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是我祖婆婆......”岳魁仍然不敢相信,花姑太过年轻,即使看不出具体容貌,岳魁也能感觉到对方气血之旺盛,压根不像历经千年的老古董。
“如假包换~”花姑笑道。
从花姑口里得知,刺杀他的人并不是来自血玫,天宕王访问血玫的人早就被花姑轰回去了。而是另外的一个组织,名为毒刺。
此人先是打听到了花姑约见岳魁的具体消息,还摸清了岳魁在无昼城认识的所有人,这样一来才不会露出破绽。
意料之外的是,他也没想到血玫的反应如此之快,否则还真被他得手了。事实上,真正接头人是方才那位冷酷青年,他亲眼目睹了杀手引走岳魁,一直尾随二人至此,潜藏暗处伺机出手才救下岳魁。
“小魁,当年岳家覆灭的真相恕我暂时不能告诉你,牵扯到的关系实在太多,哪怕是我也不能左右。”花姑思来想去,决定隐瞒当年的真相,岳魁实在太过弱小,需要一定时间成长。
现在就牵扯进来,对他百害无利。
“祖婆婆,这其中莫非还有隐情?天轩王才是罪魁祸首!”岳魁知道烈祖岳不狂和天轩王关系匪浅,烈祖的死以及岳家覆灭,皆有可能是天轩王一手造成。
花姑只是摇头,否认了岳魁的话,他所知晓的不过是表面。
“如果是天轩王,岳家又岂会惧怕。当年如日中天的岳家,天轩王也不敢触其虎须。不狂纵然陨落,岳家也不是天轩王能扳倒的。”
岳魁心神震荡,花姑的话无不是在说,昔年岳家底蕴盖过一域之主,可单凭卉州军应该无法让天轩王忌惮。岳魁猜想花姑口中的真相,绝对是惊天大秘密。
花姑不愿透露,说明以岳魁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干预,他也没再追问。
花姑告诉岳魁,血玫的力量他可以借用,凭她在组织中的地位,至少能动用一半的力量。并且告诉岳魁,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络冷梅。
岳魁心有不解,冷梅与他水火不容,花姑偏偏安排她与自己联系。
“不用奇怪,我知你和冷梅之间的恩怨,但她是组织里的人,归我调遣。况且,这样有风险的人,安排在你身边,更能随时随地监视,免得节外生枝。”
花姑的手段让岳魁心服,冷梅一直想杀他,若是变成联络人,任务期间她便再不能对岳魁出手,花姑这一手无疑为岳魁除去一大隐患。
“你若真想杀她以绝后患,日后我会悄无声息做掉她。”花姑笑道,莫名的寒意让岳魁打了个冷战,他这个祖婆婆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谈笑间便要取人性命!
“祖婆婆,这就不劳烦您了,区区一个冷梅不至于让您出手。”岳魁对汐凰没有杀心,说到底是他误杀了汐凤,汐凰怀恨在心情有可原。
解铃还须系铃人,岳魁打算亲自了结这段恩怨,花姑插手性质就变了,她毕竟是血玫高层,组织人员互相残杀这种事,想必血玫首领也不会允许,岳魁不想给祖婆婆带来麻烦。
“哦?”花姑些许意外,她这个后人貌似很有趣呢。其实她也在试探岳魁,看看这小子心性如何。
杀不杀汐凰,取决于岳魁。花姑对岳魁很满意,没有寻常青年的浮躁心态,反而异常冷静。
方才杀手与岳魁争斗,花姑就在暗处,之所以没出手,就是看看岳魁在生死危机下会不会阵脚大乱。
没有强大的内心,如何让岳家东山再起,岳魁比岳不狂更出色,临危不乱心细如发。
轰隆隆~
突然,不远处虚空又传来一阵轰鸣,花姑神情一僵,转而轻笑道:“客人来了。”
“客人?”岳魁目光移动,不远处虚空扭曲破碎,像是承受不住来人的恐怖威压。
“这股气势!”岳魁心头为之震动,头顶上方猛然一滞,一道高挑人影豁然出现。
“宁城主!”岳魁惊呼,宁清澹突然来此,莫非知晓了他的身份,前来捉拿他!
不过转念一想,有花姑在此,宁清澹想带走他绝非易事。
宁清澹默默望着岳魁二人,美目精光闪烁,她一步踏出虚空凝滞,瞬间来到二人身前。
“见过前辈!”宁清澹微微行礼,对花姑异常尊敬。
“宁城主免礼,花姑可承担不起。”
“前辈莅临,为何不提前通知一声,晚辈好为您接风洗尘。”宁清澹说道。
“咯咯咯,心血来潮看望看望自家子孙,就不劳烦城主了。”
岳魁夹在两大强者中间,可谓是坐立难安,此二人皆是元境之下无敌的存在,挥手间山河破碎天翻地覆。
如此出色的女子,世间恐怕鲜有人与之媲美。
“拜见城主!”岳魁躬身作揖,近距离接触宁清澹,才发现此女真乃人间绝色,她并不是寻常女子的柔美,而是男子般的英伟飒气。
宁清澹摆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岳魁,开口问道:“冼御铭和你什么关系?”
岳魁感到诧异,宁清澹问冼御铭作甚,但他还是如实回答:“我隶属十五军,是冼将军麾下一位小将。”
“如此么...”宁清澹点头,继续道:“我想你应该尽快离开无昼城。”
“城主此话怎讲?”岳魁揣着明白装糊涂。
“藩王后裔,你觉得我会容许这样的人待在无昼城么。甚至于,你的身份如果让王朝方面知晓,能否安然无恙离开都是个问题。”
花姑听闻不乐意了,说道:“宁城主,我血玫可不是摆设,任何人想动他,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花姑前辈,您背后的势力确实让人忌惮,但别忘了他是玄熙帝国的藩王后裔,你想保他可问过那位,她如果不同意,你同样束手无策。”宁清澹只是笑了笑,花姑在血玫地位非同寻常,但毕竟不是血玫首领,行事依然受限制。
花姑不再言语,宁清澹所说没错,她现在就是瞒着那几位在行动,如果他们得知,自己少不了批判。
“我会安排人送你出境,届时莫要再踏进安玥王朝。冼御铭发来密函让我保你,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宁清澹身为安玥王朝一城之主,私下与玄熙帝国将领通信本就触犯了法度,好在王朝暂时无人察觉,她如果干涉太深会有大麻烦。
“倘若高雄那日认出你,我也会毫不犹豫把你交出去,你一人可换我边境太平数百万子民安生,孰重孰轻,想必你也清楚。”
宁清澹言语直白,对岳魁开门见山,她不会抓岳魁送往玄熙帝国,同样也不会再行庇护。
岳魁只是沉默点头,宁清澹的做法很对,换作他也会这样行事,岳魁也明白他对于无昼城来说是个祸患,很可能引来天宕王大军。
万一两国交战生灵涂炭,岳魁更无法原谅自己。
“城主大人,可否容我告别一下几位好友。”岳魁带着乞求的口吻,周溪狐狸这些人对他很好,临行在即当要辞别。
“你不怕给她们带来麻烦,便去吧。我有言在先,若是她们因你受到牵连,后悔可就迟了。”宁清澹说道。
周溪等人和岳魁密切接触,作为城主,宁清澹怎能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宁清澹的话不无道理,周溪她们并不清楚岳魁的身世,频繁接触的确会给她们带来麻烦。
但岳魁是有始有终的人,哪里会一声不响离去,周溪对他百般好,于情于理也要告别一番。
大不了把自己行踪泄露出去,这样那些人就不会注意到周溪几人了。这是一步险棋,岳魁不得不走,他在无昼城的一切终有一日公之于众,这世上纸包不住火。
只有吸引视线,才能让周溪几人免遭牵连。
花姑离去了,临行前不忘叮嘱岳魁,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联系她,血玫可以摆平很多事。
岳魁口头答应,内心却不愿意麻烦花姑,他这位先祖身份有待商榷,岳魁可不会信花姑片面之词,需要搜集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花姑真是岳家先祖。
血玫杀手的话,谁知道是真是假?岳魁对花姑不过是半信半疑,面对突然冒出来的血亲祖人,任谁也不会满怀信任。
岳魁跟着宁清澹回到了城内,路上宁清澹问了很多关于冼御铭的事,似乎对冼御铭很感兴趣。岳魁半遮半掩答复,他总觉得宁清澹和冼御铭之间有故事。
岳魁回到家,情绪变得异常低落,这么多天在无昼城,他习惯了此处的生活。奈何不尽人意,他又将开始逃亡之旅,宁清澹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无昼城容不下他了。
第二日,周溪老早就出门了,岳魁掏出纸笔写了份告别信,让周溪替他对狐狸大胖等人说声道别。他没有当面辞别,以周溪的性子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知道太多对她没好处。
岳魁把屋子打扫干净,拿出一捆厚厚的纸币放在了桌上,这段时间周溪对他照料有加,岳魁心底的感激又岂是这点钱能体现的。
但现在岳魁能回报周溪的仅有这些。
带上小白虎离开家门,刚走到城门处,岳魁就看见了十多名训练有素的重甲铁骑在等待,个个腰配钢刀手握长矛神情漠然。
“诸位久等了!”岳魁不好意思道。
领头的兵长见岳魁到了,拿出怀里的画像对比一番,随即默默点头。
“丘公子,城主大人命我等护送你出境,路途遥远还需早些启程。”军士们还要返程,此去边境数百里,耽搁太久若是天黑,他们就回不来了,只能在江对岸过夜。
“自然!”岳魁当然知道不夜江的禁忌,让军士们早去早回安全些。
一行人匆匆上路,很快就坐渡船过了不夜江,渡船也是宁清澹亲自安排的,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岳魁问起船家有无见过玄熙商队过岸,他想打听下叶力等人是否还留在无昼城。说起来,一直没去看望叶力,岳魁还有些过意不去。
当初,如果不是叶力相助,他连不夜江都过不了。
船家有些印象,半个月前有一批玄熙商队过江,当时他在清理船舱恰巧看见,正是岳魁口中所说的父女二人。
“原来叶叔早就回帝国了。”岳魁了然没再多说,坐在船舱内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众人就上了岸,马不停蹄朝边境奔去。
就在他们刚走不久,河岸边草丛里探出几个脑袋,他们全都是以树叶草皮裹身,潜伏得非常精妙。
其中一人嘴角叼着根杂草,望着岳魁离去的方向,低声道:“果然是藏在无昼城,这小子挺会躲啊,连高老都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