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嬴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凌君千走了过来。
“老大,有人想要找你。”
仲轲琏看一眼自己房间所在的位置,然后跟诸嬴说一声,随即转身离开了。
看着仲轲琏走远的凌君千微微一笑,然后看着诸嬴,目露感慨。
“真是没想到老大竟然还有亲人在世,以前见他哀伤不已,我们也替他感到难过。好在现在你们一家团聚了。要不然,我真担心他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诸嬴回了个礼,然后感激的看一眼凌君千。
“多谢道友照顾我家孩儿,这么多年,知道他过的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哪里哪里,还说不上谁照顾谁呢,老大是个细心人,我们几个都多亏他照顾了。”
“噢?”
诸嬴好奇的看向凌君千,目光在他身上的衣服停留了片刻,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道友身上穿的是,是言绣之衣吗?”
“你说这个?”
凌君千抖了抖自己的衣袖,笑吟吟的看向诸嬴。
“对,我看这有点儿像阿玫的言绣之衣。那个,不好意思,我能不能看一看这衣服?你也知道,我被关起来十几年了,手里也没个念想,这言绣之衣,也算是阿玫的遗留了。”
见诸嬴神色哀伤又怀念,凌君千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对面的人,有些不舍。
“这个,道友应该也晓得这是别人送我的礼物,很珍贵。虽然送给我了,但是我也不舍得将它让出去。不如你待会儿去找老大要一件?你也知道,他很大方的。还是给自己的父亲做衣服,他一定会更努力做得更好。”
诸嬴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是触景生情,随口一说而已。是我强求了。道友说得对,等他办完事儿,我再去寻他。这些年来我日日夜夜苦思冥想,对言绣之衣也算有自己的一点儿理解。刚好我们父子二人可以交流一番。”
笑着和凌君千告别,诸嬴就走向自己的房间。凌君千一直在身后微笑着,默默的看着对方,直到他走进去,自己才起身离开了。
而在房间里,仲轲琏看见木慧和绾绾,忍不住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
“木慧姐!”
“小少爷!”
终于可以确定自己面前这个人就是朝思暮想的小少爷,木慧激动的扑过去,失声痛哭。
天可怜见,小少爷真的还活着,她这十几年的苟延残喘也算有了结果。家主,诸位姐妹们,你们看见了吗?天道对我们来说还是有一丝垂怜的。
“……我没事。你不要伤心。”
今天这一天,仲轲琏觉得自己已经把一整年的眼泪都流干了。这会儿依旧眼睛通红,他把木慧扶起来,三人坐在桌子边上谈话。
“之前在传送阵的时候,真是对不住,我不敢认你,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能确定,所以我不敢认你。”
“我知道的小少爷!我都懂!所以在听说零梧州出事之后,我立即就赶了过来。因为我知道,您一定在这里。虽然那个时候您脸上还带着面具,但我总觉得您莫名的和家主很像,所以才会将绾绾托付给您。”
仲轲琏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现在这张脸也只是和自己真正的有六分相似罢了。小心谨慎习惯了,刚刚和祖母见面的时候竟然忘了摘下去,不过就算只有六分相似,就算已经十几年未见,祖母也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两人将彼此的近况说了说,然后木慧就有些为难的开口。
“小少爷,其实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说,是关于家主的……”
仲轲琏静静的看着她,然后心中忍不住轻轻一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看见小少爷的表情,木慧突然就明白了。
“小少爷,您,您已经知道了?”
仲轲琏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点儿哀伤,木慧突然捂住脸,险些崩溃。她并不怕来自外敌的侵扰,毕竟在晋源大世界上,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但是她害怕见到来自至亲的背叛。
连她猜到的时候都觉得痛苦难忍,更何况是小少爷呢?
为何这世间所有一切都这般残酷?明明,明明家主和小少爷都是这么好的人,他们什么坏事都没做啊,为什么会遇见这样的事?
安慰的拍着木慧的肩膀,仲轲琏的眼神略微有些放空。
“没事的,这么些年了,事情总该有个结果。快了,这一切都快结束了……”
这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的朱茯根本睡不着,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世界发呆。
然后她突然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夹杂在外面的人群里。那是……
大师兄的祖母?
怎么只有她一个人?
朱茯立即从窗户上跳下去,挤过去之后护住了被人群挤的歪歪扭扭的诸老夫人。
见到朱茯,诸老夫人还有些茫然,不过她紧接着就想起来,这个小姑娘之前跟自己的孙子一起,估计都是一个宗门的人。于是她立即就明白了。
“好孩子,你是琏琏的师妹吧?”
这些拥挤的人群都是慌着去那些被灭掉大部分实力的宗门世家里争夺宝物的。之前是因为有无尽禅院的人挡着,大部分修士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那些女孩子们都已经被送回去,这些人可不就想到了那些被遗留下来的宝物吗?
一开始人还很少,但是渐渐的,见到有人抢到了甜头,剩下的也不甘落后,人就越来越多了。
不过,叫朱茯说,这些人都是白费力气。因为这些大头,早就被了生拿走了。无尽禅院也不能白白做一回打手,然后将大部分剩下的银钱给丢了吧?这赔本的买卖,谁会做?
所以朱茯看见诸老夫人在人群中才会那么惊讶。诸老夫人可是个普通人,怎么也跟人家抢不到一起去吧?
不过这个时候说这些都没用,她还是先将诸老夫人带走吧。
脚尖一点,朱茯就带着诸老夫人飞上了窗户,两人就这么回到了朱茯的房间。
等给诸老夫人倒了杯茶,亲眼看着她喝下去,也没什么异样,朱茯才松了口气。