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岳魁像是一只野狗趴在地上,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咕咚!余涉咽了口唾沫,岳魁这副疯状太可怕了,现在的岳魁已经失去了理智。
“杀!杀!”岳魁抓起血尖枪,猩红双眸望向城头一众士兵,杀意滚滚铺天盖地。
身后一道三丈左右的黑红色虚影挺立,一股无言的压迫,令所有人后背发寒。岳魁拖着血尖枪面目狰狞可怕,不亚于恶狗一般瞪大了眼睛龇牙咧嘴。
峡谷剑河无边剑意流淌,正在河内沉睡的夙辰突然睁开双眼,银光流转恍如天神。
“又失控了!修罗心果然不可控制,真不知大帝当年是如何克己。”夙辰脸色很苍白,她与金雕王一战受了很重的伤,九变级强者在这方位面宇宙难逢敌手。若非夙辰本源力优于金雕王,她很可能会死在对方手下。
二人一战过后,夙辰进了剑落峡谷,金雕王允诺她可以暂时留在这方小世界。金雕王有言在先,如果夙辰干涉世界秩序,他会不惜一切拔除后患。
“去!”夙辰咬牙打出一道法则印记,气息明显更加微弱,她别无选择,岳魁一旦无法控制杀意会造成惨痛后果,黄家寨就是例子。
剑落峡谷方向惊起一道亮光,一道奇异的能量印记跨过数十万里,震动了无际云天。
“那是什么?”余涉抬头,远处一团璀璨夺目的能量体跨越天际而来,如同流星一般划破夜空。
能量体朝州城极速掠来,逼近之后散发的光芒太过耀眼,所有人不得不用手挡在眼前,他们无法看清是何物,整个城头一片刺眼白光。
只见那一团白光包裹住了岳魁,三丈虚影一阵抖动,随即不甘消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响彻城关。
“啊!!!!!”
白光散去,岳魁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狂暴紫雷被压制,周身残留着少量圣洁元力,众人见了不敢靠近,方才那团白光就是消失在岳魁的位置。
余涉立在城头,他能感应到岳魁身上不再散发灭世之息,那道白光镇压了狂化的岳魁,余涉等了小会儿,才飞向岳魁。
不确定岳魁是否仍有威胁,余涉用元力笼罩,岳魁没有任何反应,余涉松了口气,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事。
余涉扛起岳魁,眸子有些凝重,岳魁突然发狂这种情况恐怕没多少人知道,有必要上报给那位大人。
“昔日雁云枪王岳不狂何等不可一世,他的子孙后代即便没落了,还是有不可忽视的威胁。”余涉看了眼人事不省的岳魁,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岳魁醒来,自己被绑在了一根十字木桩上,手脚动弹不得,四周一片漆黑,隐约能听到某个人微弱呼吸声。
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远处“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下格外响耳。岳魁状态很差,全身大脉封闭和凡人毫无差别。
“轰隆隆~”一阵轰鸣响起,左侧射进来一道亮光,原来是一扇石门。
岳魁眯着眼,长时间处于黑暗环境下,突然的强光很不适应。
岳魁视线逐渐清晰,石门处立着一道人影有些熟悉。
“醒了?”人影走了过来,岳魁定睛一看发现是余涉。
“这是哪儿?你到底想做什么?”岳魁问道,余涉没打算杀他,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余涉没有回答,而是挥挥手,呼啦几声,一排火簇应声而亮。岳魁顺着光亮望去,他的右手边一个男人赤身**已经死去多时了,水滴声正是他口中的污血不断滴落产生的。
岳魁仔细看着,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余涉见此淡然一笑,说道:“不用看了,是卖你安神香的店铺掌柜。”
“余涉!你这狗贼,有什么事冲我来,为何残害他人!”岳魁震怒,店铺掌柜不过是个凡人,他本该安安心心过日子,却牵扯进来丢了性命。
余涉神色木然,回道:“他私藏违禁品,本就是死罪。况且,又不是我杀的他。”
岳魁挣扎着,咆哮道:“无耻混蛋,我若不死,他日必将你千刀万剐!”
余涉掏了掏耳朵,不以为然开口:“我不会把你如何,这一切都是贺子勉所为,包括店铺掌柜一家人。”
一家人!
岳魁反应过来,哀求道:“余涉,你放过他们一家老小,不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你是耳聋了吗,我说了是贺子勉所为,他是州司,我有何权利干涉。”余涉心里暗骂白痴。
岳魁冷静下来,那晚跟踪他的应该就是余涉,如果不是余涉,没人知道购买安神香的全过程。
“是你告诉贺子勉我在掌柜那儿买了安神香。”岳魁语气很冷,他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余涉贺子勉都该死。
“嗯哼~”余涉点头,这小子还不算太笨。
“贺子勉应该会来请你去看一场好戏。”余涉坐在一旁笑吟吟望着岳魁。
“什么意思...”岳魁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转过头发现了左边奄奄一息的汐凰。
汐凰雪白肌肤裸露在外,遍体鳞伤身前无数道鞭笞伤痕冒着鲜血,小脸上满是血污,无比的凄美。
汐凰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刑审,一次次昏厥过去,又被冷水泼醒,再次严刑拷打。余涉想从汐凰口中套出九劫剑舞的来历,逼她交出功法典籍,但余涉小看了汐凰,作为一名杀手,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审讯逼问的考验。
汐凰一言不发,任凭余涉如何拷问,她连眉头也从未皱一下。
“岳魁,你还记得余大宝吗?”余涉轻笑道,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两位好友谈话。
“当然记得!”岳魁回了句,余大宝是堍州海翔郡的一名富商,余家在堍州有一定权势,余涉同样姓余,难道说他来自余家。
“你是为了替余家出气?”岳魁目光更冷了,余家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手伸进平华州。
“一半一半吧,余大宝爷爷和我爷爷乃是堂兄弟,我和他算是同宗同源。”余涉直接说出了他和余大宝的关系,岳魁莫名一笑,余涉太刻意了。
嘎吱~
石门再度打开,一群护卫走了进来,贺子勉夹在中间,脸色很不好看。如果不是那张遁空符,他恐怕就危险了,派去捉拿龙家人的侍卫无一活口,暗中似乎有位高手保护龙家三口。
贺子勉见岳魁苏醒,心中杀意再也无法抑制,岳魁不仅骗了他送走羽雪儿,还把他儿子弄成了真正的傻子,整天傻呵呵不知世事。
“龙魁,我夫人午娥在何处!”贺子勉冲上来就是一拳,岳魁没有任何感觉,倒是贺子勉自己拳头生疼无比。
“无可奉告!”岳魁不会说出午娥的下落,贺子勉等人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只要他不说贺子勉会留他一命。
“架走!”贺子勉捂着右手眼神怨毒,护卫们连忙扛着岳魁离开了石牢。
岳魁不知道这些人要把他带到哪里去,此时外界阳光明媚,也不知这一次昏迷了多久。
走了大概一刻钟,护卫们放下岳魁,贺子勉也跟了过来。
这是一处刑场,暗红色地面是常年浸泡鲜血所形成,身材健硕的侩子手抱着钢刀神色冷漠。
场中跪着十几个人,男女老少皆有,最小的婴儿还在襁褓中。两位老人面如死灰,似乎已经认命,旁边还有两个少年容貌相似,哭喊着不要杀他们。几个汉子应该是掌柜的兄弟,他们手脚颤抖,害怕到了极致。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死亡即将来临无力阻止,那种煎熬无人撑得过去。
妇人抱着婴儿泪如雨下,不知是恐惧还是伤心,身子一直在发抖。
“这些人...”岳魁很是不安。
“龙魁,拜你所赐,这些人都是那店铺掌柜的家人,他们皆因你而死!”贺子勉很是得意,岳魁想杀他,自然要付出代价。
“贺子勉,他们都是无辜的,所有罪责我来承担!”岳魁明知贺子勉不会放过他们,但还是要试一试。
“你来承担?不好意思,刺杀命官本就是死罪,你都要死了,如何替他们承担?”
贺子勉绕过岳魁,径直来到主判位,台下百姓们不再交谈,厌恶、惧怕、愤恨种种目光落在贺子勉身上。
“邓传益私藏帝国违禁品,按照法度应当满门抄斩!”贺子勉官威赫赫,吓得某些人浑身一震。
“邓传益这家店铺平日里不起眼,没想到竟然藏着禁品。”
“真是可怜了邓家上下十几口,一家人只能泉下团聚了。”
“那青年是何人,为何五花大绑,看起来犯了大罪。”
人群议论纷纷,有人惋惜哀叹,毕竟十几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斩!”
随着贺子勉一声令下,五六位侩子手擦拭钢刀,走到了犯人身后高高扬起明晃晃的钢刀。
咔嚓!咔嚓!
鲜血喷溅,十几具无头尸体各式各样躺倒在地,其中几具尸体仍在抽搐,断颈处鲜血大股大股冒出。
“嗯啊~嗯啊~”染血襁褓中的幼儿啼哭,他躺在母亲逐渐冰冷的怀中放声大哭,像是知道母亲离他而去了。
幼儿凄厉的哭声牵动了所有人心神,台下一些妇人不忍见这副惨状,低着头默默流泪。
“放过他!放过他!”岳魁目眦欲裂,因为侩子手提起了襁褓。
“大人,这幼儿该如何?”侩子手大汉抓着襁褓,不管那孩子哭得多伤心,他看都没看一眼。
“剁成肉酱,拿去喂狗!”贺子勉随口说了句,起身便离开了。
“大人,这...”那大汉有些犹豫,他是侩子手并非铁石心肠,几个月大的幼儿,他真下不去手。
一旁的同行见此劝道:“你还是乖乖行事,不然剁成肉酱的就是你了。”
大汉听闻惊出一身冷汗,挥起钢刀砍了下去。
噗嗤!
哭声戛然而止,大汉臂膀肌肉痉挛,他满脸鲜血如同食人恶鬼,台下一些身为母亲的妇人顿时昏了过去。
“畜生!畜生!”岳魁喘着粗气,贺子勉连几个月大的幼儿也不放过,泯灭人性和禽兽有何区别。
岳魁又被护卫架回了石牢,汐凰醒了过来,一脸杀气盯着岳魁。
“你还没死!”
“你很失望?”
汐凰凄惨一笑,悔恨道:“我真不该动恻隐之心,救你这混蛋!”
岳魁沉默片刻,说道:“你救雪儿的心,我很感激。但有一事我不明白,你究竟为何要杀我?你我之间向来没有仇怨才对,还是说刺杀安央郡守失败,你们组织要先取我性命。”
汐凰冷笑,回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组织岂会把你放在眼里。你杀了我姐姐,该当抵命!”
姐姐?
岳魁回想起当时那几名刺客,的确有一位女子,容貌还十分靓丽。岳魁仔细打量汐凰,发现这女人和那女杀手五官极为相似,尤其是那双丹凤眼,两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岳魁终于明白汐凰杀他的原因,他话锋一转:“你姐姐要杀我,死也是咎由自取。”
汐凰听闻怒不可遏,斥责道:“她没想杀你,是你硬要插手!倘若姐姐任务失败,组织也不会轻饶,你的出现害我姐姐进退两难,她只能对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