子信念遭受重创,不知多久才能恢复过来,眼下四代雷影也只能如此安慰众人。
四代雷影望着天边,心中暗叹一声,“木叶打退的真的是这样的敌人?那他们究竟有多强?”
若真如此,忍界的天要变了。
……
七日后,龙地洞之内,白蛇仙人的蜕皮终于进入了尾声。
原本绵延不止几里的庞大身躯,如今已缩小到仅仅千米左右,虽然相比人类的身躯来说仍然雄壮,但已谈不上臃肿之说。
当然,这只是最表面,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变化,千年的积累经此打磨精简,究竟有多么大的提升,怕是一时间连白蛇仙人自己都闹不明白。
而且,她现在也并不想思考太多事情。
长达七日的蜕皮,一刻不停凝练仙法,又被大蛇丸以生死危机逼迫着,实在是耗费她太多精神力,这种情况若能立刻振奋精神才反而奇怪。
是以,剧烈的自然能量波动结束后,映在一双双蛇童之中的,是一条慵懒地躺在地洞的大白蛇,她身上还沾染着血污,部分蛇鳞未完全脱离、石化成块……可这一切非但没有显得肮脏累赘,反而有一种异样。
这已不是困守在大地之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蛇仙人,而是真真正正出现在所有蛇蟒前的同类。
野兽最遵循于本能的**,但彼此强弱差距之大,所有蛇蟒都很清楚没有人能够成为这条白蛇的配偶。
然而即使如此,被勾起本能**的蛇种开始在阴影中进行着繁衍活动。
一时间,蛇蟒嘶鸣充斥在整个地洞之中。
白蛇仙人岿然而不动,自顾自地修养精神,千年来这种场景她已见识过千万次,只有成长期的小蛇才会因此焦躁难安。
但正闭目养神的她,忽然感觉身上传来阵阵疼痛。
感知几乎在第一世家释放出去,白蛇仙人习惯性扭转蛇头,金色的童孔中倒映出一个可恶的身影,
“大蛇丸,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蛇仙人寒声道,或许因为经历不知多少次蜕皮,这声音已非之前那股暮气,反而是极为成熟的女音。
面对白蛇仙人的质问,大蛇丸只是笑了笑,“我只是在拿走许诺好的报酬,你这蜕皮到最后甚是敷衍,既然不主动脱离,那我也就只能自己来取了。”
说话间,又是两枚石质蛇鳞被取下。
白蛇仙人瞪着蛇童,几乎当场就要翻脸,但之前蜕皮的确耗费了她太多体力,甚至连必须要完成的蜕皮都做的不是很完美,又哪里有力气再和大蛇丸针锋相对。
眼不见心不烦,白蛇仙人又扭回了头,甚至连精神力都不在散发出来,对大蛇丸明显十分嫌弃,但即使如此,身上不断传来的疼痛,也在持续地提醒她大蛇丸的动作。
“对了,外面有个小子,暂时留在你这里,帮我调教一下。”大蛇丸想到重吾,忽然说道。
“哼……”
白蛇仙人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
时间又过了一日,云舒天朗气清,大蛇丸乘着云雾,返回木叶的路上悠然而行。
此次龙地洞之旅可谓是收获颇丰,不但获取了大量自然能量,而且还摸清六道仙人的态度,后者甚至更至关重要。
这老家伙虽然失去了身体,但大蛇丸已经初步踏入六道级别,对于这个层次的强者能力已经有了几分模湖的了解,非常明白只要对方想,或许随时都能获得一具适配对方的身体。
自然能量对于修炼仙术的忍者有着极强的侵蚀同化性,高层次的力量就更别说了。
改造过程中或许需要消耗不小的能量,但坐拥整个净土的六道仙人显然不会有这方面的限制。
这是个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复生的六道级强者。
大蛇丸自然不会因为最近的成长,自大到忽略掉六道仙人的话语权。
幸好,两者之间交谈的结果很不错,甚至还超过了大蛇丸的期望——六道仙人暂时不会影响的他的行动。
相比之下,甚至那在预言中可能毁掉妙木山的东西,或许更有威胁性一些。
不过在应对妙木山的威胁之前,他还得应对眼前的麻烦。
“呼……”
大蛇丸深深地向前吐出一口寒气,百米内云雾登时凝水成冰,无数细碎的冰珠从天空中坠落。
龙地洞一行,他吸收了太多的白蛇系自然能量,虽然力量性质要弱上他一等,但积水成多,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要将其彻底转化成自身的力量,需要一个时间不短的消化过程。
大蛇丸瞥了眼胸腹、手臂生出的白蛇鳞片,打定主意接下来要空出一段时间,将精力统统花在吞噬消化白蛇系自然能量上。
想到这里,大蛇丸加快了行进的步伐,身形化作一道瞬光向木叶村的位置直射而去。
……
大蛇丸按照惯例,回到村子后先打算了解一下木质化忍者的进度,顺便与三代打个招呼。
但刚进入火影室,他便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气氛。
三代火影看到大蛇丸推门进来,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沉声道,“你这次去的太久了,为何自来也他们都联系不上你?”
龙地洞毕竟经过一场动乱,规模波及甚广,他交于几人的通讯蛇皆是出自龙地洞,全部挂掉的可能性虽然低,但也不是没有。
大蛇丸并没有过多纠结于这个问题,直接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三代火影从文件堆中抽出一沓,朝着大蛇丸递了过来。
这些都是开会前整理出来的情报信息,若是之前联络到大蛇丸,后者也应该在场思考对策。
大蛇丸迅速地浏览着文件,片刻后抬起头,感慨道,“晓组织还真是雷厉风行。”
短短数日,岩隐村、云隐村、以及雾隐村……三大忍村所有的人柱力都被对方夺走,甚至云隐村竟然和晓组织结成了联盟,归于后者的统领,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云隐村的那些家伙,是出了名的莽夫头铁,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眼下竟然低头服软……
待浏览到云隐村具体发生了什么,大蛇丸这才解开心中疑惑,嗤笑道,“花里花哨。”
这一招对于普通忍者来说,或许根本无法抵抗,但若对象换做同级别的忍者,可操作的地方那就太多了。
但话虽然这么说,大蛇丸也不得不承认,这在视觉冲击力上的确效果极佳。
其实不只是轮回眼的‘万象天引’‘神罗天征’……甚至万花筒写轮眼的童术,以及比较通用的须左能乎,写轮眼极强的洞察力……都是割草无双,对付比自己弱的对手,不单单可以赢,而且还可以赢的漂亮。
之前闲暇时,他也曾指导过宇智波鼬,这孩子年纪虽小,但已经展露出战术大师的姿态,是真正的、最完美的那种宇智波……所以大蛇丸勒令他不得动用写轮眼,只能用最笨、最基础的体术对敌,就像凯一样。
那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之后可以见识一下对方的成长。
大蛇丸思维发散,在外人看来是正严肃思考,但三代当大蛇丸的老师多年,或许已经不知道这家伙的实力深浅,但一些生活上的细节还是了如指掌,他一眼便看出大蛇丸这是分神了。
“大蛇丸,长门现在的实力究竟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你还能像上次那样对付他吗?”
问是这么问,但三代从大蛇丸的态度上已经看出来几分端倪,眼下不过是为了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