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送亲队抵达神都,燕侯之女将要嫁入梁侯府,成为梁侯大公子的正妻。
一时神都震动,万人空巷。所有的人都涌到了城门口,想要一睹那燕地第一美女的风采。
梁侯府中,今天一早,便抽调了许多的兵士,随着桓玢一起前去广阳门外。
杨羡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躺在树底下,晒着太阳。虽说这梁侯府中,多有不便,但却是吃喝不愁。
“唉!”
就在杨羡吃饱喝足的时候,耳边想起了那么一声不怎么让人愉悦的声音。接着,一个不怎么让人愉悦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杨羡的眼前。
“王仁,我都听别人说了。你都进入府中半个月了,整日就待在屋子里,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搬把椅子晒太阳。”
“不然呢?”
杨羡摊了摊手,这偌大的梁侯府中,规矩极多。不过对于杨羡而言,只要宅得住,这些规矩都不能把他怎么样。
“你可是我引进府中的人啊!你自己不求上进不要紧,丢的却是我的面子啊!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府中的人都在嘲笑。说我哪里是找了个贤才,明明就是个蠹货。就连大哥说起你的时候,都在摇头。”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杨羡伸了伸懒腰,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躺了下去。
“不行,我知道不是这样的。你要振作起来!做出一番成绩给他们看看。”
“我为什么要做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你...”
眼看着桓璎就要暴走了,想起了先前的事情,杨羡坐了起来。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要买一些药材炼制丹药了,但有一个困难。”
“什么?”
桓璎的怒气暂时平息了下来,问道。
“我没有钱啊!”
桓璎想了想,觉得杨羡说得有道理,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硕大的珍珠,交给了杨羡。
“给你!”
杨羡接过了珍珠,疑惑地说道:“方老实的那一颗已经算是少见了,你这一颗比他的还要大啊!”
“你不知道么?因为方老实的事情,洛水两岸不少的渔民都去采珠了。虽说他们之中有大多数人都失败了,可还是有不少的珍珠流入到了市场。我也买了一颗,本来想做一件首饰的。你可不能让我的钱打水漂了,知道么?”
杨羡把玩着手中的这颗珍珠,问道:“这么大的珍珠有很多么?”
“也不是很多,这么大的,就两颗吧!一颗被我买了,还有一颗被我四哥买了。”
“桓公子?他一个男人,买珍珠做什么?”
杨羡好奇地问道,却见桓璎脸上一脸不满。
“还不是送给苏眉那个狐狸精。”
“哦?那个传说之中艳冠天下的美人么?”
杨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看得桓璎很是不爽。
“喂!不要在我面前夸那个女人。”
“为什么?”
“我讨厌她!”
杨羡给了一个我理解的眼神,女人嘛!
“你这什么表情,我讨厌她可不是因为她长得比我漂亮。”桓璎脸上鼓着气,解释着,“那个苏眉根本不是好人,把四哥迷得神魂颠倒,又对二哥暗送秋波。苏哲老大人人品学识,天下谁人不服,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侄孙女?我最讨厌的人中,苏眉是排名第二的。”
“那第一是谁啊?”
杨羡将那颗珍珠收进了起来,顺嘴问道。
“那个蜀国的丞相,杨羡!”
杨羡一愣,问道。
“你为什么讨厌他?”
“那还用说么?要不是那个杨羡,姐夫怎么会叛逃到蜀国?我姐姐又怎么会和父亲永诀?仲叔又怎么会一蹶不振的?仲叔可是最疼我的,每次从南阳回来都给我带很多东西。可自从他兵败回到神都之后,整个人老了十几岁一样,整日无精打采的。父亲也是,因为姐姐离开,没人的时候总是长吁短叹的。若是让我见到那个杨羡,我一定用这把碧水剑,刺他个十几剑,方解我心头之恨。”
杨羡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看得桓璎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
“啊!没事,我在想,燕侯之女应该快到侯府了,你不去看看么?”
“差点把这事忘了。”
桓璎一拍脑袋,匆匆地跑了出去。
喧嚷的声音在府外响起,幽州送亲的队伍在桓玢的护卫下,停在了梁侯府门前。
四马并驾,景瓶儿从车驾之上走了下来。一身水纹淡花裙,落入人眼的那一刻,天地仿佛都失去了光彩。
敛去了少女的娇羞,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静雅。景瓶儿就那么亭亭一立,灵气逼人,夺人目光。
景瓶儿瞥了一眼桓玢,若无意外,会是她将来丈夫的人,目光之中,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一如她所想,这个男人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可桓玢却不同,便在这女子目光投来的那一刻,他感觉整个心脏都在不争气地跳动着。桓玢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面对着一个女子的时候。
桓玢一愣,久久不语,便身旁的侍卫提醒着。
“大公子,主公还在等着呢?”
桓玢回过神来,说道:“翁主,请随我来。”
景瓶儿微微欠身,随着桓玢进入了府中。
桓武与一众属臣正在等候。只是,见到景瓶儿的那一刻,桓武没有半分和颜悦色,反而有些咄咄逼人。
“据闻燕侯之女听闻我欲与燕侯联姻之事,曾极力反对,立陈梁燕联姻之弊。不知翁主此刻,有何感想?”
“父亲!”
桓玢面色一变,语气之中有几分急切,搞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在做什么?这不是当众给景瓶儿难堪么?
便在这众人目光之中,景瓶儿行了一礼。桓玢并不知道,从小在草原驰骋,驭马猎鹰的景瓶儿,在这副静雅的外表之下内心有多么的桀骜。
“我父只知燕国之困,却不知梁国亦有难。梁侯南阳一败,天下震动。杨羡数载布局,现拥凉州之势,据吴楚之利。一朝兵发中原,必为梁国生死大患。我父只需静待数年,他朝所获何止今日百倍。到时我幽宁铁骑出关南下,取燕得冀,纵横中原,必成百世威名。又何须像现在,借我一女子之身,屈膝求和,为天下英雄耻笑。这一局,梁侯的确是赢了。”
一时间,满室皆惊,就连桓玢也愣愣不知道该怎么说。刚才桓武的话让景瓶儿难堪,可现在她的回敬,又何止难堪这么简单?
这是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桓武的脸上,脆响脆响的。
桓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色数变,最终一声大笑。
“燕侯此女,胸中意气,不让男儿,堪为我儿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