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禅尝了尝服务员送来的白酒就放弃了,不能说是百分之百假的,但也有个百分之三十。
她应该不太经常喝白酒,一杯、两杯下肚,脸色就变的绯红如霞。
“赵师弟,不瞒你说我现在很害怕。安平那么厉害,万一泉城司天和他接触过程间……我倒霉的被他打死了。这么多年得到了机缘,全部付诸东流……”
“师傅曾和我说,下山加入司天之后,我的命就不仅仅掌握在自己手上了,几乎相当于九死一生,如果我能活着拼搏出一番事迹,算我在险局里机缘巧合找到了生门。死了,那就是我技不如人外加倒霉,一了百了,师门所有投资在我身上的资源,就当做打了水瓢。”
冯舒雅脸蛋醉红,独自给酒杯倒满酒,端起到了唇边,仿佛杯子里的并不是高度白酒,而是滚烫的开水,她一吹再吹。
陈禅伸手把酒杯抢过来,说道:“自从你踏上修行这条路就该想到这些。”
“可以想到的是你绝不会是我!”冯舒雅的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度,“加入天影宫前,我只是大多数普通女孩其中之一,是我师傅选中了我。”
“并且他欺骗我还是小孩子时的我,他为我描绘了一副只要踏上修行路便能看到绝美画卷,甚至……想吃任何的零食都可以,想喝任何的饮料全凭我的心意。”
“这才跟随他进入了天影宫。”
陈禅没想到冯舒雅的酒量如此之浅,才喝了几杯就开始不顾一切往外吐露真话了。
“还有一件事如果我不说出来,你们这些人是绝不会知道的!”冯舒雅自顾自重又端起酒杯,轻轻抿了口。
陈禅讶异问道:“何事?!”
“你不会认为只有一个天影宫吧?实话与你说,光我在的那座大山,就不仅仅天影宫一个接续断了的传承的修行门派!”
“天影宫和安世门交好,有次师祖派遣师傅去安世门做客,他回来时忍不住和我说,原来安世门也曾是被满门覆灭的修行门派,和师祖找到传承洞府的情况相差无几,安世门的传承沉在长江之下,而接续传承的那个人曾是位热爱游泳的健将……”
“师傅说,安世门的师祖胆子当真大,光溜溜跳进长江,一沉到底,然后过个十分钟才游上来换气,当年,长江两岸他是首屈一指的‘水鬼’!”
“也正因此,安世门的师祖有次与人打赌,在长江一段最为凶险的流域下潜,发现了安世门的传承。”
安世门?
陈禅把他所有熟知的、听说的门派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硬是没找到安世门的名号。
古往今来多少名门大派消失在岁月长河中,区区安世门并非是最惨的那个。
君不见,就连贵为修行圣地的天泉圣地不也门派上下死的一干二净了吗?
徒留两位女祖艰辛的想方设法活到现世。
“看来天影宫所在那座大山非比寻常呀。”陈禅说道。
冯舒雅想了想,醉醺醺:“我道行低微看不出选址的山有什么特别的,无外乎高了点,险峻了点,不容易下山了点,师傅将我送到山下一再强调,我要想回山一定先告诉他,否则无论如何也找到山在哪、路在哪!”
这一点让陈禅比较感兴趣,追问:“难道这山不在人间?”
“我说不明白,很奇怪,如果你成为我的
夫婿,我会带你回天影宫,到时你自己看便是了,怎么样?我的赵师弟。”她醉红着双眼,似笑非笑。
陈禅道:“硬要说起来也不是不行,但你的天影宫太过神秘,我选择放弃。”
“为什么啊?”冯舒雅不解的问道。
‘赵师弟’在她心中愈来越重,她明显感觉到‘赵师弟’的潜力无穷尽,若把他拉进天影宫绝对是大功一件。
不仅对自己有大好处,还对天影宫的发展产生不可预料的影响。
师傅常说不要看不起任何一个人,有时候你所瞧不起的人,反倒给你一个惊喜。
陈禅失笑:“我如果改换门庭,我的师傅一定打死我的。”
“赵师弟的师傅?哎,我还从没有听你说你师傅怎么样呢!”冯舒雅好奇问道。
陈禅靠在座椅背上,夹着小菜,轻声道:“他啊?我也忘了。”
“赵师弟又说笑话,怎么会把传道受业的师傅给忘了呢?!”
冯舒雅就是不相信。
“丁点不骗你,我确实让人理解不了的把师傅给忘了。”
陈禅没喝白酒,喝着服务员端上来的精酿啤酒。
对于精酿啤酒,陈禅很喜欢。
或者说,爱好喝啤酒。
这种介乎于饮料与酒两者之间的饮品,自从他入世以来觉得是最有味道的一种饮品。
度数很低,装作玻璃瓶中,想要喝的话,直接将瓶盖起开,对着瓶嘴大口灌就是了。
突出一个洒脱。
尤其配上烧烤之类的刺激性食物,伴随着啤酒的味道,陈禅直直竖起大拇指,感慨究竟是哪位天才发明了这种饮品?!还是在几千年前……
六七千年前他在做什么呢?
陈禅骤然思考到这个问题,认真想了下,时间真的太久远了,他都有些分辨不清他处在岁月长河的节点到底做了什么事。
“你又在出神。”冯舒雅给自己倒满酒,吃着她喜欢吃的菜说道。
陈禅感慨了声,是啊,他又在出神。
似乎最近经常出神,也不知道此事对他将来会有何影响。
就像经历了唐思思一事,陈禅明知道自己当下经历的一切,都可以算作是他大劫里的一部分。
但就是紧张不起来,如同他回到自己最自信的年代,什么十死无生的天地大劫,什么众仙围堵,只要他想,这些事全都不叫做事,只能算是修行路上的小插曲。
“不说了,既然你没有兴趣,咱们各自想自己的心事,喝酒、吃菜!”
冯舒雅笑道。
陈禅颔首。
包间里面确实安静,陈禅去卫生间的时候打开门,外面嘈杂的聊天声突然闯进他的耳朵里。
回到包间,他就看到冯舒雅枕着臂膀怕在桌子上睡着了。
“喂……”
喊了几声。
她抬起头瞄了眼,困意浓浓:“你先吃着、喝着,让我睡一会儿。”
“好,等会我喊你。”
“嗯呢。”
冯舒雅之所以叫了白酒,全是两人谈论起安平以及唤魂大术,带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或者说,一人一术带给泉城司天的压力,犹如两座泰山压在所有人的肩膀上。
尤其唤魂大术刚被曝光的时候,京城司天直
接下死命令让泉城司天解决好,具体的命令陈禅不清楚,但看到谢镜花天天为了唤魂大术和找到安平东奔西跑,他便清楚一日不破解唤魂大术,一日不杀安平,泉城司天没一个人睡得好。
换成其他大术,陈禅有的是办法不找到施术人就能破了。
唯独唤魂大术属于不杀施术人毫无办法的那一类大术。
先秦时代天下纷争,唤魂大术被当做各国的战略级大术,可见此术的不一般。
既然冯舒雅喝多了想睡一会儿,陈禅就边吃边消磨时间。
打开手机,齐红袖陆续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问他人去哪了?为什么又是一条消息也不回?
看得出来她真生气了。
陈禅打字回复,出了件较为棘手的事,他正在处理,现在快处置完了,稍后就去找她。
齐红袖没有休息,发了表情,又道,她等他来。
凌晨一点,陈禅把冯舒雅晃醒。
她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问道:“你会解梦吗?”
“会一点点。”
“刚才我做了个离奇的梦,梦见我站在一座非常高的山上。”
“还有什么吗?”
“没了。”
陈禅笑道:“意思便为过不了多久你的修为真气就能突飞猛进。”
“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一个梦而已。”
“你背我回去,我走不动啦!”
冯舒雅的脸蛋仍然酒红,闭着眼睛伸出双臂。
陈禅无奈道:“男女授受不亲,如果你执意让我背着,我只能去跟服务员说包间一夜,我陪你在此休息。”
冯舒雅生气地哼了声,睁开双眼白着他:“你真不解风情!”
说罢,起身离开。
他把她送到公寓楼下。
走到楼洞里的冯舒雅转身问道:“你不上去吗?”
“不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冯师姐别忘了,我们明天去相关部门查看大数据,许主监交给我们调查来泉城的异乡人,千万不能把这般重要的事丢在脑后。”
“忘不了,上午九点?”
“好,九点。”
陈禅冲她挥了挥手,往公寓的大门外走去。
冯舒雅隐在楼洞的黑暗中,目送陈禅离开,她才呢喃自问:“赵师弟啊赵师弟,你究竟是何人呢?莫非,赵阙这个名字并不是你的真实姓名?”
恰好有辆深夜出租车路过,拦下,他告诉司机去大学城的安民小区。
出租车内没开灯,通过仪器发射的灯光看见司机的脸色苍白。
“安……安民小区是吧?好,好。”
司机似乎是在恐慌着什么,结结巴巴回道。
起步驶向大学城。
陈禅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感觉你在害怕?”
每座城市消息最灵通的人,一定是出租车司机。
比如正在开车的这位三十岁出头的男子。
他道:“小兄弟我奉劝你以后千万别深夜出门了,刚刚!就在刚刚我亲眼看到一对情侣好好的忽然变成人干。”
“报警了吗?”
“肯定报警了,不止报警还给司天打了电话。只是我还要赚钱养家,躲在远处看了看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