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世九鼎,借助天地九境之力,镇压了深渊之下的“祂”。
昔年九鼎镇世之后,每隔五千年左右,会有一道神光降世。
而神光降世的间隔,就成为了后世大道限制消失的间隔。
“根据老夫推算,神光降世是助力镇世鼎,增强镇压之力!”
“而一道神光,则对应着一座镇世鼎,大约每隔四万五千年,镇世鼎之中的神光,就要借助各境之力!”
“在这四万五千年之内,九道神光轮流汲取各境天地之力,而它们之间的时机间隔,就是神光降世的时日间隔……从四千年到六千年之间!”
“当神光汲取天地之力的时候,各境大道的限制便也会减弱,甚至消失殆尽。”
初代祖师沉声说道:“九宫令,分别来自于九鼎,原本内中还蕴藏着极为玄奥的秘辛,而且坚不可摧,偏偏被你斩碎了……”
他看着宝寿道长,说道:“碎裂的九宫令,影响到了九鼎,所以各境之中的大道真仙,开始失去了大道的限制。”
宝寿道长微微皱眉,仔细思索。
根据初代祖师所言,所谓大道限制,并非源自于镇世九鼎,相反……镇世九鼎是打破了大道的地域限制!
天地九境,本身属于各自分化,界限分明……例如南元境的祖龙,身合南元境大道,它便只能镇守于南元境,而不能强行越界!
但是,每当有镇世鼎中的神光要开始汲取天地之力,那么镇世九鼎互相勾连,打通天地九境,借助九境之力!
在无形之中,镇世鼎打通了天地九境的“道路”,于是有了四通八达的意味!
大道真仙,不再局限于自身所在天地,而是可以越界!
根据过往岁月诸事来推断,每当大道真仙越界,必有大事发生,翻天覆地!
“弟子斩碎了九宫令,会造成如此巨大的祸患?”
“不错。”
初代祖师正色道:“九宫令蕴藏大秘,当你斩碎了一枚九宫令,镇世九鼎之中就要再度孕生一枚九宫令,而如今……你已经斩碎了乾、坤、离三枚九宫令!”
说完之后,便又听得初代祖师继续说道:“在你斩碎九宫令的时候,老夫心中就有了这样的担忧,但是那些大道真仙未曾越界,便松了口气……只是现在看来,未曾越界是因为他们苏醒未久,沉眠在岁月之中三千年,道伤依然尚未恢复,没有贸然行事而已!”
宝寿道长沉吟着说道:“也就是说,中元境之外的八境神魔之中,至少乾元境、坤元境、以及与离字令挂钩的南元境,时刻可以越界而来,只是出于谨慎,暂未越界而已?可是……他们越界的意图,又是什么?”
初代祖师神色极为复杂,说道:“灭杀老四!”
宝寿道长眼神骤然一凝,沉声道:“什么意思?”
初代祖师出声说道:“天地九境的大道真仙,合力联手之下,九境连通,会打破这一方天地的界限……外界各族都会入侵这九境天地之中!”
他看着宝寿道长,继续说道:“东玄帝君不答应此事,于是他便陨落了!佛陀不答应此事,于是金身被魔性侵染,成为了应允此事的魔佛!昔年神皇也不答应此事,但是他陨落了一回……如今看来,若是他重拾中元境大道,他也会答应此事!”
顿了下,初代祖师继续说道:“因为他看不见希望。”
曾经的神皇,也是满腔热血,年少气盛,宁折不弯,拥有守护天地,抗击外敌之念。
但是随着艮元境上一任大道真仙陨落、随着东元境的东玄帝君陨落、随着其他各境大道被外来强者所获,他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一万三千年前,东玄帝君陨落之事,成为了定局,神皇与佛陀皆是无力挽救,此后神皇几乎便失去了继续抗争的念头。
万余年前,神皇创造神庭,在九千年前,他以最后的力量,抵挡了各境神魔来犯!
“那么佛陀呢?”
“如果他陨落了,佛陀必死无疑。”
初代祖师微微摇头,然后说道:“神皇陨落之后,有复生的后手,而当年的第一天魔是他对佛陀的考验……”
宝寿道长皱着眉宇,说道:“考验?”
初代祖师出声说道:“若是佛陀可以抵挡得住第一天魔,初衷不改,本性仍在,那么他复生之后,或许还有与佛陀联手的希望!但是佛陀倒在了第一天魔的面前,神皇不再认为佛陀是一个强力的臂助,所以他彻底失去了抗争之心。”
说到这里,初代祖师不由得叹道:“你以为老四自尽当场,从而夺取了神皇大道,实际上……神皇是舍弃了大道,因为千年之后,中元境大道真仙,便要经受八境神魔合力围攻!只是谁也没有料到,你斩碎了九宫令,会提早这一件祸事!”
宝寿道长迟疑道:“关于此事……”
初代祖师缓缓说道:“老四得了东玄帝君的传承,许多秘辛他都已知晓。”
宝寿道长目光微凝,老家伙早就知晓此事,但却半句不说,显然是打算自行应付此事!
当下便见宝寿道长倏忽拂袖,哼道:“长这么大岁数了,还藏着掖着的,还想以一己之力,拯救天下呢?”
初代祖师低声说道:“真仙之下,皆为蝼蚁,尽管你天资无双,但终究没有大道加身,非属真仙之流,无论是你还是老夫,得知此事,也只是徒添烦恼罢了。”
宝寿道长嘿了一声,说道:“看来他还当弟子是仅仅修行了十七年的宝寿道人,不知晓弟子已经迈出了第十八个年头,迟早将他这大道真仙按在地上锤!”
初代祖师听着这欺师灭祖之言,略感无奈,又道:“那位大周皇女已经将前次京城乱象之中,国库丢失的几件至宝归列起来,送到了丰源山上,你自己来看一眼。”
宝寿道长扫了一眼,皱着眉头,说道:“被西漠佛门使团带走的宝物之中,除却小熊崽子搜刮的宝袋之外,还有国库二十三件至宝?”
初代祖师点头说道:“其中有一件就是神皇仙眼,另外一件,则是九宫令之中的‘兑’字令!”
九宫令之一的兑字令,涉及到了上元鼎,也涉及到了西元境。
宝寿道长心中顿时明朗,说道:“佛门中人,借机取走兑字令,是要效仿弟子,斩碎兑字令,让魔佛摆脱大道的限制!”
初代祖师看了宝寿道长一眼,继续说道:“除中元境之外,八境神魔皆是大敌……当日老夫将神皇尸身葬入仙神坟冢之时,东玄帝君的残念,似乎勘破了许多真相!”
“但是在老夫看来,佛陀一日未灭,就还有重新归来的机会!”
“根据老夫所知,此行出使大周京城的佛门使团当中,就有那青玄真龙!”
“魔佛得知大道限制的消失,应该是来自于祖龙相告。”
“但是除却乾元境与坤元境的两尊神魔之外,其他各境神魔,目前应该还未知晓!”
“毕竟各境神魔也并非铁板一块,它们背后分属各方势力,皆有博弈!”
“目前他们尚未达成一致,正好是你进攻西元境的时候。”
初代祖师继续说道:“西元境的佛陀,虽然已被第一天魔所侵,但他终究还是佛陀,究竟是魔是佛,难以断定……其他各境神魔,基本对他抱有戒心,你对西元境下手,其余七境神魔甚至会借此,来探一探白虹观的虚实,也探一探西元境佛陀的虚实!”
宝寿道长沉吟着点头,觉得祖师所言,不无道理。
而在此时,又听初代祖师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白虹观踏足西元境,也算师出有名,因此此前你没有斩杀玄势菩萨以及那些金刚罗汉,便可以借着为小熊崽子报仇的借口,进犯西元境!如此一来,其他各境神魔,暂时都不会过于警惕敏感,至少在明面上,你是为小熊崽子报仇,而不是因为涉及到了大道真仙的层次……”
顿了下,然后初代祖师又道:“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眼中的威胁是老四,你再是出色,也不是大道真仙……况且世间也没有大道,可以让你踏足真仙的层次,所以各境神魔,不会对你有太多的忌惮。”
“……”
宝寿道长叹了声,说道:“虽说弟子才修行十八年,但是被这些老家伙看不起的感觉,还真是有些令人不爽……也罢,弟子可以来一场扮猪吃老虎!”
与此同时,西元境之内。
玄势菩萨双手捧着一枚令牌,献上佛国之中。
只见金光闪烁,又听梵音阵阵,禅意无穷,佛法无边。
有一只巨大的佛掌,从天而上,光芒闪耀,令人心生祥和。
只见那令牌落入了佛掌之中,过得片刻光景,才见佛掌一握,将令牌掌控其中。
“唉……”
忽然一声叹息,令人心绪低沉。
而佛掌倏忽张开,那一枚令牌,从无尽金光之中,掉落了下来。
玄势菩萨伸手去接,双手捧着令牌,而抬头看去,眼神中露出疑惑不解之色。
“九宫令坚不可摧,无论是以大道之力,还是以金身之力,都无法将之摧毁。”
“看来那宝寿道君,剑斩九宫令,动用的不是蛮力!”
“他的剑,能斩黑暗,能伤天魔,亦能斩灭道果,做到了大道真仙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身上必然藏有莫大的奥秘。”
“这令牌已经无用了,交与你手,正好对你所学佛法,有助益之效。”
佛陀的声音,从无尽虚空之中传来,恢弘浩大,威严无尽。
玄势菩萨应了一声,收了九宫令,然后双手合十,低声说道:“宝寿道君入我西元境之后,搜寻我等无果,已经归返中元境!但是,在西元境各处,尤其是临近中元境边缘的各方地域,出现了不少来自于中元境的修行者……他们并非修行佛法之人,而是道门修行之辈!”
如今的西土,各方妖魔作乱,甚至不少妖魔还曾在佛门高僧大德座下听讲,具备佛门本领。
除此之外,又有不少佛门僧众,歪曲佛法真意,行事极端,不择手段,偏于魔道,更有甚者,虽修行佛法,然而心中恶念极重,凭佛法而为祸四方。
近来这些中元境的修行者,进入了西漠之后,以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之名义,诛杀了不少妖魔,其中不乏高僧坐骑,甚至不乏佛门高僧。
百姓之中,原本虔诚于佛门的信徒,不知不觉间,隐隐有不少人已经心生动摇,转而开始对传说中的白虹道君祖师心生敬畏。
“关于此事,我已知晓。”
佛陀之声,再度传来,应道:“道统传承之争,不可有半分轻缓怠慢,须谨慎对待!”
玄势菩萨应了一声,然后又道:“根据小僧探查得知,推行此事的人,名为诸葛司徒,此人只是炼神境的真人,善于测算天机!据传此人在不久之前,被白虹观所收服,成为了白虹观麾下,少阳分观的一名客卿长老……他用了不少方法,收拢人心,蒙蔽百姓,让他们心生动摇,朝拜白虹道君,甚至已经聚得一城百姓拥护,准备建立道观!”
原本那一座城池的佛寺,内中藏污纳垢,皆是修行出了差错的僧人,自视极高,俨然成了一城之中,至高无上的势力,俯视众生,视若蝼蚁。
因为寺中一头镇压的妖魔,入城作乱,被诸葛司徒所杀,而诸葛司徒救了受伤的百姓,以为他们讨回公道为由,推翻了佛寺,改成了道观。
这是白虹观在西元境的第一座分观!
这也是代表着白虹观将会在西元境立足,夺取西元境的香火愿力!
“西元境向来被称作是佛土,岂容得外道立足?”
佛陀之声,缓缓响起,说道:“你亲自前去,镇压了诸葛司徒,推翻这座道观,重建寺庙……你还要记住,须得让这些愚昧无知的百姓,知晓佛门至法之玄妙,从而迷途知返,改过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