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汉上岛之后,一路毁掉了将近五十门火炮,本来想看看会不会有人上岸之后跟他同路,结果等他回头的时候,海面上已经没人,那些上岸的家伙一个个都直接没入林中,不知所踪。
这也无妨,反正他们目标相同,是要干掉这里的海盗,所以方云汉抓了几个活口,准备一个个营寨打过去,总能跟其他人遇到。
他来到这个寨子前方的时候,甚至已经听到了寨子内部埋伏的二十一个人的细微动静,察觉了他们具体分布的情况。
可就在踏入寨门之前,那股红烟带来的奇怪感觉让方云汉停下了动作。
远处的暗红色烟气朦朦胧胧,眼睛一眨就消失了,仿佛只是眼花了一下。
可方云汉自从一以贯之神功大成之后,眼睛扫过去的东西,即使没有细看,也会把所有的细节都烙印在脑海里,稍微一回忆就能够想起来,就算是苍蝇腿上的毛,也逃不过这种目力,又怎么可能看错?
他皱眉想了想,内力提聚,再度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两种神功渐渐催发,这座寨子门口地面上的尘埃,被压出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圆形痕迹。
袅袅升起的红色烟气再度出现在方云汉的视野之中,可是相比于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显得模糊了很多,无论功力再怎么提升,也没有办法改变那一缕烟气的清晰程度。
甚至,那非常朦胧的细烟还在继续淡化。
方云汉当机立断,舍弃了这座寨子,目光一直追着那红色烟雾的位置,从这座寨子的侧面飞奔而去。
埋伏在寨子里面的那些海盗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清楚那个刚才就要踏入陷阱的人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就在他们一鼓作气,再而竭,显得有些懈怠的时候,寨门前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响。
营寨入口的地面凹陷,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陷坑和里面插满了的尖竹。
然而那个一脚把陷阱上的伪装踩塌了的人,却没有掉进去。
他身材高大,肩背手臂上可以明显看得出来肌肉紧绷,体重估计在二百斤以上,却在察觉到脚下一空的时候,身轻如燕,掠过了整个陷坑。
寨子里面埋伏的人,位于大厅正门内部的四个弓箭手立刻窜出,一字排开,张弓欲射。
可他们的弓箭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的位置到底在哪里,一股强风就已经吹得他们四人睁不开眼?只有杂乱的不知胡须还是头发的东西?在上下眼皮缝隙窥见的地方一扫而过。
四个弓箭手惨叫着往大厅内部摔了过去?整个身体几乎以胸口为中心对折,从大厅里的长桌上空飞过,撞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那个应该处在三十米外的老者,竟然只用一步就跨越了这么长的距离,张开双臂就把四个人全部顶飞出去。
原本搭在弓弦上的箭支?有两根直接戳在了老人胸膛上?却被强韧的皮肤反顶过来?击断了弓弦。
埋伏在其他地方的人几乎被这里的变故惊呆,等老人自己舒展着双手,目光扫过那些边边角角的时候?他们才看清,这个老头手上还拿着一把春秋大刀。
这些人也就只来得及看了这么一眼而已。
就在这一眼之中,那把大刀晃了一下。
然后,大厅内部两侧摆放的那些空酒坛轰然破碎?好像有两把无形的巨大刀刃横扫而去?在酒坛被击碎的同时?躲在后面的那些人身上已经出现了环绕过整个腰部的血色。
左右合共有十四个人、二十八块尸体倒在了破碎的酒坛上。
离地六米有余的房梁上,两个人从上面摔落下来,房梁咔嚓一声错位,两条深刻的刀痕显现出来。
大厅后面的墙壁上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孔,大概只有一根指头粗细。
一个海盗埋伏在墙后面,通过这个小孔窥探前面的情况,操控着在厅堂内布下的一些机关。
可惜这些机关有九成没有用上,对应着海盗咽喉部位的墙壁已经多了一条裂缝。
好像刚刚有一把刀从那里插进来,贯穿了这个海盗的脖子。
“内力外放,果然方便的多啊!”
在刚才一晃之间,实际上砍了五刀,用五道隔空刀气杀了十七个海盗的岳天恩吹着胡须,左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简陋的地图。
那是他刚才从一个海盗嘴里逼问出来的路线,鱼头岛上的九座营寨大致方位都画在上面。
“然后是……第四个地方。”
………………
方云汉并不知道自己前脚走了,后脚岳天恩就到了那里。
他为了在那红色的烟气彻底消失之前赶到烟雾升起的地点,已经用上全力,直接在丛林上空飞奔。
为了追求速度,他落脚的时候毫无收敛,往往一脚下去,整棵树就会从顶端一直裂到根部,也有的是整个树冠炸碎一部分。
刚上了鱼头岛的鲁春堂听到这种声音,转头就看到一棵树竖着分成两半倒下,接着数十米之外又有类似的声音响起。
“什么人跟树过不去?”
鲁春堂奋起直追,“这走法倒挺新奇的,我也来。”
他往侧面某棵树上一跳,双脚蹬在树身上,大树折断的同时,人已经射了出去,在十几米外,又认准了一棵树,双掌拍击,身体在半空之中转折,继续腾空飞扑。
如此,脚不落地,这个彪形大汉就在一棵棵大树断裂的反作用力之下,朝着方云汉的方向追过去。
这种巨大的反作用力对于人类的手脚来说,本该是难以承受的,可是他却在这样的运动之中越来越有精神,黝黑的皮肤上渗出了一层油汗,越来越像是黑铁的色泽。
百米之外,周立生站在一棵树上环顾周边,看到了这边的异常,一根银晃晃的长棍在手中一振,横着戳在树干里面,他双手握着光滑的长棍,如同荡秋千一样晃动了一下身体,身体向前抛射的同时,运用另一股拧劲拔出了长棍,向另一棵树上插过去,也从半空对着那个方向赶去。
可是他们两个,却先后在鱼头岛边缘停了下来。
鱼腹岛和鱼头岛之间离得很近,但那也只是相对的,实际上这两个岛屿之间最近的一段距离也有百米左右,他们原来的运动方式显然无法直接越过这么宽的水面。
这里本来应该有船,甚至可能有浮桥,但都已经被调走、拆毁,周立生和鲁春堂还要自己游过去,这速度就慢了很多。
而方云汉不但踏着水波,从鱼头岛直奔上了鱼腹岛,更在一刻钟之内穿过整个鱼腹岛,每隔数十米留下一颗残缺的大树,一路抵达了鱼尾岛。
红色的烟气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消失,或者说,跟一种异常苍白的烟雾交织在一起,隐没于空中,无法看见了。
但是,一座直接有十几个人在外面看守的寨子,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安天生、安天养看着这个突然从半空中落下来的白袍少年,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愕然的神色。
三个岛屿上,二十七个营寨,就连那些在营寨里面埋伏的人,也不知道安无声现在到底在哪里,进攻三岛的人必定是从鱼头岛登岸,这人怎么会直接出现在鱼尾岛了?
寨子里,安无声的歌谣已经唱完,地面上那些诡奇的足迹,形成了一副圆形的复杂图案,而这个圆形的正中恰好是方形的财宝池。
池子里无论是金银还是铜钱都已经融化,就连珠玉翡翠都变成了奇异得液体状,怪的是,整个池子周边的气温并没有明显的变化,甚至让人感觉那些融化的金属可能也还是冰冷的。
金银财宝的液体仍然带着冰冷的感觉,飞快减少,池子上空泛起了浓浓白雾,萦绕不去,仿佛一个不断增大的棉团。
安无声停下了动作,期待的看着这团白雾,忽然耳朵一动。
咚!
一道身影不知道被抛出多远,砸在了池子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