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女起初对景舟救回来的少女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在得知她被人抓去练蛊,一身血险些被吸干后,心里不免多了几份怜惜。
她伸手把了一下少女的脉,点了点头,又轻轻将被子给那少女盖好。
较两天前,这少女的面色红润起来,也不枉费她用了不少珍贵药材。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紫女低声道了一句,阴阳家的人,向来只会杀人,又何时会救人了?
自从她见到景舟后,便没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阴阳家的人该有的气息。
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六魂恐咒,至今仍是不少江湖人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嗯,你。。。你是谁?”
那少女缓缓睁开眼,声音虚弱至极。
“别动,我是谁不重要。你昏睡了十多天,才醒了过来,身子虚弱至极,还得好好静养几天才行。”
紫女安抚了一下那个少女,让少女紧绷着的身体舒缓开来。
一连几日,新郑城内的守军越来越多,戒备较之以往不知道严了多少倍。
先是太子被劫,接着又是公主,后面更是太子和秦国使者被人杀害,一时之间风声鹤唳,秦军压境,颇有风雨大至之势。
即便是普通的百姓,也能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新郑城内的街道上,一队兵马近乎百人,个个持枪披甲,自西往东而去。
原本拥挤的街道,瞬间朝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噫,这囚车中押送的竟然是一个美人儿,可惜了,这样美的人,竟然被关押起来。”
“你可别看这人美,下手狠这呢。听说太子和秦国使者便是这人杀害的!要不然,岂会让血衣侯亲自押送?”
“什么?这美人儿竟然是凶手?可惜了,可惜了,这么美的人儿,落在血衣侯手里,怕是难逃一死了!”
“血衣侯曾经征战百越,所向睥睨,这美人儿再厉害,落到血衣侯手里,也逃不出去。”
人群中一个人头戴斗笠,身着布衣,杂在人堆中毫不起眼。斗笠之下,隐隐能看见他脸上竖着两道疤痕,颏下留着短须。他抬头朝囚车的地方看了一眼,便又隐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焰灵姬坐在囚车中,双目无光,听着耳边的嘲讽和调侃,脑中闪现出一幕幕画面。
“打死你这妖怪,打死你!”
“害人精,一把火将庄稼都烧没了,这冬天可要吃什么啊!你怎么不被老天一个雷劈死呢!”
“姐姐,别哭,等我长大了,我会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被人欺负。”
“啊!起火了,起火了!快救火啊!”
“救命啊!救命啊!”
大火四起,烟雾缭绕,哭喊声、嚎啕声不绝于耳,一座座草屋火势冲天,一个小女孩提着一桶桶水不断浇向大火。
水不但没能浇灭大火,反而使得火越烧越大,火中的哀嚎声也越来越惨。
她想不明白为什会这样,她身上会无缘无故冒出火焰。
是的,她是怪物,是她害死了整个村子的人。
“你。。。你。。。你不怕我?我是怪物,整个村子都死了,都被火烧死了。”
“你不是怪物,你看,这锁链自幼便在我身体之中,这是一种力量,一种能让所有人颤抖的力量!”
“你跟我走吧,你和我一样,都是天生异相的人,我们身体中的这种力量,乃是来自上天的馈赠!记住,我们不是怪物,我们是老天的宠儿!”
“以后你便待在这里,和他们一样,你们将会成为我百越最强的战力!”
画面又一闪,锣鼓咚咚,杀生震天。
数以万计的士兵厮杀在一起,杀声响彻天地。
一个白甲士卒策马冲到近前的位置,手中长刀猛地朝前劈砍过来,只是不等刀锋落下,便有数杆长枪刺穿了他的身体。
战场上冰火肆意,黑气冲天,一个个死去的尸体,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一队白甲士卒杀去。
一道道黑气化作一条条巨蟒,肆意在白甲士卒之中,冲的白甲士卒人马翻仰。
突然天上开始飘起来了雪花,一片片雪花有如一柄柄利剑,从百越士兵脖间划过,鲜血喷涌。
百越的士兵越来越少,天越来越冷,地上开始凝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冰,原本肆意杀人,由黑气所化作的巨蟒,也被寒气冰冻了起来,化作冰渣散了一地。
寒气所过,处处成冰,原本那道身上铁链飞舞的,所向睥睨的身躯,身上被一根冰刺穿过,一滴滴血顺着冰刺,“嘀嗒嘀嗒”落在地上。
雪越来越大,那道身躯也被冰冻了起来,一根根飞舞的铁链,凝固在空中。
百越败了,数万大军埋在了冰雪之下。
她被人抓了起来,关在水牢之中。
没有日月,没有昼夜交替,有的只是无尽的水。
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是身躯却在一点点长大,那些水牢中士兵看她的眼光,愈渐火热。
“这么美的妞儿,要是能爽一爽,嘿嘿,即便是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啧啧,那脸蛋儿,那腰,嘿嘿,这可比那翠春楼里的姑娘火热多了!”
“他娘的,只能看不能玩,憋死老子了,你给老子过来,老子要当着这美人的面,泻泻火!”
或许有一天,水牢会被打开,她也会被人抓去做那贵人的玩物,身体青一块,紫一块,忍受着无尽的屈辱。
她开始作聋做哑,开始忽略牢笼外的话,直到那一天,水牢再次被打开,一人一马走了进来,牢笼被那人用紫光割开,她听到了那句让她身子颤抖的话:“你这样的姑娘,应该被温柔以待。”
“嘶嘶嘶~~”
在押送囚车的队伍中,走在前面两匹马停了下来,马蹄扬起,嘶鸣不已。
“砰!”
一声巨响。
路中间石块飞溅,烟尘四起。
一把黑黝黝巨剑从天而降,半数剑身没入地中,剑柄拴着一根粗长的铁链子。
“哎呀,还真有人敢拦侯爷的部队,真是不知死活!”
“这韩国,侯爷和大将军,谁不知道这俩人手上功夫无人能敌!”
“原来是他!他。。。快走快走,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人群中几个人眼色一变,也顾不得看热闹了,急匆匆朝着反方向跑去。
“什么人,竟然拦在路中间,莫非是想要劫囚车!”
前面那个士兵驱马上前一步,一枪挑在路中间的那柄黑黝黝的巨剑。
“啊~“那士兵大喊一声,臂膀猛抬,那黑黝黝的巨剑仍旧插在路中间,纹丝不动。
“嗯?你想将他拔出来?”胜七抬起头,低道了一声,那士兵身子一颤,背后汗毛倒立,双手将铁枪捏紧,一股豆粒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滴了下来。
“白亦非,两年前你我一战未分胜负,这两年过去了,不知你功夫长进了多少!”
胜七手往前一探,拔出巨阙,一剑斩出,剑气冲霄,拦在他身前的一切,被红色剑气一分为二,鲜血四溅,腥味儿顿时蔓延开来。
“血!这是血!”一个人伸手摸了一下脸上一滩热呼呼的东西,满眼尽是不敢相信。
不远处一具具拦腰被斩断的尸身,肠子内脏撒了一地。
“啊,快跑啊!”
“杀人了,杀人了!”
人群涌动,推搡着朝一旁散去,哭声喊叫声此起彼伏。
“胜七,你从死牢中逃走,还敢再回来!既然我能抓住你一次,便能抓住第二次!”
白亦非嘴角冷笑一下,坐在马上,手朝前一挥,他身后的白甲军动作整齐划一,将手中长枪投掷了出去。
“嗖嗖嗖”
“嗖嗖嗖”
破空声连起,一柄柄长枪散落在胜七四周,化作一跟跟倒立在地上的冰刺。
一股股寒气四散开来,温度霎时间降了三分,地面上结起一层厚厚的冰。
“哼,那我便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这些冰,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分变化!”
胜七举起巨阙,猛得往下一插。大地顿时颤抖起来,有如地震。
自巨阙插入地上的地方开始,地面裂开了一道道宽数尺口子,朝着四周袭去。
“嘶嘶嘶”
一匹匹马便的急躁起来,连带着拉着焰灵姬的囚车,也晃动不已。
焰灵姬将头转过去,盯着远处的胜七,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咚咚咚”
“砰砰砰”
炸裂声不断,好似有一面大鼓,被人奋力捶打。
“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太多坏事,这辈子不是被关在牢狱中,就是在被押往牢狱的路上!”
声音不大,却温润至极,焰灵姬猛然转头,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有人劫囚车!”
几个士兵大喊了一声,举枪将困着焰灵姬的囚车牢牢围起来,只是手中的枪却不停的抖动。
胜七在前面拦路,他们几个人没有上前,而是紧紧守在马车身旁,可即便是这样,几人也没看清,那紫衣人是如何走到囚车身边的。
“咯咯咯,你怎么来了?”焰灵姬莞尔一笑,风情万千。
“既然看了你一支舞,那公子总该表示表示,别愣着了,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