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带着些许轻蔑的声音回荡在青鬼王和裂鹰王的耳旁。
青鬼王作势欲上前攻击,却被一旁的裂鹰王拉住了。
“杨羡就在眼前,你为什么拉我?”
青鬼王在八部众的首领之中属于最为颟顸的一个,可裂鹰王却是老辣的许多。
杨羡既然来了,何况此地还是大梁的领土,他会不做准备么?
“我们撤!”
裂鹰王强拉着青鬼王,带着一众妖族远遁。
“光是出现在这里,便能够吓退一众妖族。杨子瞻,你还真有本事啊!”
羊检看着丘壑之上,杨羡带着叶东阳缓缓走了下来,讥讽般地说道。
“哪里及得上叔祖父孤身一人杀出大梁皇城,千里北上的英姿啊!”
便是杨羡出现解了围,可是得到的却绝不是羊检的赞赏与感激。反而,随着妖族的撤退,羊检身上的杀意不增反减。
羊检很清楚眼下的局势,随着桓恭的死去,在那深梧城中再也没有人能够节制桓礼那一干蠢货了。
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么便不用说了。
但在未来的局势之中,鹿府对于任何势力而言,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地点。
“杨羡,只要有老夫在,你就别妄想染指鹿府。”
杨羡一笑,对于羊检挑衅一般的言论并没有多么在意。
“叔祖父可知,便在你逃离深梧这段日子里,北境发生了什么?”
羊检铁青的面色一变,带上了些许的不安。
“桓礼下令,让郑大带着二十万梁军退军。同时,令桓子陆节制那五万梁军,外加让诸简带着两万掬义卒北上合军,绞杀羊氏一族。”
虽然这些变化羊检早就能够料想到,事先也曾经做了一番布置。可是在这段时间之内,羊检被梁廷的高手追杀,已经完全断绝了前方的消息。
“天下大乱,怕是已经难以挽回。”
杨羡手握羽扇,缓缓而言。
“你什么意思?”
杨羡不再回答,在叶东阳的护卫之下,转身离去。而羊检捂着伤口,也只能看着杨羡就此离去。
便在下一刻,一声龙吟之声隐隐传来。羊检顿感不妙,登上高处,却见远方惊月关上,正有一头犹如小山一般的黑影在来往往动,犹如末日一般。
“惊月关破了!怎么会,郑大的大军!”
“叔父!”
羊到带着十几名手下,寻着踪迹找到了这里。还没有等到羊到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山下接应的人怎么全军覆没了,羊检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从叔父逃离深梧之后,桓礼便下令让郑大撤军。可郑大回奏说两军相对,犬牙交错,退者无死地也!”
郑大是上将军,他很清楚前方的战事,不是想退便能够退的。
“然后呢?”
“深梧城中桓礼大怒,连发数份斥责函文,甚至指责郑大已经与杨羡勾结,妄图拥兵自重。到了最后,桓礼甚至断了郑大的粮草。郑大无奈,只能率军后撤。对于郑大的撤军,乌昊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便在郑大退军的同一刻,妖族起数十万大军,尾随追杀,梁军溃不成军。如今,妖军正在攻打惊月关,怕是不日便下。”
“那并州呢?”
羊检急切地问道。
“诸简只是带着两万掬义卒北上,并没有与桓子陆合军。本来我们和桓子陆还有诸简三方对望着。可是郑大军败后,一支妖族的军队攻入了鹿府。桓子陆的五万梁军与之打了一场,损失不小。如今桓子陆和诸简已经率军南下,鹿府危急,还望叔父能回去主持大事。”
诸简与桓子陆并不想要执行桓礼进攻鹿府的命令,这一点从他们的动作中便可以看出来。
便在此时,羊检和羊氏一族已经成了叛逆。那么身为梁军的诸简与桓子陆自然不能再帮助羊氏一族抵御敌军,也会断绝一切对于鹿府的供给。所以诸简与桓子陆选择南下,与鹿府划清界限。
羊检已经明白了此刻的局势已经是何等的严峻。没有了梁军的支持,光凭鹿府之中的一万五千上犀骑,是难以应付这一次危急的。
“那么周军呢?他们有什么动静?”
“他们没有动静。”
羊到的回答让羊检有些诧异,因为他不相信杨羡会放过这次机会。
“蛮王郝维的十万军便在河湟之地北方,周军数次出战,郝维都率军远遁,可一旦周军回军,他们便再度南下,难缠的很。”
“周军被绊住了么?这个郝维,还真是个人物。”
郝维并不想要与周军决战,因为他清楚论战力,他部下的军队不是河湟之地十万周军的对手。而且,他也不想要让自己部族中的勇士无谓的消耗在这场战场之中。
所以,他选择拖下去,牵制住周军,便算完成了妖帝给与他的使命。
“情势已经如此,郝维拖不了多少时间的。凉州的安集军和雍州的黑军随时都可以北上,怕是杨羡已经下了调军的命令了。”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快解决眼前的威胁。”
鹿府的环境已经相当的恶劣,变成了四面皆敌的处境。而摆在羊检面前的,则是那支入侵鹿府的妖军所带来的威胁。
不过好在的是,眼下鹿府并不是妖军的主战场,所以才只有一支偏军进攻。否则,若是妖族的军队从鹿府进攻,那一万五千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对抗那数十万妖族的大军的。
羊检明白,乌昊此刻想要与杨羡争夺的是时间,在周军还无法彻底集结军势的时候,先行攻下幽、冀,占据战略上的主动。
这样,便能够在之后与周军的对战之中争取更多的优势。
便在羊检沉思对策的时候,那远方的猎龙王不再对着惊月关中的喷吐寒焰,反而缓缓落到了惊月关中。
这代表了什么?
惊月关中的梁军士兵已经无法再抵抗,妖军攻下了这座意义重大的关隘,打通了进入幽州的通道。
“走,回鹿府!”
羊检知道不能够再拖下去了,不顾身上沉重的伤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