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帝国北部的边境线上,从西至东依次坐落着三座城池。
三座城市一大两小,由一座要塞级别的城市和两座大型城市组成,分别为:喀俄涅之城、玻瑞阿斯、俄瑞堤亚。
其中喀俄涅之城坐落在三座城中间的位置,玻瑞阿斯在其西侧,俄瑞堤亚在其东侧。
三座城池依托北境的山势,联合组成战线守住入关要道,抵挡住北方异民族一次又一次凶猛的进攻。
......
喀俄涅之城,北侧城墙。
“嗤——”
气体喷射和钢索收缩的声音响起,两道身影从墙外翻身腾跃至墙头之上,墨绿色的披风飘卷抖动。
此刻正是大雪天,寒风嚎叫,风雪朝着城墙遮蒙而来。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空中吹着干燥的雪花,天开始上冻,
加上时间到了傍晚,昏暗的光线加以大雪阻挡视线听力,昏黑的天空同茫茫雪海打成了一片。
以至于在城头上巡逻的帝国士兵们并没有注意到有两位不速之客顺着墙外翻上来,然后悄悄跳进了城里。
不过就算有人看到了人影也一定是认为自己幻视了,因为城墙足足有15米高,怎么可能有人会不借助绳索而直接跳下墙头呢。
如果有,那一定是帝具使....
等等!帝具使?
上一秒还在怀疑自己产生幻觉的小队长猛然警惕起来,寒风都吹不醒的宿醉在这一刻完全褪去,他的身体挺直,胳膊不由自主地将怀里的火枪抱紧几分。
他听到了绳索的声音,已公开的丝线帝具的话.....
“快!去确定的位置!”
小队长对马上要走远的麾下士兵喊道:“疑似帝具使出现!都警惕!”
“哗——”
不光是他的小队,周围几支小队在听见他的喊话后都炸了锅,距离城墙楼梯最近的士兵慌不择路地跑进楼梯,他要去查看重兵镇守在城墙中的帝具是否安然无恙。
“警戒!警戒!”
小队长架起火枪,和队员们聚到了一起,配合着周围的小队查看墙头每一寸空间。
......
固然城头大乱,但是这和轻原轶还有三笠都没什么关系,大雪会掩盖他们的踪迹,而且那个士兵发现帝具还完好地放在原处时,一切都会回归平静。
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在耳边划过,三笠将身后的兜帽戴在头上,又紧了紧身上皮毛大袄的领子,这才抵消了刺骨的寒意。
“轶,这里的城墙怎么这么矮?能够防得住那些.....嗯....北方异民族吗?”
她侧过头,望向与自己并肩走在路上的少年。
轻原轶无奈地摊了摊手:“这个城墙已经不算矮了,你记得吗,我记忆中提到的雁门关,雁门关作为边塞城市,它的城墙也才10米高而已,这是针对人类铸造的墙壁,北方异民族可不是咱们那里的巨人,只是比普通人更强壮一些。”
“嗯。”
三笠俏脸一红,轻轻应道。
“......”
轻原轶牵起三笠的手,拉着她一起把手揣进了自己的大衣兜里。
三笠的小手冰冰凉凉,柔荑光滑弹润,轻原轶轻轻揉捏着,舒服地眯起了眼。
而三笠则没说话,只是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任由他作为。
“得找个地方把立体机动装置藏好,这可是咱们的宝贝。”
轻原轶朝四下看着,发现遍地都是破烂的木棚,鲜有土石结构的房子。
他回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城墙,顿时心中了然。
这里靠近城墙,而且是北面城墙,一旦破城便是最先化作战场的地方,安全性远不如要塞其他方位,自然是作为贫民区供流民居住了。
有一个面黄肌瘦的小流民裹着破烂被子蜷缩到棚子角落中瑟瑟发抖,尘土污泥粘在他的脸上、头发上,嘴唇被冻得发青;此时他正睁着眼,警惕地看向轻原轶于三笠,戒备着两个衣着富贵(兽皮衣服)的陌生人,同时眼底又藏着一丝希冀,他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这两位大人能看上他,带他离开这里去过好日子,又或是能需要他干什么,给他一点酬劳。
像他这样的流民不计其数,有的眼中带着羡慕;有的眼中带着怨恨与恶毒;有的只带着麻木;更有甚者毫不掩饰自己对三笠俊俏脸蛋的贪婪与渴望,哪怕是隔着兜帽,也是一个劲地盯着看。
不过他们都没有动作,因为身上单薄、肚中空空,一是站起来就会挨更狠的冻,二则是没有力气,打不过看起来有把子力气的轻原轶。
“轶,他们怎么到了这种地步还想着....想着要....”
三笠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更多的是不解。虽然世界中同样不缺乏流民,但她并没有见过这种要色不要命的家伙,吃穿都成问题,还想着这些....下流的事情吗?
“....他们大概是撑不过今晚了。”
轻原轶回头看了看那几个流民,漆黑的瞳孔中划过一丝怜悯。
本身面善的流民仿佛淫棍一般、在他回头前仍死命盯着三笠有腰臀线起伏的背身,见他转过头来,便立刻挪开眼神,只不过余光还死命找着三笠。
这种人他在五年末日中见过太多了,虽然那时候他的岁数还不大,但也知道这是人的回光返照,无非是死之前想记住点美好的东西而已。
出去本性恶劣的人之外,都是可怜人。
“不过....他们居然敢...居然敢这样看你——”
轻原轶眼中更快地划过一丝厉色,点点血色在湿润的眸子中荡漾开,他停住脚步,松开三笠的手,回身朝那帮流民走去。
“念在他们是将死之人的份上,死罪可免....不过活罪难逃,削去一根手指作为冒犯三笠的代价即可.....”
三笠的手离开了轻原轶温暖的兜中,寒风轻点,让她感觉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轶!别去!”
她抓住轻原轶的袖子想留住他,轻原轶顿了一步,转过头朝她轻轻笑了下:“三笠,我很快就回来,不要担心我。”
说着,他眼中的红色光芒渐浓,三笠心里没来由一颤,手上的力气散去几分,轻原轶袖口的布料从指缝间滑下。
“......”
暴风雪之中,淡金色光芒在一秒内数次亮起,然后便是几声不同音色的惨叫刺破层层阻拦的风雪,升到夜空当中。
那个蜷缩着的小流民目睹了轻原轶斩掉几个流民手指的全过程。
轻原轶每挥动一次淡金色的半刃刀身,小流民的身体便是一颤,惊恐二字几乎在他脸上凝成实质。
指节落地,血水晕开,轻原轶眼中的红光消退了下去。
“!——”
“我....我他妈这都是干了什么啊....”
他声音有点颤抖,看着抱着手上伤口断面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几个流民,后悔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
“这后遗症太严重了....生灵之火进化到第二阶段的副作用吗....还是说我又死了一次,所以精神有点崩溃....不不不....解释不通啊。”
轻原轶抱住脑袋,十指深深插进头发中,用力地揪着。
“轶!”
三笠跑到他身边,蹲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她环视着周围地上洒落的猩红之色,以及动静越来越小的几个流民,脸上闪过不忍之色。
纵使轻原轶在她眼中是第一位,但是看着这么多人因为他而受到了痛苦,心中还是难以权衡。
“三笠,我....对不起...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做了这些很过分的事情。”
轻原轶眼眶有点红,不过这次不是发狂,而是感到悲伤,他不清楚是为这些被他伤害的人,还是为他自己。
先有失手斩掉莱纳一手一腿,接着是和冰棘兽战斗之时险些失控,再有就是之前在冰原上差点将塞贝特生生捏死,而现在....现在又把四五名流民的手指削下....
轻原轶感觉他自己现在就是个炸药桶,一旦遇到有刺激的事情就会爆炸。
“轶,先平复下来心情,这些流民....马上就要死去了,现在只有你可以救他们。”
三笠柔声道:“你还记得吗,你叫我拦住你,不要让你在迷失的状态下杀人,这次没有拦住....是我的过错呢....”
“从小...你就告诉我,做错事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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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原轶猛然抬起头,看向了三笠,却发现她虽然声音温柔,但却在无声地流着泪,俏脸上的水痕被寒风吹拂,只是瞬间便冻成两道冰晶。
半晌,泪水止住,三笠皱着柳眉,紧咬银牙权衡着,然后像是做出了决定般继续说道:“他们在我心里并没有你重要,为了不让你变成无法挽回的样子,我会在他们死去之前将他们杀掉,这样一来....罪孽由我来背负,轶还是原来的轶。”
“!”
轻原轶一愣,他赶紧站起身看向那几个流民,果然,除去微弱的呼吸之外,流民们就失去了生命体征。
天寒地冻,如果他再不作出决定,纵使人的求生意志再顽强....短则一分钟,长则两分钟,这些流民都将会死去。
到时候,无论是哪种结果,都将是无法挽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