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侥幸心理,哪怕夏源心中有了怀疑,怀疑那伙夜袭寿宁侯府,殴打张家兄弟的恶匪是朱厚照派出去的,尤其是这小子一句怎么会,怎么可能和本宫有关,你不要血口喷人。
这等话说出口,更是把这个嫌疑提高到了九成九,但他还是有些许的侥幸,说不定不是这货干的呢。
可现在,实锤了。
就是这个狗太子干的。
妈的,又被坑了。
派人殴打皇亲国戚,夜袭皇亲府宅,这是个什么罪名?
张皇后把张家兄弟当成两个大宝贝,但兄弟肯定没有儿子亲。
所以查出来也不会被治罪,朱厚照最多就是受点责罚,可自己呢?
就算是朱厚照和他连连保证,绝对不会出问题,肯定不会被查出来,就算被查出来,他也一力承担。
但夏源还是一点都不放心,这种事说破大天也难以服众,皇后保不齐会以为是自己撺掇的,毕竟这事情就发生在让出两成分红的当天。
踏马的。
夏源有种想要提桶跑路的冲动,自己才刚当官多久,就已经被这小子给坑了好几回。
以后的日子真是想都不敢想。
“你想报复你那两个舅舅,伱正月剃个头多好?”
“剃头?”
见朱厚照一脸困惑,夏源蠕动半天嘴唇,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声叹息:“.臣只盼着殿下做的干净利落,不会被查出来。”
“那是绝对的,肯定不会。”
我信你个鬼。
从詹事府当值回来,夏源仍旧是板着张脸,看着就不大高兴。
吴管家躬身笑道:“老爷今日当值辛苦了,先入内院歇息一阵,我这就去让人张罗饭菜,马上就好。”
点点脑袋,夏源收敛一下表情,这才入了内院,随后就见赵月荣两只手交叠放在小腹,昂首挺胸,走起路来一摇三摆,将她那规模不大的小胸脯挺的高高的,后头还跟着几名丫鬟。
离得远看不见脸,但想来肯定又是小脸紧绷,装出一副当家主母的端庄模样。
这是在培养气质。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皇后的诞辰,作为身具诰命的命妇,她自是要去参加的,所以这气质一定得跟上,尤其是走路的姿势,更是要勤加练习。
步子不能迈太大,也不能走的太快,有个词叫款挪莲步,走起路来恰如风摆杨柳,看着就柔柔弱弱的,这个才符合礼仪。
“夫君.”
听到脚步声,赵月荣扭头一瞧,登时就不练了,甩开几名丫鬟,踩着绣鞋跑过来,等离近了之后,夏源心头一凛,情不禁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个什么妖孽?
整张脸涂脂抹粉,尤其是整片额头,鼻梁,还有下巴,这三处更是晕染成了夸张的白色,活脱脱的像个猫头鹰,尤其是涂着白粉的脸颊处还有两个圆圆的腮红,整张脸看着既诡异又邪性。
大白天的撞鬼了。
又仔细瞅瞅,夏源壮起胆子道:“你是.小荠子?”
赵月荣雀跃道:“夫君真好,一下子就认出来我了,我还担心夫君认不出来.”
说着,她又扬起小脸希冀道:“夫君,你看我画成这样好看吗?”
“好看个屁,跟鬼画符似的,你这画的是个什么?”
赵月荣小嘴一撇,露出失落的神情,但还是解释道:“这是三白法和酒晕妆,京里的贵妇都是这样画的,我想学一下,然后去参加皇后的千秋宴。”
夏源一阵头皮发麻,明朝的贵妇就是这样的?
明朝的男人就喜欢这种调调?
你化成这样,确定到时候皇后不会吓得抽过去?
“等参加千秋宴的时候,你画个眉毛,涂个口红就行了,别画的跟个猫头鹰似的,这不适合你,乖,赶紧去把你这花脸洗掉。”
按照夏源的审美,也就这眉眼处描出来的柳叶细眉,还要那唇瓣上的口红涂得漂亮,轻点绛唇,带着些咬唇妆的感觉,剩下的那些什么抹大白,涂腮红,简直就没眼看。
洗过脸后,赵月荣又恢复了那副素面白嫩的娇俏模样,一身淡青色的钗裙紧紧裹住身子,长长的秀发盘起来,看着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分外惹人怜爱。
夏源这下满意了,这才是萝莉的样子,素面朝天多好,白白嫩嫩的,看着就纯洁可爱,何必要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吃过午饭,夏源便回了卧房,如今每天起得太早,不可避免的染上了睡午觉的恶习。
小媳妇现在很黏他,睡午觉也要陪着,缩着身子腻在夏源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咪,秀气的打了个小哈欠,扬起脸看看,张嘴轻唤道:“夫君.”
软软糯糯的的声音令夏源的心头一甜,睁开眼睛,“嗯?”
“夫君今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觉得夫君好像不大高兴。”
夏源一怔,自己装的好好的,一直都表现的挺自然,这也能被看出来?
转念一想,自己的小荠子如今正处于发育期,心理最是敏感的时候,何况女人的第六感本来就挺强的。
“也没什么事,就是今天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处街面上的阁楼时,有一根竹竿从天而降,砸到了夫君的头上。”
“夫君好歹是朝廷五品命官,光天化日的,竟然被人用竹竿砸脑袋,这能忍吗?殴打朝廷官员,这可是要蹲大牢的,等夫君抬头一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原来是户人家的窗台,那竹竿是用来顶窗户的,还有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正撑着脑袋往下看,长得真是如花似玉,漂亮的很,娇滴滴的说什么奴家一时失手,官人休怪,她还很风骚的叫我上去喝糖水呢。”
“?”
赵月荣一怔,眼中立马露出紧张之色,却佯装不在意的问道;“那夫君上去喝了吗?”
“咱们家就是卖糖的,糖多的都吃不完,我怕得蛀牙就没喝。
不过,糖水虽然没喝,但是算了,还是不告诉你了,你肯定不想听这些。”
这种话出口,想不让人误会都难。
赵月荣明显就误会了什么,一时间更是紧张,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我想听的。”
“你不想。”
“我想。”
夏源露出纠结之色,“好吧,看在你这么犟的份上,那夫君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我看到那个小娘子后,心里冒出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想法,还很大胆
赵月荣的心里愈发的紧张不安,嘴唇都不由咬的紧紧的,旋即就听夏源说道:
“夫君就想啊,这竹竿为什么是往下落,而不是往天上跑?地上会不会存在一种吸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