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莞一听母亲晕倒了,脸色微微一变,焦急地看向韩夫人。
“齐姑娘赶紧去看望齐夫人,我可自便。”韩夫人说,知道齐莞是怕怠慢了她。
“沉香,你且领韩夫人到茶厅用茶。”齐莞回头吩咐已经伤愈的沉香,跟韩夫人行了一礼,便带着迎荷匆忙来到上房的内屋。
夏竹已经吩咐外院的小厮赶紧去请庄大夫过来,如今正在给陆氏喂从京都带来的急救的药丸,齐莞走进来的时候,夏竹刚好将药丸溶在水里。
“我来,将夫人扶着坐起来。”齐莞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冷静,因为她清楚母亲不会这么快就离开她,可是她仍心中挂忧,不知这次母亲为何晕倒。
一碗药汁灌了下去,勉强只能喂进小半碗,庄大夫被请了过来。
庄大夫大概也没想到他本来信心十足能治好的贵人会突然晕倒,微微气喘随着夏竹进来的时候,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
齐莞赶紧让了位,让庄大夫坐在杌上替陆氏把脉。
陆氏的脸色透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呼吸急促,脉象比起之前的更显拘急,庄大夫一手捻着胡须,心中却是大惊,这症状可是大凶啊。
“庄大夫,我母亲病情如何?”齐莞见他诊脉之后只是拧眉沉思,许久也不曾言语,心中愈加忐忑,忍不住出口询问。
庄大夫摇了摇头,示意齐莞随他到外间。
“齐姑娘,齐夫人内伤已入肺腑,一般散邪药物于事无补,小老头才疏学浅,贵府还是另请高明。”庄大夫低头叹息,连诊金都不收,就告辞离去了。
怎么会这样?齐莞脸色突变,母亲的身体不应在这时就已经药石无灵的,应该是两年后才对,难道这一世和上一世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是庄大夫的药!
上一世她没有请庄大夫来给母亲看病的,是因为她的鲁莽,所以提前让母亲的身体……
“姑娘,夫人醒了。”迎荷从里屋出来,欣喜地对齐莞说道。
齐莞立刻返身进来,看到陆氏已经被扶着坐了起来,正靠着床板抬头看她。
“娘。”齐莞心中虽惊骇,但脸上仍然镇静,她在陆氏身边坐了下来,“您觉得怎样?”
“只不过老毛病犯了,没什么大碍。”陆氏拍了拍齐莞的手背,说话的声音还显得中气不足,十分虚弱,“韩夫人来了吗?”
“来了,正在花厅奉茶,娘,那庄大夫的药吃了也不见好,不如停了他的药方,吃在京都带来得那些吧。”齐莞轻声说道。
陆氏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今天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险的,她也感到力不从心,看到女儿极力维持镇定的神情,眼底却掩不住的担忧,她就知道肯定是庄大夫束手无策了。
“好,韩夫人是客人,不能让她久等,我已经没事了,你去招待韩夫人吧,我这儿已经没事了。”陆氏说。
齐莞如今是一刻也不想离开这里,可是无奈家中还有客人,她只能叮嘱迎荷和夏竹好好照看夫人,便来到了花厅。
韩夫人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不耐,一见到齐莞走来,立刻就起身相询陆氏的身体。
“多谢韩夫人关心,家母已经转醒,只是身体虚弱,未能相迎,让我代为跟您说声抱歉,请夫人您过来,却又无法亲自招待,实在过意不去。”齐莞给韩夫人赔了一礼,本来今日应该是宾客相见欢的场面,没想到最后会这样怠慢了韩夫人。
“齐姑娘不必客气,我原是该去看望令堂,只是齐夫人才刚刚转醒,我便不好打搅,应是我感到不好意思。”韩夫人笑着说。
齐莞微微一笑,“韩夫人请坐。”
待韩夫人入座之后,齐莞才在她身边坐下,只不过她心里还在想着陆氏的身体,所以和韩夫人的谈话并不十分热络,韩夫人也没有提起要收她为学生的事情,两人言语了数句,韩夫人便起身告辞了。
齐莞亲自将她送到大门。
临上车之前,韩夫人回头对齐莞说,“齐姑娘,知府夫人医术在锦州城无人能敌,前两年我更是亲眼见到她只凭一根银针将一个垂死的妇人救了回来,只是,她不怎么经常留在这里,也不知此时是否在锦州,若你能请她出手……”
韩夫人言尽于此,含笑点了点头之后,上车离开了。
齐莞一怔,赵夫人吗?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位夫人的医术无人能敌。
“姑娘,姑娘?”沉香在身边低声唤了几句。
齐莞回过神,看了沉香一眼,慢慢地走回院子里,“你在锦州城有好几年了,可曾听说过这位赵夫人的医术高明?”
“奴婢虽不曾亲眼见过,却听说了不少,赵夫人宅心仁厚,又经常帮助百姓,前些年附近有村庄发生瘟疫,是赵夫人带了帮手过去救人,这也是为何锦州城的百姓如此爱戴赵大人和赵夫人的原因。”沉香低声地说。
这么说是真的了!
如果她亲自上门去请赵夫人替母亲看病,她是否会答应?齐莞有些不确定,赵夫人是爱戴百姓,可不一定喜欢结交权贵……
而且就她所知道的,赵夫人那位儿子,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他的母亲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齐莞心里犹疑不决,但所有的犹豫都抵不过她想要治好陆氏的心情。
“明天我亲自去一趟赵府。”齐莞坚定地开口。
沉香看了她一眼,心里不忍,“姑娘,赵夫人似不在锦州城,听说她两个月前回娘家去了,不知如今是回来没有。”
齐莞神色一僵,心底感到一阵冰凉,难道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求菩萨保佑,让赵夫人快些回来,也让夫人健康长寿。”银杏在另一边喃喃求神明保佑。
“明天我们去一趟平安庙吧!”齐莞轻轻声地说道,她如今难道真的只剩下乞求神明保佑母亲这唯一的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