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喊了一句父皇,弘治皇帝心情大好,比平日都多喝了两碗米粥,用完了早膳,正想动身去偏殿处理政务,打算先将紧要的政务处理干净,随后便再琢磨琢磨怎么培养感情。
结果却被张皇后拉到一旁,然后就是一通的悄悄话,未及听完,朱佑樘的眼睛便已是睁大,这个消息带给他极大的震撼。
一时间竟是难掩脸上的喜色,又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当真?”
“臣妾骗你作甚?”
“竟是这般,朕还真是错怪了这个狗东女婿,却不想还有这样的内情.朕,朕.”
弘治皇帝压了压激动之情,又吁了口气,他觉得有必要重新梳理一下这段翁婿关系。
从前只当这小子是个牲口禽兽,金钗方过,未及豆蔻竟都下得去手,如今看来,跟禽兽非但并不沾边,反倒是谦谦君子。
年岁小,还没熟
听听,这多像人话。
朕果然没有看错,不愧是朕所看重的年轻俊杰,后起之秀。
这个时代尽管有些落后,可很多观念却也没那么陈旧,很多人以为,古代成婚早,十二三岁的就成婚,这样的事情确实存在。
但这个时代的人又都知晓,哪怕是寻常百姓人家也都知晓,女子若是太早成婚会有所损伤,不然也不会有及笄这个说法,而及笄之龄是多大,年满十五岁。
这个年纪基本已经发育完全,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当然,男子无所谓,哪怕你八岁,只要你能硬,就让伱进洞。
而豆蔻年华,甚至未及豆蔻,那绝对是不成的,还容易出事。
就算没出事,那也太过遭罪,这也是弘治皇帝此前最痛恨的点,如今得知这个消息,一时间心结尽去。
好女婿。
张皇后却似是没他那般高兴,反而问道:“陛下很高兴?”
弘治皇帝没多想便道:“朕自是高兴,喜不自胜。”
“夫君就未有所顾虑?”
“为何要有顾虑?”朱佑樘倒是有些困惑,此事还不好么?
十年前的丧女之痛犹如切肤,十年后女儿失而复归,这种巨大的惊喜中掺杂着的是愧疚,于是便想要将这些年未尽的父母之情,十倍百倍乃至千倍的给予,恨不能百般疼惜,万般疼爱。
自是不忍再遭一丁点的罪,哪怕曾经遭过的罪亦是不行,仍会觉得心如刀绞。
如今得知没有遭罪,多好。
“夫君未有顾虑,臣妾倒是有些,得知此事,臣妾一开始自是欣喜的,但后头转念一想,却生怕是”
说到这,张皇后又忽而顿住,弘治皇帝耐心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了下文,不禁问道:“是什么?”
张皇后没往下说,只是自顾自的摇头,“应当只是臣妾多心乱想,年纪轻轻的,必然不致如此。”
弘治皇帝愈发的听不大懂,这都什么跟什么?
年纪轻轻
倏地,他脑袋里灵光一闪,脱口道:“难言之隐?”
话一出口,朱佑樘倒是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刚想掐断,又不禁沉思起来。
用患得患失这个词汇最能形容他此时的心态,身为男人,若是自己也有难言之隐,绝对羞于启齿,往往会找些借口。
虽说瞧着那副每天神采奕奕的样子不像,但凡事总有个万一。
而且硬要说起来,这种事还真不能算多心,反而是一种传统,或许大明朝有难言之隐的男士挺多。
但凡大户人家的女儿出嫁,总会先派一个丫鬟探探路,万一是个举不起来的,丫鬟试过之后便会立马向娘家禀报,随后这桩婚事便需要重新考量一下,毕竟不能嫁过去守活寡,这可是幸福问题。
而皇家出嫁公主更是不例外,会先派个宫女过去,试一试驸马的斤两,这都是必要流程。
只不过如今的情况有些复杂,这个女婿说是驸马,但其实又不是驸马,压根没经过试婚的环节。
沉思半晌,弘治皇帝吁了口气,“肯定是淑君多心乱想,朕瞧着那个女婿倒是身子骨绝佳,几同厚照一般无二。”
在朱佑樘心里,他的这个儿子绝对是身体强壮的代名词,整天生龙活虎,精力旺盛,还特别抗揍,他还真没见过比朱厚照身子骨更棒的人。
然而他不提朱厚照还好,一提起来,张皇后却是一怔,随即问道:“咱们的厚照为何至今没有子嗣?”
“?”
弘治皇帝闻言亦是一怔,他这会儿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个问题,自己的厚照为何没有子嗣?
如今已是十六岁的年纪,甚至等月余之后过了诞辰,便是虚岁十七。
何况,东宫里头又那么多宫女,当初为了能开枝散叶,枝叶繁茂,还都是挑选的年轻貌美之人。
深吸口气,朱佑樘呼喊道:“去,宣太医来!”
听到这句喊话,远处的女官内侍本能的就往这边看,下意识的就想瞧瞧皇帝皇后是不是又厥了过去,随后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赶忙应诺,然后出去传旨。
东宫里头,仍然是最常见的景象,朱厚照提着两水桶,扎着马步练神功。
夏源睡在躺椅上,不过现在到了夏天,太阳不能晒,会晒死的,于是挪到了穿殿走廊的阴凉处。
“殿下,宫门外头有太医要进来。”
“太医?”
朱厚照皱眉,“太医来本宫这儿做什么?”
“他们说是来给殿下和夏师傅诊脉。”
“?”
见这里头还有自己的事儿,夏源豁然从躺椅上坐起,“诊脉?好端端的诊什么脉?”
朱厚照更是干脆,“去去去,让他们滚,那些个太医全是废物,有病也不需他们看。”
谷大用不禁为难,“殿下,这怕是不成啊,那些个太医带着皇爷的旨意。”
“有旨意也让他们”
朱厚照还有一个滚字未说出口,但却又忽地变了主意,转而道:“去,让他们进来,本宫倒要这帮人能诊出个什么。”
得了太子的同意,一众太医才提着小药箱从宫门外头进来,虽然医术不见得多高明,但这家伙事儿倒是备的挺齐全。
等到了这穿殿之中,先恭恭敬敬的朝着太子殿下见礼,朱厚照只是面无表情的瞧着他们,随之把手里的水桶往地上一放,揉着手腕道:
“听说你们是来诊脉的,本宫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能诊出什么便罢,若是什么也诊不出来”
朱厚照如今对这些个御医有很大的成见,上次还没踹过瘾,如今虽是没有明说,但威胁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诊不出来还踹你们。
一众太医脸颊抽了抽,又不是我等想来的。
“殿下放心,臣等定当为殿下还有夏洗马仔细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