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纯老贼病倒了?”
典十五身为内卫的首领之一,在凉州事败之后便一直隐藏在镐京城中。凉州一战,内卫的几位首领不是被朱梓所诛杀,便是在之后被杨羡的青衣所追捕,或死或被擒。整个内卫的系统也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典十五的修为在整个内卫之中并不算特别出众,但是因为桓武看中了他的资质,他成为了内卫之中最年轻的首领。
典十五虽为首领,但与内卫的其他几位首领之间,亦师亦友。
凉州之战,典十五并没有参加,但最亲身感受到了这场战役的激烈。前方的情报每日传来,典十五可以从那纷杂的情报之中抽丝剥茧,得到最清晰的事实。
梁军的强大典十五再清楚不过。
只是,他们还是败了。集结了这个世上自从承天道事败之后最为强大的修士力量,却以一种可笑的方式收场。
二十三位大宗师,三位死在了朱梓的枪下,剩下的不是死在了杨纯老儿的定元拳下,便是被抓进了幽冥狱中,仅余下的几位逃出凉州的,却如同下水道中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不敢见天日。
武威之战,周军没有过多的宣扬,梁军自然也不会去渲染一场失败的战争。可典十五最清楚,那场战争的惨烈。
那二十位大宗师虽然在与朱梓之战中受了伤,可也不是刀俎上的肉,任人宰割。更何况,他们的周围还有神机卫和内卫的修士。
事实上,杨羡虽然出其不意,在凉州混乱的时候用奇兵突入,可毕竟调集的力量有限。若不是因为那杨纯,以一己之力牵制住了那二十位大宗师,也不至于在武威附近的内卫、神机卫数千修士全军覆没。
可就是这样一位修为绝顶的大宗师,现在却传来了他病倒的消息?
哈!
典十五一生听说过许多的笑话,可没有一样比这个更让他感觉荒诞。
典十五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一瞬间是错愕的。他甚至想要问传来消息的人,是不是他搞错了?
可是眼前字条上明明白白的杨纯两字,却让他到了口中的话语又咽了下去。
“杨纯真的病倒了?”
以至于,典十五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又再度问了一遍。
“情报确切,杨纯老儿忽然病倒,桃林之中的蜀军秘而不宣。杨纯老贼的义子杨富已经秘密前往桃林,接管了桃林的军务。我们隐藏在桃林的探校发来消息的时说,桃林内外已经被蜀军封锁。这条线是方雨亭大人亲自跟进的,多方印证,得到最后的结果,杨纯是真的病倒了!”
得到属下准确地回答,尤其是他提到方雨亭三个字的时候,典十五忽然想要笑。
天下有多少修士想要杨纯那老贼的性命?而现在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但是那些修士却一个也不敢动。
因为桃林之中,驻守着一万当今世上最为强横的军队。
杨纯老贼这一辈子恃强横行,又是多么的不可一世?
可现在,他病倒了。
难道说,杨纯便会像寻常的乡野村夫一样,老死在病榻上么?
这是一个可笑的结局,对于一名曾经纵横天下的大宗师而言。
可一想到这个结局,典十五心中的笑意忽然收拢,突生一股戾气。
怎么可以?
杨纯老贼,你这一生犯下了多少杀孽。我最亲近的几个人,都是死在了你的手上。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就这么安安稳稳地死在病榻之上?
典十五变得很是凶厉,让他身前的内卫感到了一丝恐惧。
“首领,朝廷已经发来了命令,让我们布置下去任务。为了宣扬自己的功绩,杨羡会在皇宫之中举办犒军之宴。到时候,折冲、长策、黑等军的重要将领都会参加,杨羡和伪帝夏宫涅都会到场。朝廷让我等装备人手,在那时候突入皇宫,斩杀杨羡、夏宫涅和蜀军所有将领。”
“什么?”
典十五有些疑惑,为何朝廷突然这么急进?
“皇宫之中有五万禁军,杨羡麾下的将领也都是身手不凡之辈,凭借我们的力量想要刺杀他们?”
要知道,杨羡麾下的将领都是出身军中一脉,大多都经过杨纯亲自调教,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徒子徒孙也不为过。这些将领的战斗力,单单抡出一个来,都不好对付。更何况是在现在,内卫损失惨重、苟且图存的时候。
“光靠你们自然不够。”
一声轻音,方雨亭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典十五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理应在桓磬身边的方雨亭却是亲自潜入了这镐京城中。
“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见过了常虞。他答应,会帮助我们。”
“这个老家伙首鼠两端,并不值得信任。”
典十五对于常虞并没有好感,虽然他在献出镐京之时,并没有将他们这些的藏身之地也说出来。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这都是十分危险的。因为杨羡若是知道,他这位太傅大人怕是会立刻身陷囹圄。
可便是如此,典十五还是不信任他。这或许是因为常虞是少数几个典十五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无法捉摸的人。
“是不够,所以在见过常虞之后,我又去见了另一个人。”
“谁?”
“虎贲将军夏杰书!”
“什么?”
典十五的惊讶方雨亭看在眼里,却是一笑。
“当年我军攻势之盛,各地诸侯的地盘之中有许多的人都给先帝投来了效忠的书信。当时在蜀国身居高位的夏杰书的父亲也是一样。这封书信至今还在我们的手里。十年前我曾秘密前往蜀地,为了探查叶东阳的下落,而接待我的便是这位虎贲将军。”
“你和他谈了什么?”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杨羡,不但是我们的敌人,更是夏氏的敌人。我们动手,而他要付出的只是在犒军酒宴举行的那一夜,让皇宫中某一段巡逻的兵士消失不见。以及,让人将这瓶药水混入酒宴的酒水之中。”
方雨亭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小瓶透明的液体,微微晃了晃。
“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