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啊…”羽雪儿嘟着粉嫩樱唇,故作嗔样,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我…”岳魁张了张嘴,他确实害怕羽雪儿,这种害怕不是恐惧,而是过于紧张想要逃避。
岳魁暗骂自己没出息,转而继续道:“王天父亲刚过世不久,我必须找人将其安葬。”
羽雪儿闻言看了看一旁的王天,美目中闪过不忍,轻声问道:“那他母亲呢?”
岳魁摇摇头,他刚认识小王天,不清楚这孩子的身世,但王天提到过带着父母的念想,估计母亲很可能也不在人世了。
“我娘她去了很美的地方…”王天带着哭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岳魁深深叹息,这孩子压抑自己内心深处的悲伤,如不尽早疏通心结迟早要出事。
“抱歉,是我唐突了。”羽雪儿深吸一口气,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承受得住双亲离世如此大的打击。
“没事的,姐姐,你不用自责。”小王天无所谓的笑笑,笑容深处的悲伤却无法掩饰。
“爷爷在皇城有些人脉,殡葬行当的人物也结识了些,要不我带你们去吧…”羽雪儿抿嘴道,美目直勾勾盯着岳魁,生怕他拒绝。
“那再好不过,雪儿姑娘既有熟人,比较好办事。”岳魁笑了笑,满口答应。
三人结伴同行,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北城比较偏僻的小镇,环境相对其他地方来说,脏乱差了些。
此地则是北城贫民窟,住在这里的人,不论身份地位还是实力修为皆不及北城黄金地段。
王天和父亲也住在此地,平日里他与父亲聚少离多,王德水常年在外打拼执行家族任务,父子俩很少见面。
“哥哥,前面就是我家。”王天拉了拉岳魁衣角,小手指着不远处道。
泛黄的旧木门蛛网遍布,院墙青苔连绵延伸,爬上了久闭的门户。
王天的家并不是很广阔,但也算不上寒碜,至少庭院楼台齐备,想来家境不至太过穷困潦倒。
“嘎吱~”岳魁轻轻推开木门,浓厚烟尘飘起,三人赶忙掩住口鼻。
角落里有两只蜘蛛臭虫鬼鬼祟祟,悉悉索索悄悄溜走,留下一堆纵横穿插的蛛网。
“咳咳~”王天忍不住咳嗽起来。
自他记事以来,便生活在隔壁村阿花家里,偶尔会跟随父亲回家拿些东西。
家…对于他来说,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王天!你干嘛去了?我找了你几天都不见人!”就在这时,一道银铃般的透亮嗓音从三人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怒气。
“阿花?你怎么来了?抱歉,让你担心了,我爹去世无人料理,所以才不告而别…”王天声音带有一丝惊喜,眼眸微垂心中很是愧疚。阿花对他那么好,自己竟一声不响的离去。
岳魁刚想叫王天不要闲聊,还有许多事要做,却被身旁的羽雪儿拉住。
“呆瓜,人家小孩子的事,你上去掺和个什么劲?”羽雪儿翻了翻白眼,对岳魁无语至极。
“啊???”岳魁一脸迷茫,不懂羽雪儿意思。
“真是个呆瓜!呆头呆脑,气死了!”羽雪儿连连跺脚,胸脯起伏不定。
女人心思可真难懂…岳魁挠挠头无言以对。
阿花怀里抱着一只慵懒的小猫咪,胖乎乎的小手揉着小猫肚肚,小猫咪一脸不情愿生无可恋。
小女孩看起来家境不错,身上穿的衣物皆是上好布匹制作,她扎着两根羊角辫,红彤彤小脸似熟透的苹果,嘟着粉嫩樱唇,满脸不开心。
“王天,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爹爹他…”阿花自责道,大眼睛瞬间噙满泪水,王叔叔把她当作亲身闺女对待,和她爹爹亲如手足,俩人还定下娃娃亲,将来要做亲家,亲上加亲。
王天低着头,瘦小身子不断发抖,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太久没吃东西的缘故。
“王天,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提前告知我好吗?”阿花迈着小短腿,靠近王天,小胖手摸了摸他的脸,却沾上温热泪水,王天在无声哭泣。
“小孩子的友谊,当真令人羡慕,天真且纯粹无瑕。”岳魁见这一幕感慨万千,小孩子的世界总是那么美好,成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谓人吃人。
王天抹干眼泪,郑重道:“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是最好的阿花!”
“嗯嗯!!!”小阿花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道:“王天,我要先回家找爹爹,他还不知道王叔叔已经离世。”
不等王天回答,阿花抱着猫咪小跑着离开了。
“要回家吗?”岳魁看了看王天,语气很温和,这孩子遭遇实在一言难尽。
人生三大悲,少年丧父、中年丧偶、晚年丧子,遇之其一则命苦。
“不了,父母不在,家又怎能算家…”王天无神眸子望着破旧院落发呆,从此天下之大,无他王天之家。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若不在,人生只剩归途。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嘿,打起精神来,未来风景无限,不必沉沦堕落。”岳魁蹲下身来,大手拍了拍王天肩膀。
“好!”王天挺直脊背,眸子焕发光彩,感激的看了眼岳魁,诚恳道:“大哥哥,我知道你非常人,如果方便,我想跟着你。”
“这…”岳魁愣住了,他率领着几千人马,带个小孩儿未免不合适。
岳魁沉默下来,并没有答应王天,但也没有明确拒绝。羽雪儿见岳魁一副为难的样子,立马解围道:“小弟弟,要不你先去我家,大哥哥还有许多事要做,暂时不适合带着你。”
羽雪儿感同身受,她父母在其刚满周岁之时,便遭遇不幸,留下她与爷爷相依为命。王天何尝不是幼时的她,同为苦命人,羽雪儿心地善良,又怎能见王天流落街头。
“雪儿姐姐话没错,我现在的确不宜带着你。待时机成熟,我会带你离开。”岳魁认真说道,他确实想把王天带走,十五军暗流涌动,如不趁早培养亲信,后患无穷。
王天点点头,好奇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真汉子待的地方!”岳魁打了个哑迷,小王天一脸迷糊。
岳魁关上木门,深深看了眼破旧庭院,他想起了平华州的家。
他的家,还算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