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请吧!”皇贵妃娘娘发话了,好整以暇等着看墨玉出丑。
众人皆将目光看向墨玉,离她最近的赵钰蘅看出墨玉窘迫神情,低声笑道,“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永安公主,竟然拒音律,”近了一些,贴着她耳畔柔声说,“我替你奏一曲,也可抵挡过去。”
墨玉看向赵钰蘅,忽而有了主意,明媚一笑,起身来到殿中央,“娘娘,要我演奏倒也不难,就是这乐器难寻,不知您宫中可备?”
赵钰蘅摸着胸口几乎跳出来的心脏,无奈叹气,想他京中少将军,也算阅女无数,怎么就被这丫头一颦一笑牵着走。
赵金娣冷哼,“笑话,本宫收录各国典乐,什么乐器没有。”
“可有大鼓?”
“刚好就有!宋来福,差人去取。”皇贵妃也是跟墨玉较上劲了。
胖公公连忙差人去后面取,稍后片刻便搬来一面大鼓,“公主,这鼓是宫中最大的鼓了,可够用?”
墨玉绕着鼓左右看看,虽不是正规战鼓,却也相差无几,“本宫稍事准备,各位勿燥。”
各宫嫔妃交头接耳,不知道长公主要如何演奏大鼓。
墨玉来到海棠身边,让她为自己束发,又用披帛穿肩入腋下,自背后缚住宽大衣袖,漏出两节白玉藕臂方便伸展。
赵钰蘅见那近在咫尺的细嫩手臂,忍不住腹下一阵燥热,连饮数杯以释窘态。
“搞什么鬼。”魏君华撇嘴。
墨玉来到一人多高的鼓边,执锤而立,“众位娘娘贵人,请了。”
说罢,开始点锵击鼓。墨玉年少从军,若说最善的音律自然是军中战鼓擂擂,日前又得了古曲,被人烘托到此必要演奏,那就试看台下听众可有知音了。
战鼓瑟瑟,初时绵密,而后激亢紧凑,声声震人心魄。
皇贵妃初听时觉得鼓声擂燥,颇为厌烦,听了一会儿韵律似曾相识,便传身后仕婢耳语。
“这什么呀?这么吵。”二公主不高兴了,正要起身前去阻止,忽然见一人自身侧大步猎猎杀入当中。
说杀入当中一点不过。赵钰蘅多饮了几杯本就心绪难平,又闻战鼓声紧,血液中遗传的好战分子顿时大作。那个立于中央洒脱击鼓的身影,让人迷了眼醉了神。回到自己座位抽出佩剑,沉稳一声龙吟啸,金戈铁马入梦来。
仗剑飞身入池,借着酒劲儿,围着中央大鼓,随乐舞了起来。
大家刚要惊呼,又闻堂上正中,琵琶声尖利入阵,皇贵妃赵金娣抱着琵琶玉指翻飞。
鼓声如沉稳雷动,琵琶似疾风肃雨,舞剑者鹰击长空。一时间三人配合,默契十足心意相通。
此时,就连宫女仕婢太监小厮也都定格停下,倒酒的酒洒了,扇扇的扇掉了,举杯的杯停了,窃语的语歇了,众人都恨不得多生几个耳朵多长几只眼睛,将此时此景刻入脑中,以供以后回味。
可惜皇贵妃只习得此曲上半阙,正值兴起时终是放下了怀中爱琴,悻悻作罢。
墨玉却鼓声未歇,少了琵琶虽韵律稍减,气势反倒更盛一筹,两臂抡圆腰肢扭动鼓声更震,独秀一树风姿。
直至一曲终了,赵钰蘅适时收剑而立,场内众人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言语。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怜星公主小声说道。大家如梦方醒,纷纷鼓掌喝彩。
热闹的乞巧节宫宴圆满结束。
回宫时,赵钰蘅紧走几步追上了墨玉,两人并肩走在月朗星稀盛夏幽香的荷塘畔。
“今日宫宴虽然玩得尽兴,但终究规矩太多,不得舒展不够肆意。”赵钰蘅放荡不羁,这也就是为什他不爱进宫给皇贵妃请安,哪哪都是眼睛盯着,太拘谨。
“也没人求得你非得进宫啊!”墨玉步上湖心亭石阶,软罗裙摆拖拽不慎繁杂,赵钰蘅弯腰替她提携裙摆。海棠三人在后面故意落得远远的,看着少将军细致周到的伺候公主,三人在后面暗暗欣慰。
“我不进宫如何见你,”扶着墨玉在亭中坐下小憩,“你又不能随意出宫,哎!再过几日中元节,我带你出宫玩吧!”
“皇贵妃娘娘肯定不让,上次有皇兄跟着,问下来也能找辙打混过去。只你带我出宫,肯定不让。”墨玉摇头。
“那我再去求表哥帮忙。”赵钰蘅天真烂漫,似是没察觉魏重程的态度有异。
墨玉也懒得跟他多废话,“不成啊,我跟皇兄闹矛盾了,他最近不理我。”
“怎么还跟亲哥哥吵上了?我看表哥挺疼你的。”
“不知道啊,你看他今日,见我来了躲得比谁都快。”墨玉摊手。
“表哥那个性子,确实阴晴不定。算了,我来想其他办法,你只管准备着十五出行便可以了。”赵钰蘅笑得单纯坦荡。
墨玉也想出宫走走,自从来了大魏,除了皇宫四方城,还哪都没去过呢,女人真是麻烦,不如男子活得洒脱,一人一剑独步天涯。
别了赵钰蘅,主仆四人回宫歇息,一夜无话暂且不谈。
且说第二天清晨,又出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