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欣可兰才回过神来。看着小男孩儿极为兴奋的样子,她也很开心。修行者前途是不可估量的,修行般般也能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天赋高者更是能进入修行门派,这些门派不参与世俗的争斗,但没有哪个国家敢和他们作对。清一色的修行者,什么国度都惹不起。
岳魁其实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他根本不懂修行法门,只是听吴叔叔谈起修行者初期运行小周天,元力从涌泉穴达会阴,再从会阴上至百会,元力自百会穴延于周身经脉九九八十一次收放循环。
此后,元力浓缩从檀中穴归于气海,小周天成!这时的修行者,只会觉得浑身如沐春光,小腹之下沉重感愈增。
百无聊赖之下,岳魁便试着用此方法来吸收元力。原本他不抱任何希望,只是觉得无聊好玩。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寻常入门者需要一天才能完成的引气入体,自己半个时辰便做到了。
银白色的元力在他奇经八脉游动,时而沉于气海时而聚于百会。每当他摧动元力,整个人散发着丝丝圣灵的气息,看着让人有膜拜的冲动。
“小魁,你才三岁就引动元力。这对你来说有利也有弊,比别人早一步踏入修炼之途,这是你的优势。弊端便是你太年幼不懂如何控制这股力量,如若出错万劫不复。”
欣可兰用极为郑重的眼神看着他,元力是把双刃剑,修行得当境界稳步提升,渐渐进入佳境。但也有操之过急的人,经脉紊乱气血逆流爆体而亡。
还记得自己刚修炼元力的时候,父亲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就怕她出任何差错。等突破十段体之后,百气境的元力者基本能平稳自己体内暴躁的元力。只要不是修炼过急,一般都无事。
“这股力量…”岳魁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微弱的银光,年幼的心灵承受很大的冲击。
貌似这元力不能胡乱修炼,没有人指导极有可能出事。
不过他偶尔看见婶婶盘膝而坐,浑身荡漾着紫色的气流。那股气流会不断灌入婶婶手中那颗透明的珠子,也不知道那颗珠子是什么法宝。
岳魁大眼睛里充满了兴奋“婶婶,你能不能教我修行?”
这…欣可兰有些犹豫,她虽然宠爱岳魁,但毕竟是夫君好兄弟的孩子,她不敢随意教导。没出事还好,出了事自己怎么向他家人交代。
“小魁,不是婶婶不愿教你。要你家人同意,我才能教…”
“啊?”岳魁很快失望地低下头,眼眸微垂心情很低落。
欣可兰眼中有些愧疚,她怕岳魁以为自己不喜欢他,才不愿教他。小孩子不在父母身边,心思特别敏感。对他好他会记得,对他不好同样会记得。
“小魁…我”
岳魁转身,倔强的昂起头“婶婶,我知道您是怕我出事才不敢教我。不过您放心,我娘很快就会找我。到时候,再教我也不迟。”
欣可兰吃惊,这真的是从三岁小孩儿口中说出的话?吃惊归吃惊,她还是连忙叮嘱道:
“没人教导,可不能自己胡来。知道吗?”
岳魁点点头,迈着小短腿离开了。盯着离去的瘦小身影,欣可兰有种错觉,这孩子可能会龙腾九霄。
“嗯~”突然欣可兰身子一躬,腹中传来阵痛感。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角有着一丝晶莹。
“别调皮,你父亲知道要打小屁股喽。”
……
州司府中,一座偏房内白怡双目无神的坐在梳妆台前。浑身弥漫着极强的死意,不过她被人定住了,无法动弹。
微微干裂的嘴唇,几条血丝极为显眼。杏眼早已红肿,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无丝毫血色。
白怡刚被抓来的时候,贺子勉便如饿狼般扑了上来。当时正昏迷,她对外界一概不知。正当贺子勉要扒她衣裳时,一道绚丽的白光直接将其弹开。
也正因为这道白光,自己醒了过来,看着地上的贺子勉,白怡花容失色。不过自己的衣服好在完整,并没有被其玷污。
而后,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突然出现朝她扑了过来。贺子勉用一种不甘地眼神看着她,脸上尽是颓然之色。
但是就在男人接触自己的刹那,那道绚丽的白光骤然出现,圣洁元力“嘭!”的一声,将那个男人击飞出去,男人口中呕血双目尽是忌惮之色。
两人灰溜溜地离开,白怡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身上这道白光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是个没有丝毫元力的凡人,怎么会把气势骇人的黑衣男子重伤。
就在刚刚,白怡得知儿子岳魁被害。伤心过度的她当场昏厥了过去,醒来之后便一心寻死。
贺子勉无奈,令男子将她定住。奇怪的是,那道白光没有出现。
她现在整个心都死了,丈夫死了儿子也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本就是孤儿的她,在世上从此无牵挂。
如果不是岳天凌将她从雪地里救起,自己早已成为路冻骨。
白怡盼望着那道白光能再度出现,助自己冲破束缚,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与丈夫儿子在下面团聚。
绝望的目光看着让人心颤,这到底是有多想死,才能散发如此浓重的死意。
“嘭!”木门被人大力推开,两名凶神恶煞的护卫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拖着白怡就走。
而他们的目的地,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平华地牢。这里关押着丧心病狂的杀人魔,也有含冤入狱的义士,他们无不是强大的元力者。
普通人还没资格进入这里,牢内许多犯人看到护卫拖拽着一名女子进来,皆是目目相觑。
这女子何许人也,有这本事进入地牢,想必在外面也不是泛泛之辈,就是不知犯了何事。
护卫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将白怡重重扔在冰冷的地面上。
四根手臂粗的铁链,一根约莫上千斤,顶端有着小小的扣环,将白依四肢完完全全的扣了起来。
这铁链就算是元力者,都得费很大的劲才能挪动,更何况她一个凡人,想死也死不了,根本无法动弹。
犯人们呆滞地看着白怡,好家伙!这女子是凶兽吗?这么大的阵仗,来对付一个女人。
护卫扫了眼周围的人,大声喝道:“岳家岳天凌,护送失职畏罪而死!其失职之罪由妻子白氏代偿,挑筋断足关押地牢二十年!以儆效尤!!!”
话落,两人拔出匕首,齐齐走向白怡。
白怡丝毫不惧地盯着他们,似乎在说有种就杀了我。两名护卫也于心不忍,对这么个绝美女子挑断脚筋,真的下不去手。
但如果心软,有可能断他们的脚筋。
两人将白怡鞋袜脱下,一阵芳香传来两人一阵恍惚。难道女人的脚都是香的?还是说,只有美人的脚是香的?
看着手中那只秀美的玉足,两护卫拿刀的手有些犹豫。唉~可惜了这么美的女子,眼中狠色乍现。
只听见“噗嗤”声响起,几根鲜血淋漓的脚筋被护卫用匕首挑了出来。
钻心的疼痛传来,白怡牙龈都快咬碎!好疼!真的好疼!美目中泛起水雾,她活生生疼哭了,但她哭不出来,那个男人的法还没消散。
远在玉华州的岳魁突然心中一痛,有些抽搐的倒在地上,这可把身旁的欣可兰吓了一大跳。
岳魁紧紧捂住自己心口,眼泪大股大股往外流。他只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要撕裂,不由哭喊道:
“婶婶,我心口好痛!呜呜呜…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有人拿刀子在剐一般。”
欣可兰情急之下,立马运起元力将手掌贴在岳魁百会穴上。
温和元力灌入岳魁体内,带动着他体内的元力,逐渐平稳其狂躁的内息,不一会儿岳魁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岳魁,欣可兰微微啜泣。
“苦命的孩子…”
欣可兰不知道岳魁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即将做母亲的她,见不得这样的事,心里非常疼惜。
两名护卫已经离开,白怡疼的晕了过去。鲜血流了一地,白色的裙摆染成了凄美的红色。
其他犯人见此场景,不由心生怜悯。
“唉…岳天凌岳大侠可是一代英杰。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不像我等…”
“我等都是一时脑热,才会酿成惨祸…”
“这等英杰的遗孀却落到此般下场,苍天不公啊。”
有许多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都唏嘘起来,他们也很佩服岳天凌的为人,刚正不阿豪气干云,如有机会都想与岳大侠结识一番。
苍天闭眼不谙世,地牢幽深锁佳人。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大半年已过。地牢里的白怡虽说憔悴,但眼里却有一丝希冀,再也没有当初那种求死之意。
浑身衣裳破破烂烂,白皙的皮肤也被暗无天日的地牢顽渍腐蚀的乌黑,状若野人,再不复昔日的绝美容颜。
她双手在地上慢慢画着什么,两只脚的脚踝已经化脓,甚至小腿都有感染的风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不过在这地牢里倒也不明显。
蓬头垢面,苍老了几十岁一般。半年前她就从龙景泓那里得知,自己的孩子没死!龙小弟将她送去了云家,和丈夫义弟的妻子住在一起。
当她得知后,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为了儿子,自己一定要活着!小儿已经丧了父,不能让他再失去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