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禅面无表情的听完他的言语。
笑着说道。
“京城修行世家这是拿你们当做挡箭牌呢。”
“你们就甘愿为了给京城修行世家卖命?”
陈禅余光一直在留心看着求道门的掌门。
她现在的神色略微有些恍惚,他并不确定,她会不会立即逃命。
因为陈禅现在的杀心,充盈心胸,似乎不将她杀了,委实可惜。
倒是求道门吹嘘的十分了不得的四大天王,在陈禅的手中,即便掌握着不知多少年前的神祇一点神性,依旧不是一合之敌。
金丹境中期的修行者,斩杀半步金丹,即便所谓的四大天王,已经强到拥有金丹境初期的战力,境界提升不上来,面对陈禅仍然是待宰的羔羊,说杀就杀。
彻彻底底的碾压。
“哈哈……先生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为了京城修行世家卖命呢?像我这般土生土长的人间修行者,关于京城修行世家那些肮脏的底细,再清楚不过。”
“只是毕竟人家给了我们不少好东西,怎么说也得出面现身一下,和先生交不交手两说,得给足人家面子。”
此人的修为境界,是陈禅极少数近在咫尺却又看不清的修行者。
“有点本事。”
陈禅笑道。
“先生,我这里有个建议,您愿不愿意听一下?”
“我不听呢?”
“假若先生不听的话,恐怕我得转身就逃了,求道门确实还有点底牌,然而我们名义上的掌门实在托大,只带来装着神尸的小鼎,其他的重器留下。”
“估摸着,我一心想逃,先生是留不下我的。”
“另外,底下观战的人,应当是先生的好友吧,先生孤注一掷的想杀我,临死前,我倒是能带走他们其中一人。”
“先生或许会冷眼旁观,据我所知,先生在泉城的所作所为,明明是重情义的,又听说先生在久远的以前,一直是君子一般的大人物,我相信先生面对我这样的无赖会有丝投鼠忌器。”
陈禅顿时笑开了花。
这人真是有意思。
分明是自己事到临头反悔了,看见陈禅举手投足间将黑龙和神尸俱都斩杀,认为当做此次底牌的自己,纵然竭尽全力的攻杀先生,到头来不过是现场多了具惨兮兮的尸首罢了。
“你的话还是比较耐听的,你走吧。”
此人听见陈禅让他走,霎时犹豫了下:“先生杀了我们那么多人,应该是真心让我走?”
“你都说我是君子了,既然是君子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多谢先生。”
他恭恭敬敬朝陈禅行了一礼。
“有先生的这句话,接下来大战,我们求道门一定会留心手中的力量,不会把先生真个打杀了。”
“嘿,我多虑了,先生能经历无数大战长生不死的活了下来,想必我们这点小手段,先生绝未放在眼里。”
“赶紧走,哪来的这么多屁话。”
“是是是。”
他感激的朝陈禅一笑,对求道门掌门说:“别傻愣着了,先生不杀我们,还不感谢先生的不杀之恩?”
对于这位年纪轻轻的求道门掌门,他的评价一直都不高。
首先求道门的名字,起的太过高调。
莫非她不知道曾经有叫做求道门的圣地大派?不怕求道门的残党活下来,得知人间居然有人打着求道门的幌子招摇撞骗,一怒之下,杀穿他们?
他是读过记载求道门的史册典籍的,只能说求道门实乃深不可测,即便如此,辉煌了不知多久的求道门,最终的下场依然是灰飞烟灭,湮灭于历史长河中。
“快走啊,你在发什么傻?”他笑呵呵的说道。
旋即猛地一怔。
先生从头到尾只说过让他走,一句话也没提及过她。
难道……
“先生不可,她的身份背景极其深厚,如果先生现在斩杀了她,她背后的大人物一定会为她报仇的。”
陈禅问道:“你听说过我的敌人有多少吗?”
“……”
先生的敌手遍布诸天万界,也就是现在人间大道,不允许他们回归,不然的话,他们一旦回归人间,第一个要杀的人绝对是先生。
先生当年作出的举动,着实太惊世骇俗了。
以前在家乡看见描述先生的文字,虽然是一笔带过,但其中蕴含的凶险与血腥,照旧使他心惊胆颤。
那是他接触不到的巅峰大战。
“先生!先生真的不能杀她,假设先生真杀了,人间不知多少人要为她陪葬!!!”
陈禅缓缓摇头:“不必拿这种话来威胁我,我记得有人也曾用这句话胁迫过我,最终我把他击杀在仙界外,只差一步之遥,他就能逃进仙界,投靠自己的先祖了。”
先生此言透露出的信息,堪称海量。
他可没有只听出先生在装逼,而是真的谁都不怕!!!
就算你在仙界有强大至极的先祖又如何?
你该死,依旧得死。
仙神都救不了你!!!
“先生!!!”
陈禅伸出了手。
手中雷光大炽。
等到刺眼的雷光慢慢降了下来,陈禅捂住了一柄清亮的长剑。
“掌握五雷!!”
他惊呼。
传说将掌握五雷此般大术修行到化境的大能巨擘,以掌握五雷凝练的兵器,足够媲美大部分瑰宝。
求道门掌门双眼内挣扎着求生的意识。
只是现在的她浑身上下有若被锁链锁住,动也动不了。
她恍然大悟。
原来金丹境中期的修为道行,在先生这里,根本就是另外一种他们想象不到的境界。
原以为靠这些手段,任凭先生突破到了金丹境中期,还是得死。
谁曾料到。
先生打杀黑龙,黑龙毫不挣扎,任由先生击杀。
好似那不是身死道消,而是黑龙求着先生帮他解脱一样。
再举手投足间扭断神尸的脖颈。
操控神尸的她,彼时心知肚明,神尸在那一刻,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处在一种玄之又玄的境地。
离开家乡来到人间时,祖辈们再三叮嘱,神尸的来头不小,想要使用祂,必须小心再小心,否则让厉害的人物使得神尸体内残留意识清醒一丝一毫,往小了说会产生反噬之力,往大的说,她就此损失掉了神尸这件无与伦比的瑰宝。
“先生!你敢杀她!我就将你的亲朋好友悉数斩杀了。”
陈禅扭头盯着他。
笑了笑。
“你试试。”
此人当真往傅红葵的方向飘了一段距离。
只是。
他刚停
下,原打算是吓唬吓唬陈禅。
绝未料到。
陈禅一剑就斩了下来。
此剑雷光黑压压挤满了整片天空。
犹如是神话时代的雷部大神冲冠一怒。
轰隆隆的雷电不要钱的一般,朝他劈来。
其中的那道似乎微弱不可见的剑光。
伴随着仿佛灭世之灾的雷电,让他半边身子发麻。
再不敢犹豫。
立即催动体内所有的真气。
不是如放出的豪言壮语那样,去击杀陈禅的亲朋好友。
而是朝群山的方向,全部所有的力量逃跑。
求道门掌门看着他的背影,冷冷哼了一声。
陈禅知晓了他的修为道行,既然表现出全部实力,无异于暴露了自己的跟脚。
此人是正儿八经的金丹境初期修行者,不过看他气息七上八下,显然刚突破到金丹境没多久。
“斩出剑,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亡命逃走的此人,扭头看向追踪他的剑气和雷电。
心知不拦下这一剑,自己是万万走不掉的。
旋即握住自己的兵器,那是一柄红缨枪。
怒吼。
一枪刺去。
半空骤然浮现一柄粗如山岳的巨大长枪。
直直撞进雷电中。
爆发出巨大的震山撼岳一般的声响。
而后长枪在雷电里化成数不清的真气逃窜。
雷电倒是让长枪勉强给消了大半。
但仍旧有一小半,另外先生的那一剑,威势不减,直直朝他杀来。
“先生!你不是不杀我吗?!”
“的的确确不杀你,只是给你个教训。既然转世轮回到人间,前尘往事就断了吧,以后好生当个人间的修行者,安度后半生。”
“啊?!”
长剑贯穿了他的身体。
带出了蛛丝马迹似的雷电。
他低头看着胸膛上的剑伤。
顿时说不出一句话。
莫非金丹境初期的修为,和金丹境中期,差别如此之大吗?
陈禅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
“并非是你的道行弱,而是我的战力太强。”
他惨然一笑。
“先生不愧是先生,是我粗心大意了,没有将先生放在眼中,才吃了如此大的一个亏。”
“吃亏是福,我眼下不杀你,你走吧。”
再没说多余的一句话,转身离开。
至于求道门掌门,如今爱死不死,不管他的事了。
陈禅注视着一个木鱼在那人的背后爆碎,他的气息再无丁点的隐藏,暴露在陈禅的感知里。
“木鱼是个好东西,可惜了。”
大概是位得道高僧使用过的东西,此人没有研究出木鱼的其他妙用,光拿来隐藏自己的气息了。
“暴殄天物。”
陈禅转过身,不再关注像是丧家之犬逃命的那人。
“该你了。”
“先生能不能不杀我?”
她问道。
“假设先生不杀我的话,先生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禅缓缓摇头。
“不需要了。”
“先生不想知道其他的事情,我有几个问题问问先生,先生若是让我得到了答案,再死,我一定毫无怨言。”
她苦苦哀求。
陈禅瞬间站在了她的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自她手中拿走了一颗滚圆的珠子。
打量着晶莹剔透的珠子。
“你的法宝不少,真让你激活了这颗珠子,饶是我都得费一番手脚。”
珠子内部的力量十分简单,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证求道门掌门活着。
至于活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便不是珠子内部力量所考虑的了。
“为了使你活命,拿下方这座城市全部百姓的性命来祭炼,委实让我不能容忍。”
陈禅的手,攥住了这颗珠子。
有了真气安抚,珠子里面躁动的力量,渐渐趋于平静。
她的面部表情,这下都是绝望。
“你们想要守株待兔等我,实际上,我也是在守株待兔你们。”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微不足道,我甚至都懒得追究你们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因为我丝毫不感兴趣。”
“就像是王义带人围杀我,莫非我真的察觉不到丁点的异常?”
“不是的,那时我的力量处在绝对的境地,他们围杀我,就像是一群蚂蚁站在狮子的周围,讨论这头狮子是红烧还是清蒸,可笑的令人发指。”
“明白了吗?”
她双唇哆嗦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救命的珠子被陈禅察觉到,然后将之收走。
现在的她才算陷入十死无生的处境。
“京城修行世家的人想杀先生,先生为什么只杀我,不杀他们?”
陈禅大笑:“不杀他们,你知道现在的我,杀心有多么的强烈吗?你当真认为那位京城修行世家的老祖没有我的允许,真的能逃掉?”
“未免太天真了。”
“让他走就是了,恰好他能带我去他们的聚集点,省得我一个个杀过去。”
“说实话,京城的这些修行世家做的太过分了。”
“不把他们杀一遍,只怕是长不了记性。”
先生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太狠辣了?
她这才想明白为什么先生做的如此绝。
“我懂了,先生是想以杀止杀,用自己的杀伐,来制止接下来关外发生的大战!!!”
她惊喊道:“但前来关外有那么多的修行者,尚有不知多少的大妖蛰伏于群山蠢蠢欲动,先生究竟要杀多少位修行者,才能使得他们再不敢有任何的异动?”
“你说笑了。”陈禅不以为然。
“关外的百姓多,还是你口中的修行者多?”
“保下关外关外,杀再多的修行者又如何?”
“难道你们这群年轻人就没想过,为何有那么多的大能巨擘,恨不得饮我的血、食我的肉?”
“定然是有原因的。”
陈禅轻轻的说道。
“你杀了我吧。”
她认命了。
“不过,先生杀了我,迟早我的祖辈们会为我报仇的。”
“虱子多了不怕痒,我的仇人已经足够的多了。”
陈禅握紧手里的剑,刺进她的胸口。
她大吐鲜血。
不算完。
陈禅抽出长剑,一退千米。
瞬间。
她的身前身后,各出现了一道虚影。
两道虚影都是中年男人。
他们死死盯
着陈禅。
陈禅冷笑,不为所动。
如果眼神能瞪死一个人,只怕陈禅死了上千万次了。
过了足足半个小时。
两道虚影才缓缓消散。
差不多是五百米左右的范围。
但凡陈禅身在离她五百米以内,两道虚影就会发疯似的杀他。
陈禅慢慢的飘到求道门掌门的身侧。
顺着她的目光,看着远方。
“你的祖辈为了保护你,真的使用了大手段。”
她现在无话可说,静静听着陈禅一个人说话,反正所有保命手段这下子全都失去了,她在先生面前,或许可以说已然是个没有威胁的死人。
“五百米的范围,如果大道更完整一些,就会扩展到千米。”
“那时候,谁敢伤害你,必死无疑。”
“两道大能巨擘的虚影,可以在现今的人间表现金丹境中期巅峰的战力,了不起。”
陈禅注视着她的侧脸:“其实,你现在还有力量与我交战的。”
她摇摇头:“先生扭断了神尸的脑袋,我的力量就丢失了半数。”
“嗯,我知道,但你还是可以和我大战一番的,与之相比,屈辱的让我一方面的斩杀,是个很不好的结果。”
“先生杀了我后,会记住我吗?”
“不会,我杀了许多人,有的人甚至显耀过一整个时代,但我还是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就像是退却潮水后的沙滩,格外的干净。”
“动手吧,先生,别在浪费时间了。”
陈禅失笑:“并不是我在浪费时间,而是那位京城修行世家的老祖在浪费时间。”
“就连杀我,先生也在精打细算?”
“不让他们悔不当初,如何达到以杀止杀的效果?”
“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愿意等。”
那京城修行世家的老祖似乎心知陈禅知道他的行踪,左飞一段、右飞一段,再毫无目的的环绕整座城市一圈,就是不回聚集点。
陈禅耐心好的很。
慢慢等就是了。
最终,算是损失惨重的修行世家老祖,悄悄进了群山,来到建设在一座山涧的别墅区中。
陈禅的剑,划过女子的脖颈。
而后弹去一缕三昧真火,将之尸首烧了个干干净净,了无痕迹。
似乎有一位修行者从解封之地出世,和她大战了一场,据说是战胜了。
陈禅很想见见那位修行者,究竟是何等人,竟能胜了她。
要知道,求道门的掌门不光是身份背景高高在上,她的体魄亦是很特殊。
叫做水阴之体。
算是神话体质里的一种,不过堪堪摸了个边缘,与那些无敌的神话体质差距甚大。
陈禅落回到高楼大厦的天台。
城市的上空,阴云散尽。
重新露出了晴空万里。
柳临安恭贺道:“先生杀了求道门的掌门,实在是为关外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
“是啊,没了这位大敌,关外接下来的局势会好上许多。”
柳庆年赞叹道。
傅红葵亲切挽住先生的胳膊,看向胡玲:“瞧见了吗?我的师傅打杀那群鼠辈,实乃是轻松的和喝水无异。”
陈禅笑道:“别这么拍马屁,还是有点吃力的。”
而后,他看向两姐弟:“求道门的高层被我一网打尽,会在你们的域外修行者圈子里产生什么影响吗?”
两姐弟互视了一眼。
影响可大了去了。
别说关外的域外修行者圈子里,放眼天下的域外修行者圈子,都得产生无法想象的震动。
毕竟陈禅在泉城时,可没有斩杀过域外修行者的顶尖人士。
来到了关外,以雷霆手段守株待兔了求道门掌门以及所谓的四大天王,将之一网打尽。
等于域外组织生生让陈禅打没了一地。
“或许连同关外的拍卖行都得受到大地震。”
陈禅点头道:“这点事好说,我还得让周玄意麻烦一些,尽量找到剩下的求道门人员,该杀的杀,能策反的策反。”
“对了,抛开西山经残界不提,山海残界进入人间的人族修行者还有那些?”
“回先生,此事我们就不知道了,山海残界的情况复杂至极,谁也不清楚其他那部分地域较大的山海残界,现今是个什么模样。”
“嗯,你们往群山去吧,稍后我就追上你们。”
“先生是去斩杀那位京城修行世家的老祖吗?”
“不错,既然在我们面前露脸了,岂能不付出大代价就离开呢?”
陈禅说道。
摸了摸傅红葵的脑袋,让她的伪装失去了作用,重新恢复了比之仙子更甚的美貌。
先生吩咐,几人遵守,御风飞往群山。
傅红葵走之前,探出灵识,查探那些正在找寻被她丢进河里一行人的修行者。
这群人急的面红耳赤。
几乎找遍了大河的上下游,真真便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对于修行者来说,用真气搜寻河底简单的很。
他们同样怀疑,公子哥们是让人下了毒手,丢进了河内。
又找了数遍。
还是毫无所获。
气急败坏的回城内,和自家的长辈报告去了。
柳临安心里微动。
问傅红葵。
“先生收你为徒时,力量便已经强大的不可抗衡了吗?”
傅红葵仔细想了想。
说起来,先生前往山城,他的修为境界并没有太离谱。
两人还打过一场,打的有来有回。
当然,傅红葵想的有来有回,是她能在先生的进攻之下,有所反击,甚至发起进攻。
不像刚才天上的这场大战。
貌似求道门等人一味进攻,还自以为是的怕先生跑了,让四人利用神祇的神性封住先生的退路。
实则,真正交起手,他们的进攻简直是一张脆弱的纸张,被先生轻轻一戳,就戳破了,造成不了点滴的伤害。
傅红葵回答柳临安的问题,却是说道:“嗯,先生来山城的时候,便已经像是行走在人间的真仙了,力量强大到我仰视都仰视不到。”
柳临安陷入沉思。
安静了一会儿。
而后开口。
“你们有没有发现,先生好像变了。”
“变了?”傅红葵纳闷。
“你没有察觉吗?”
“没有啊,在我眼里,先生依旧是那个先生。”
“唉,我觉得先生变得杀心重了。”
傅红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叱道:“你的意思,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杀心才不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